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无可奉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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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奉告。”永川清河说道。
整个审讯过程中，他一直低着头打量自己手腕上新鲜出炉的镣铐。
把永川清河逮进来时，自然没给他换衣服的时间，因此这位少年身上依旧粘满鲜血，以至于审讯室的座椅、地面、桌台被弄得满是暗红色污渍，活像第二个凶案现场似的。
黑田兵卫只能庆幸这个小混蛋自首时还知道打他的电话，而不是直接一个“110”从警视厅摇一群人过来添乱。
这他妈的算是唯一一条好消息了，黑田兵卫面无表情地想。
他在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
血魔落网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这“极少数”里也只有他可完全信任的，才知道这个血腥疯狂的连环杀人犯，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学生。
“无可奉告什么？！”黑田兵卫终于没忍住吼了出来，“清河昼！你知不知道你把你这辈子都毁了？！永川进要是活着他难道愿意看着——”
“——问题是他已经死了呀！死人的意见难道有任何参考价值吗？！没有！！”
从被捕到现在永川清河终于显露出一丝真实情绪，他抬起头，和黑田兵卫面面相对。于是后者看见了少年被恨意与疯狂彻底扭曲的面孔。
这不像是人能有的面孔。黑田兵卫不确定自己一瞬间的战粟是否是因为恐怖谷效应。
但是隔着一层玻璃，少年几乎瞬间就恢复正常了，永川清河——或者说那时候的清河昼笑得很不好意思，仿佛在他人家做客时不小心打翻一杯水似的。
“啊，抱歉，我情绪过激了……不管怎么样，黑田先生，很高兴你的义愤填膺是因为我被毁掉的这辈子，而不是因为那些人渣的死——我刚才说到哪来着？死人的意见没有参考价值。”
永川清河说道，
“可能您不信。事实上那个死人就在这里。”
“永川进就在这里，他一直在跟着我，我能看到他……”
“在我开始策划这一系列犯罪时，这个幽灵便从地狱里爬出来，警告、咒骂、甚至哀求我不要这么做，但是你瞧——”
他很无所谓地摊开手，耸了耸肩。
“我又为什么要听一个死人的呢，对吧？”
黑田兵卫反应了几秒才听懂这家伙在说什么，什么叫永川进一直跟着他？
明白字面意思后，他几乎无法忍受内心的恼怒和荒谬感：
“你他妈别想着在自首后伪装成妄想症，你觉得你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逃脱制裁？一开始我就没这个打算。平心而论，真正毁掉我的不是这17起杀人案，而是我的自投罗网呢。在此之前，公安有任何理由怀疑到我头上吗？”
永川清河摇摇头，
“怀疑一个殉职警察的养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19岁大学生？甚至作为永川进的好友兼联络官，你的嫌疑都比我更大呢，黑田先生。”
的确，血魔事件从外人的视角来看，仅仅是一个变态杀人魔的随机狩猎，但从知情者的角度来看……
这是一系列针对性极强的复仇。
一年前，公安代号为“羽渊”的秘密成员在一次普通的任务中被□□俘获，那帮人为了拷问情报，将其折磨致死。
而在此之前，“羽渊”曾在另一个大型跨国犯罪组织里潜伏了三年，并全身而退。
因此，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一位经验丰富，手段老辣到能应付顶尖犯罪分子的公安，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里阴沟翻船？
所有人都不信，但是公安翻来覆去的调查只是反复认证了一个结果：
这就是意外。
这位代号“羽渊”的秘密成员真名叫永川进。
是曾经的清河昼，如今化名永川清河的养父，也是黑田兵卫的友人。
保守起见，在没有确定“幕后黑手”是否存在前，公安选择了按兵不动。因此，哪怕已经调查出了参与杀害永川进的人员名单，黑田兵卫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做不了任何事——
——但是却凭空杀出来个“血魔”，直接提着刀把名单里的所有人给剁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血魔”并没有让那帮人渣死得太轻松，而是在他们身上把永川进的尸检报告复刻了八成。
与此同时，“血魔”没有留下任何能指认其身份破绽，但是这家伙既知道公安的人员名单，又知道永川进死亡时的情况……最有可能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是公安内部人员。
“一开始寻找凶手时，你们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人身上，这种理所当然灯下黑的愚蠢心态让公安早早排除了我的嫌疑。”
“我大可以像前几次一样，杀完人，收拾干净现场，回学校后洗个热水澡，去食堂吃饭再舒舒服服地睡觉。让血魔彻底成为一个悬案。”
永川清河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这十七条人渣的性命完全不会影响到我的人生啊，黑田先生。所谓的“法律制裁”完全是我施舍给法律的。”
“你明白吗？这是种施舍。”
“啊……话说我明天还有一门考试来着？为了不参加考试，我还特意把下手时间提前了一天——”
“闭嘴！你真是——真是无可救药了！！”
哪怕知道“血魔”的诞生有所苦衷，也知道清河昼是在故意激怒他。黑田兵卫也不由得被这家伙搞得火气直冒。
他语气里对法律和道德的蔑视让他反感之极，而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黑田兵卫自然判断得出，清河昼说得是真话。
问题是……镣铐又是真真实实地戴在清河昼手上。他选择了引颈就戮，而不是像自己描述的那样逍遥法外。
“虽然有永川充当桥梁，但我们其实不熟呢……可通过仅有的几次见面，你不早该知道我的本性了吗，黑田先生？”永川清河讶异地说道。
“你看，我已经诚意满满了。我如实交代了自己的作案动机：为了复仇；以及信息渠道：利用黑客技术入侵公安内网；再加上作案手法和处理现场方式……”
“这些足够你们写一份漂亮的报告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无可奉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