5、月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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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
？？？老头你眼瞎么？这不是驿站吗？
褚衡冉沿着路走，听到前面的拐角里传来争执声。他停下脚步，一阵沉默。
谁说这地方不好了？这地方可太好了。这帮人也是会选地方打劫。
这里建了个小驿站，方便学生拿快递。沿着街往尾巴走，第二个拐角进去就可以看到一个自建的照相馆，旁边一个铁皮棚就是驿站。这地方就两条路，大点的就是学校这边进去的，另一条路就只能单人走。褚衡冉没走过那条，也不知道通向哪里。通道都是一片漆黑，显得中间那块特别亮。
虽说可以打劫来拿包裹的学生……但是也不太好逃跑啊。
他都不需要进去，站在路口就可以看到全貌。
中间是块空地，正对着的照相馆已经拉下了卷闸门，旁边的驿站灯亮着，看不出有没有人。
空地那儿围了一圈人，中间有个人背着路口，穿着校服，单肩背着包，身形高挑。
看样子就是被抢的了？
褚衡冉蹲在黑暗里，从兜里摸出手机，拨打了110。
手机想了几秒，接通后他直接报了地点：“雅乐中学南门出门右转的那个驿站里，有人打劫。”
对面接电话的民警顿了一瞬，回过神来立马开始调人：“好的已经出警了，那边大概多少人呢？”
褚衡冉扫了一圈，说：“七八个左右，都是男的，四个拿了棍，刀具不清楚。”
“现场有人受伤吗？”
“还没开始，在预热好像。”
“请不要慌张，保持冷静，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褚衡冉后知后觉地说：“嗯？我为什么会慌张？又不是我打。”
他站起来，倚靠这灰扑扑的墙，对着那片开始录像。
半小时前。
宋言带着几个兄弟进了这个驿站，他一进来就让人把管事的阿姨和照相馆的老板手机抢了，然后把两人赶进照相馆，从外面锁上了卷闸门。还让两个人守在门前，里面的人叫一下就拿棍锤一下门，没几分钟两人就挤在房子里不敢说话了。
他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在家里闲了一阵子，后来被搬砖的老爹赶出来找工作。可是好的工作哪轮得到他来做，还没成年，只能找些短工，像老爹一样在一些工地里搬砖。
他初中的时候就看不上这种工作，在工地里怨气大的很，也自觉憋屈得紧。于是没干多久就出来就在所谓的道上混了几个兄弟，到处找钱，用完就去骗、去抢、去赌，找到钱了就拿去花。
云城地方小，治安也乱，人也穷。几个人把能打的都打了，自己也被打过几回。几个人一商量，凑了钱跑来南苑这个大城市。本来是寻思着就业机会什么的，结果没过多久还是觉得老本行好。
等了一会儿，没见着有人来拿东西。院里蹲着的人烟都抽了几根，不耐烦了起来。
“言哥，这咋没人呢？”
宋言也有点沉不住气，叫道：“小任！敲敲门问问里边的！今儿怎么不见人啊？”
没过多久看着老板的那位小任就过来说：“那女的说今天学生们放月假，估计没什么人来，都直接回家了。”
“草！”听到这话有人坐不住，站起来抬脚碾灭了地上的烟头。“言哥！没人来那可咋整？咱兄弟几个今晚的夜宵还没着落呢。”
说话的是一个膘肥体壮的胖子，光着膀子，臂上还纹了看不懂的纹身。
他这一说，带着边上的人都躁动了起来。
宋言坐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慢吞吞地抽了一口，吐出烟雾。“不急，再等等，等几分钟饿不死你们。看看你们身上的那些肉，抢了多少出去开荤？啊？”
话音还没落地，就见着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他目光闪烁，掐灭了烟，缓声道：“看，这不就来了。还是熟人呢。”
闻言，周边蹲着的坐着的全都站了起来，向中间靠拢。
墨祁司正低头看手机查着取件码，察觉到周围不太对劲，抬头一看毫不犹豫地转身。
两个手里持棍的人早已守在入口，不给他退的机会。
照相馆里的老板听到动静，拼命拍门，又被小任一棍子给砸消停了。
“啧，”墨祁司知道这下是真的要费些时间了，他回过身，对着宋言道：“你怎么还干到这行了？”
宋言下了桌，边走边说：“唉，不像你啊，考上雅乐来了。”他吊儿郎当地晃到墨祁司面前，“你之前休了一年学不也才考上个四中？诶，你妈看不下去，帮你找了关系啊？”
墨祁司像是没听懂，姿势没变，只是收了手机。
“有事？”
“豁哟，”宋言插着兜转了个身，背着他又抽一口烟，“瞧瞧这语气，也是给你高贵上了……”他转回身，对着墨祁司喷了满脸的烟。
“毒贩的儿子。”
墨祁司在他靠过来的一瞬屏住了呼吸，对他说的话不为所动，只是说：“我赶时间。”
宋言见他这样也失了兴致，说：“行，给钱。”
“没钱。”
“你爸贩毒得了那么多钱没分给你一点儿？”宋言盯着墨祁司，哼笑了一声，“还真是没人要的。”
“给我搜！”
一声令下，离墨祁司最近的两个人一人一棍子挥了过去。墨祁司淡定后撤一步，那两人的棍子就全砸对方身上了。
旁边立刻有人捡起地上的棍棒冲了上来。墨祁司避开他们，一个人从旁边以一种乱七八糟的姿势叫哄哄地冲了过来，刚好冲到他面前。他一把抓了对方的后衣领，把人拽到前面挡棍。
褚衡冉本来站在小道的黑暗里录着视频，看到有人准备走另一条小路跑立马补了个电话。
