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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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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被刺目的白光包裹了多久，李道白意识模糊间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失重，呼啸的狂风伴随着仿佛无穷无尽的下坠，她想挣扎，然而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正急得满头大汗之际，忽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风声也立刻温柔了起来。
“没事了……睡吧……”
接下来的话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李道白却奇异地安下了心，顺从着身体的本能陷入了更深的沉眠。
……
不知爆睡了多久，再度睁开眼后，李道白浑身发软，同时全身的肌肉骨骼都抗议性地发出了□□，意识倒是前所未有地清明了起来。起身后四下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个装修得颇为简陋的房间，四面雪白的墙壁，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没了。
李道白愣了一下，脑海中魔幻的记忆回笼，眼前陌生的景色明晃晃地提醒着她：没错，你跳过投胎转世，无缝完成了死去活来，顺便还换了个世界生活。
“这可真是……”李道白扶额，“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你这女人终于醒了！”惊雷般的怒吼突兀地耳边炸响，惊得李道白险些从床上掉下去，“居然还要劳烦十代目亲自照顾，简直罪无可赦！”
随之响起的是日常负责灭火的某冤种首领无奈却温和的劝解：“狱寺，你太夸张了……”
李道白举手提问：“那个……我睡了多久？咱们这是到地方了？”
“kufufu……整整两天哦。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这次的任务这么快就能结束了呢。”言下之意，人没死，活还要继续干，白高兴一场。六道骸的语气中充满了真情实感的可惜。
真让人情不自禁地火大。李道白发现自己和这位雾守大人的相性真是难以言喻的差：“没能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对不起啊……”
只闻其声不见人，李道白奇道：“你们为什么都不出来？”
“暂时只有我能离开指环。不过他们虽然无法出现，能力却不受限制。”说着，纲吉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在你沉睡期间，指环的力量一直在修复滋养你的身体。根据我们的观察，你现在的身体年龄应该被逆转回了十八岁。”
“现在的身体状况极限地好哦！是非常适合学拳击的体质呢！”这活力满满的语调，一听就是晴守笹川了平。
李道白一愣：“还有这种好事？”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能量消耗过多，会不会对你们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完全没有！”尽管没出现，听声音就让人觉得活力满满呢，晴守大人。
“没有哦。”纲吉也安抚性地笑道，“指环的力量是会自行恢复的，一时的损耗也只是让他们暂时性地不能出现在外界而已。”
“那就好。”李道白放下了心，指了指这间屋子，“所以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纲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即使外表看起来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这个动作被他做出来也有种莫名的可爱，“除了我，他们都出不来，而我虽然能出来，但是也不能离开你两米之外，无法外出收集情报。你进入这个世界后直接从五千米的高空掉了下来，幸亏没掉进海里——现在这个屋子都是骸用实体化幻术变出来的。”
李道白目瞪口呆，毫不犹豫地将刚才心里想的“相性差”抛到九霄云外：“骸大人……我承认我刚才对你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儿，万分感谢您没让我直接睡地上！”
“kufufufu……”六道骸轻笑道，“在你们的文化里，你这叫什么？有奶就是娘？”
李道白真情实感地喊道：“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听的蓝波又笑喷了。
山本武评价：“真的非常有趣啊，李桑。”
