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幕后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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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还想知道什么呢，黑田先生？”
永川清河又笑了，他放松地往后仰去，双手带着叮呤哐当的镣铐垂到桌底，露出血迹斑斑的桌面——
和黑田兵卫对峙时，这家伙也没闲着，他偷偷用手指沾血，在桌上画了只简笔小动物。这似乎是某种意义不明的挑衅。
“既然已经能交差了，你还需要担心什么？真相之外，一个连环杀人犯的所思所想对你而言重要吗？”
“我的未来对你而言重要吗？”他逼问道。
这完全无法聊了，清河昼简直油盐不进，黑田兵卫疲惫地感叹，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被审讯。
但是还得聊下去，他必须确认他的真实目的，哪怕可能性并不大——
“或许不重要，但不止是你自己。清河昼，你毁掉的不止是你的未来。”
“你真的以为，我们公安会对自己成员的死置之不顾吗？那些能被公安查到的凶手只是棋子，你这样大开杀戒，只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警惕起来。”
听到这里，永川清河发出古怪的笑声，他似乎早就等着他这么回答。
黑田兵卫开始觉得审讯室的光线刺眼，以至于让他看不清一室之隔那名少年的神色。
“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这么做打草惊蛇……你是在说服你自己吗？还是说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需要装聋作哑？”
永川清河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我和永川的黑客技术一脉相承，因此我找到了他留在公安内网的后门。在永川死后没多久，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啊，黑田先生，我等了你们整整一年。在这一年里，公安调查的每一个环节我都在旁观。”
“扪心自问，你们真的是在全力调查真凶吗？所谓不想打草惊蛇，不过是将这件事冷处理，期待时间将其慢慢隐去。”
“我给过你们机会的。”
“当然，不是抱怨或责怪，某种程度上，我能够理解黑田先生您的选择。”
“我能有什么选择？”黑田兵卫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铭记，然后遗忘；沉默，接着旁观。用时间与血泪慢慢攒足资历，往上爬，一直爬到有足够底气清算此事的位置。”
“但是我等不及，也不愿意在复仇这件事上如此被动。永川信任您，但我不确定您是否会改变初心，更不确定，在未来，您有没有能力成为公安高层。”
“我出手杀死那些棋子的确打草惊蛇，但是不这么做，事情将会永无转机。”
“幕后之人将永远都无法预料到，‘血魔’从那些人嘴里拷问出了什么。他会寝食难安，会按耐不住去调查，会一遍遍回想自己的破绽。而这才是我们的机会。”
剩下的话语变成了气音，或者说，永川清河是在对自己养父的好友作口型。
【能得出‘意外’这个结论，只可能是调查者本身并不干净……】
【黑田先生，您应该看得比我更清楚，所谓的“幕后之人”，究竟在哪里。】
…… ……
对诸伏景光而言，自己疑似认识卧底训练最后阶段的教官，和自己疑似认识一个虐杀了十九人的连环杀手，是两个概念。
哪怕知道永川清河手上肯定沾过血，他也没想到……
所以说他不可能完全走出来，诸伏景光想。
哪怕已经克服了失语症，考上警校，和同伴一起将害死他父母的凶手绳之以法，甚至将更深入地迎战黑暗，他的一部分依旧会永远留在了那个衣柜里面。
这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曾经感同身受，他永远会比别人对罪恶、杀戮与暴行更加敏感。
“他是个罪犯，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前辈就提醒过了。”降谷零提醒道，“我们要学的只是技能，没必要对那家伙有任何更高的期待。”
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公安分配的宿舍。
不知不觉中，已是暮色四合之际，两人错过了午饭和晚饭，但因思绪繁杂根本感觉不到饥饿。
“不，零，和永川清河无关。”
诸伏景光摇摇头，
“我只是在想……如果为了利益，公安连这种劣迹斑斑的杀人犯都能收编——我知道是为了利用他的能力去更好地维护正义，但是否代表他们某种程度上模糊了底线？”
事实上，在幼驯染面前讨论这些诸伏景光已经开始尴尬了，因为这让他显得幼稚，但是有些东西不吐不快。
“永川清河表现得很明显，他没有丝毫悔改之意，甚至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洋洋自得。”
“我只是觉得……如果那十九例案件背后没有其他内幕，永川清河所受到的惩罚，和他犯下的罪其实不匹配。”
听到这里，降谷零坐到诸伏景光身边：
“但是绝对的正义，在现实生活中不存在，我们只能努力朝那个方向靠拢。”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选择没那么符合道义的最优解……公安就是这样的部门。”
“我知道，本应无价的生命是可以量化的，甚至在放到天平一端时，可能会轻于利益。但是理智上接受和情感上接受，果然还是不完全一样啊……”
诸伏景光伸手捂住脸。
“这也没什么啊？只要情感主宰不了理智，理智上接受就行了。”降谷零安慰道，他不禁暗自懊恼自己的安慰显得轻描淡写。
降谷零知道景会谈论这些，是因为他在这里——出了这扇门，在永川清河或天羽泽等人面前，诸伏景光不会有丝毫破绽。
他的表现会和之前一样静默温和，隐藏真实情绪这一点景向来擅长。
“也是，只是让我看上去……嗯，没那么专业。”诸伏景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我们还有两个月才毕业。总得让永川清河的教学有点效果，他就负责这个了。”降谷零吐槽。
聊着聊着，两人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他们不约而同地噤声。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永川清河挎着张批脸走进来，手上还拎着三分盒饭。
“喂，吃的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幕后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