“诶，你们记得让人把两条路都给堵上啊。”
民警：“他们分两路包抄的。”
褚衡冉：“哦，那就行。”
民警：“现在打起来了吗？”
“在打呢。”
“战况怎么样？”
“嗯……”褚衡冉看着穿着校服的那人，思考了一会儿，如实说道：“怪帅的。”
民警：“……”
等到褚衡冉重新蹲着点开照相机的时候，地上已经趴了好几个了。他们歪七扭八地靠着墙，或者是浑身瘫软地躺在地上。先前那个光着膀子的胖子此时躺在一边一抽一抽地呻吟，他没穿上衣，露出的肥肉又是被挤又是被擦的，破了好几块。
墨祁司也受了点轻伤，不过相比地上的人还是好了太多。他从小在那乱七八糟的民巷里摸爬滚打，各种各样的打法混在一起，狠着打起来可以直接借着外边伤到骨头。
“你就找这种人？”他擦了一下手背的血，将刚刚被他过肩摔摔晕过去的小任踹到一边，朝宋言走过去。
场上现在还站着的就只剩宋言一个人，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他只是看手里的烟燃尽了，然后再踩在脚下，熄了火星。
“是啊，谁像你，家里烂成那样换个地方还混的好好的。”他从一堆口袋的夹克衫里抽出一把刀，比普通的水果刀更大一些，折叠放在其中一个口袋里。
看到刀具，墨祁司目光微动。
褚衡冉也关了录像，倒是还蹲着，在墙边捡着石头。
“怕了？”宋言握着刀，比划了一下，说：“你说你，凭什么呢？不过也是可惜，长的又好看、成绩又好、又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啧，样样都好，这样一个人，生在了那种家庭，怪可惜的不是吗？”
墨祁司弯腰捡了根棍，掂量了两下，一边说：“哦，谢谢你啊。”
宋言：“……”油盐不进。
“还打么？”墨祁司问。
宋言笑了，问：“你不赶时间了？”
“被你耗光了，现在有的是时间。”
褚衡冉离得远，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蹲了半天的他总算是找着几块合意的石头。
宋言拿着刀冲上去，墨祁司算着距离，一棍子打在他腕上。宋言回了一下手，偏开了些许，刀没脱手。墨祁司的目光随刀而动，几下出击都是盯着拿刀的手打。他打起来攻势很猛，尽管干翻前面的人耗了些体力，不过幸好那些人都没几个会打的，靠着气势唬人罢了。
宋言很快招架不住，正想着换只手拿刀再打，这时虎口传来剧痛，抽搐脱了力，刀掉在地上。
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落在刀边，那石头带着棱角，在他虎口上划出了血。
“谁？！”
刚刚太快，他又只注意着墨祁司，根本没看清从哪个方向来的。
就在他分神的空档，墨祁司抓住机会，一步上前朝他腹部挥了一棍，一脚把刀踢远。
“警察过会儿就到。”褚衡冉终于从小道里走出来，对着墨祁司道。
墨祁司点头，将宋言的双手反扭到身后。把人拽到放快递的桌子旁，取下胶带在他腕上捆了几圈。
“你谁啊？！”宋言看着褚衡冉，不停挣扎，“他妈的你还报警！江湖事江湖了不知道吗？！”
墨祁司嫌他吵，用胶带把他嘴也封上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你他妈无耻！）
褚衡冉看着他，疑惑地歪头，问：“嗯？我有病吗不报警，难不成还傻傻地进来交钱啊。”
墨祁司：“……”
他起身来到卷闸门前，试了一下，没抬上去。于是他走到前面被他摔晕过去的那位面前蹲下，把人拍了几巴掌，见人清醒了，问：“钥匙呢？”
小任见满地狼籍，老大也被人家捆了，当场倒戈：“我、我给你拿，别、别再摔我。”
墨祁司/褚衡冉：“……”
小任开了卷闸门，就靠在一旁的墙壁揉着受伤的地方。
管驿站的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阿姨，人生第一次被关，手机还被抢走了，这时候被放出来，妆都被哭花完了。见着墨祁司就像是见着救命恩人，刚想倾述感谢，就听救命恩人淡淡的来了一句。
“我拿快递。”
阿姨：“……哦，手机尾号多少？”
就在阿姨找快递的时候，警察到了。
褚衡冉看着他们从另一条小道上也带进来一个人，进来问：“谁报的案？”
他懒懒地抬了一下手，说：“这儿有监控，”他又指了一下墨祁司，“他被抢的，我看戏的，那个叔叔是开照相馆的，驿站里头有个阿姨帮他找快递去了。叔叔阿姨还被这帮人关了，那条小路上还有一个监控，你们可以自己查。”
他交代完，又补充一句：“诺，这个是头头。”他指着宋言。
墨祁司拿到了快递，正被阿姨拽着听她说感觉永远说不完的感谢话。
民警问：“你们雅乐中学的？”
“昂，怎么了？”
民警拿出本子，问：“几年级几班的？”
褚衡冉一脸警惕：“干嘛啊？”
民警：“……去表扬你们。”
“哦，高二七班。”
民警走了，褚衡冉站在路口等人。
他看到墨祁司一脸瘫地走过来，不禁笑道：“阿姨说什么了？这么瘫。”
“……”他没回，问：“你在这干嘛？”
褚衡冉收起手机，说：“等你啊。班车走了吧？”
“早走了。”墨祁司打开手机看附近酒店，见这人还在这站在，问：“你不回去？”
褚衡冉看了一眼，把他手机按黑，说：“还住什么酒店啊，跟哥哥回家吗，不收钱还包吃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月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