“妈。”李道白诚恳地祈求，“可不可以请您变个浴室出来？我五天没洗脸了，我难受不算什么，但要是污染了骸大人您尊贵的眼睛，那我切腹都不足以谢罪啊！”
“……”六道骸丰富的人生经历中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他被哽得不上不下，又不值得真的生气，最终选择迅速结束这个话题。靛青色的雾气飞快聚拢，几息过后一件小小的浴室就出现在了角落里。
李道白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摸了个遍，没发现和真的有任何区别，水龙头拧开后甚至流出了汩汩的清水。
快速梳洗毕，李道白还在感叹：“我记得幻术的原理是欺骗大脑，让人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其实还没发生。但是实体化幻术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这既不唯物也不唯心啊！照这么说，我现在到底算洗了脸还是没洗脸？”
这么低级的问题，六道骸懒得理她。
倒是沢田纲吉深有同感：“我也一直觉得幻术师这种存在很神奇呢。”
“李桑既然醒了，要不要出去看看？也要补充些食物，李桑这两天一点儿东西都没吃。”
“是哦，怪不得我感觉浑身没力气。”本以为是睡的时间太长，这么看来应该是饿得。
李道白推开门，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神奇……幸亏有幻术遮掩，不然莫明其妙出现一座房子，一定会被注意到……”刚触及外面的景象，剩下的话就这么半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咙里。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寒风中带着奇怪的异味与血腥，零星灯光勉强照出了些许建筑的轮廓，伴随着依稀枪声与惨叫，间或飞快掠过一两道瘦小的人影。更远处一座座杂乱无章的垃圾山高耸着遮住了天幕，生活在这里面的人们终日就在这些垃圾笼蔽的阴影下生存——久而久之，仿佛连人本身都和这些无边无际的垃圾们同化了——诸如欢乐、幸福、未来乃至于人命，都在这里变得毫无价值。
说到这里，横滨淳朴的风土人情已经在此刻尽数体现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沢田纲吉也不由得哑然：“这是……什么地方？”这真的在日本境内吗？在他的世界里，别说日本，即使是Mafia横行的意大利，彭格列辖区内的贫民窟也几乎绝迹。这么大规模且普遍存在的暴力与混乱，彭格列教父也是第一次见。
李道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隔着屏幕看是一回事，真的身处其中也不免被震了一下，听到问话才回过神：“这个……这个就是横滨著名景点——擂钵街。说起来它还蛮有故事的，沢田先生你理解成贫民窟就行。”
只看面前的擂钵街，沢田纲吉已经理解了李桑和那位齐木君为什么一直在强调这个世界很危险。管中窥豹，擂钵街能存在无疑表示政府对这座城市的控制力非常软弱，恐怕擂钵街外也太平不到哪里去。
沢田纲吉正色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李桑，在你拥有自保能力之前，每天至少要有一个人跟在你身边。”
其实李道白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沢田纲吉先一步提出来了，她也不矫情：“非常感谢，纲、沢田先生。”虽然掌握了日语，但是真的不习惯复杂的敬语啊！
“经过之前的相处，我以为我们已经算熟悉了？”纲吉敏锐地发现了李道白话中不自然的停顿，语气轻松，“李桑不必拘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李道白从善如流：“……纲吉君。”
又一阵风吹来，李道白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说来悲惨，猝死之前她刚跟完一台手术，手术服都没来得及脱就一头栽到值班室里睡着了。沾了血的手术服被她留在了那片神秘的空间里，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T和棉质长裤，被深秋的凉风一吹简直透心凉。
纲吉立即道：“李桑，我们先回去。”
李道白不能更同意：“横滨的夜晚是黑手党的时间，有什么事还是等到白天再办吧。”
“kufufufu，黑手党？”这次六道骸的笑声中溢满了难言的阴森，“真是熟悉到令人厌恶的词汇啊……”
狱寺隼人同时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连这种事都知道？”
李道白卡了一下，语焉不详地说：“因为我看过了？”既然已经身处其中，她就不太愿意继续提及有关漫画的话题。这是一个真实鲜活的世界，既不是谁的作品也不是什么游戏，如果用轻飘飘的一句“漫画设定”来解释，对这个世界的人未免太过不尊重了。
她说得含糊，没想到看似暴躁粗心的狱寺隼人倒是听懂了弦外之音，嘀咕了一句：“……你这家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温柔。”说着抱怨的话，语气缓和了很多。
虽然暂时不能出门，但是还是有不少情报可以共享。李道白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有长篇大论，双手合十作祈求状：“骸大人，变两把椅子出来可以吗？”总不能让她和纲吉一起坐在床上聊吧，那也太尴尬了。
可能是因为有想听的情报，六道骸难得配合，两把沙发椅应声出现在室内，配套的矮几上甚至还有一壶红茶，还是热的。
二人对面落座后，李道白沉吟片刻：“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是擂钵街既然已经形成，起码异能大战应当结束了，很幸运，我们没在战时穿越过来。”
“这个世界的能力体系跟你们的世界完全不同，在这里，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被称作异能力者，异能力五花八门，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强度的上下限相差不亚于云泥——其中最强的异能者被称为超越者。据我估计，超越者的能力强度应该和你们差不多？”
“正因为有异能力存在，热武器已经无法影响这个世界中战争的走向，起决定性作用的反而是异能者。”
“数不清的异能者参战，死去，释放出的异能互相碰撞，形成了大量特异点——特异点又造成了更多的死亡，恶性循环。最后特异点在海上凭空汇聚出了一座岛屿，那里终年不见天日，也被称为常暗岛。”
“这座岛的出现让战事进一步升级，常暗岛变成了战争的绞肉机，所有国家都被拖入了战争的漩涡。”
一直沉默地当听众的山本武突然开口：“这种规格的战争一直打下去，这个世界该不会要被毁灭了吧？”
“真是敏锐呢，山本君。”李道白表示赞同，“可能正因为这个顾虑，七名来自于不同国家的超越者联合起来绑架了二十国的首脑，逼迫他们签署了停战协议，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出乎意料，听起来像乱来，但是确实有用。”自身拥有超规格武力值的沢田纲吉稍微惊讶了一下就接受了。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改写规则，彭格列本人就是这个理念的践行者。
“战争结束了，纷争却依旧没有停止。因为战争结束得草率，战后的利益划分就只能简单粗暴——以国家是否拥有超越者为标准——没有的话就只能沦为战败国。很倒霉的是，日本没有。”
“啊……这么惨？”纲吉自小在日本长大，对这个国家还是很有感情的，即便换了个世界，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面露同情。
“是的。”李道白讲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嗓子，才继续道，“战败后横滨因此被划作了租界——主权不完整也是这里这么乱的原因之一。”
“……租界？”几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同步响起。
李道白非常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我也想不明白，这个年代为什么还会有租界这种东西，感觉文明程度都倒退了！——但是没办法，事实如此，再荒诞也只能接受。”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全国的异能者基本上都汇聚在横滨——本土那边却从未公开承认过异能者的存在，上层对异能者的态度也多是排挤或打压，搞得大部分异能者无路可走，只能去混黑。普通警察无法与黑手党中的特殊能力者对抗，几乎沦为装饰品，负责管理异能者的异能特务科却是名义上‘不存在’的部门，经常装死。”李道白最后总结道，“两相叠加，最终导致横滨的黑手党之猖獗，跟叙〇亚似的——我是说我们世界的叙〇亚。”
“我说完了。”
“kufufufu……既然如此，不如让我来帮他们个忙——区区一个横滨……”六道骸率先作出回应，跃跃欲试的话语中充斥着嗜血的兴奋。
“……”李道白抽了抽嘴角，“不会又是占据身体那一套吧，我衷心建议你不要，骸大人。虽然不知道现在港口的首领是谁，但是精神不正常的老头子和变态幼|女控，不管选哪个都会有种俯附身上去灵魂都会脏掉的感觉吧！”
“哈？”没等六道骸回话，沢田纲吉先一步肃然道，“横滨这边的Mafia首领是这种人渣吗？”
“……”李道白徒然张了张嘴，“嗯……怎么说呢……”后来被称为“夜之暴帝”的知名不具先代是个纯粹的带恶人不错，但是后来上位的森鸥外嘛……
很难评，不是个纯粹的坏人，客观上来说给横滨带来了相对和平，但要是让李道白夸他，那又着实夸不出口——因为她最讨厌这种热衷于算计人心，同时将一切情感都放上利益的天平衡量得失的“成熟大人”。
可不夸的话，森鸥外不会被虽然曾是Mafia首领却意外嫉恶如仇的彭格列教父给天降正义了吧？
没等李道白纠结出个结果，屋外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