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妃今天甩掉粘人精了吗》养过一只猫

2、雨夜捉鬼2

　　鬼从来不会变坏，坏鬼是因为它，活着的时候就是坏的。

　　“呃，噗，鬼。”董家儿子吐出流进嘴里的雨水，惊恐地挣扎着坐起来。“道长，鬼。”一转头，看见披头散发的裴初妃，又是一声惨叫，两眼翻白，又要晕过去。
　　裴初妃听见叫声后，便猜到他又要晕，立刻给了他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盖过雨声，被扇的人头狠狠地朝一边偏去。
　　“噗。”站在屋檐下的少年忙捂住嘴，意识到不妥，悄悄转过身去。眼睛的余光扫了下不远处被定住的女鬼，对方的表情不明，想来也是在笑吧。
　　“董少爷，你爹尸变了。”
　　“什么。”董家儿子还没听清。
　　裴初妃已经退回屋檐下，施法烘干了衣服，她慢条斯理地紧了紧眼上戴的布条，脸上又挂起一抹浅笑，“僵尸出世，先杀亲近之人，董少爷，要我帮您灭了他吗？”
　　“僵尸，什么？”他这时才注意到，身侧那面目狰狞，露着长牙的人影。
　　“啊。”他尖叫着爬起来。
　　这一站起来，正好方便了僵尸。它一把钳住董家儿子的肩膀，脑袋凑近，张嘴准备咬下去。
　　“道长，救我！”
　　雨点噼里啪啦，越下越大，压得他的那道微小的求救声愈加模糊。
　　少年以为她是想用僵尸除掉董家儿子，却不想她又出手了。
　　裴初妃三两下将董家儿子从僵尸的梏桎中救出，不等他说什么，就抛出一个选择给他，“董少爷，捉鬼还是灭僵尸？”
　　“什么？”
　　“您不会想用一份钱，让我打两份工吧？”裴初妃的声音陡然冷下来，把他吓得心肝直颤。
　　“钱，我有很多，都可以给你，道长，救我。”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把裴初妃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哼，等老子安全了。”
　　“那先捉鬼，还是先灭僵尸？”
　　“啊？先杀了僵尸，先杀了他。”他身上有先前求得护身符，那鬼一时半会害不了他。
　　“好。”裴初妃丢开他，转身扯下压制女鬼的法器，轻轻对她说了句，“给你了。”
　　说完朝僵尸走去。
　　乍一失去牵制的女鬼，有些警惕，她看不懂裴初妃的操作。好在少年理解了裴初妃的意思，面具下的嘴角翘起来，“春儿姐姐，就这么让这个畜牲死了，太便宜他了，不如好好和他玩玩。”语气透着一股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果然那边裴初妃还没近到僵尸跟前，就听见到了董家儿子的鬼号：“道长！救我，捉，鬼，呃，捉鬼。”
　　她驻足转头。
　　董家儿子白绫绕脖，像灯笼一样被挂在房梁上，脸憋得青紫，一双脚在半空蹬个不停，马上就要咽气了。
　　裴初妃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叹口气，朝女鬼的方向奔去。几下便将女鬼逼到她先前被定住的地方，法器再次落到她身上，她，又被定住。
　　“董少爷，驱鬼需要时间，僵尸那边，你自己先撑一会。”裴初妃对着身后悠悠说道，顿了下，“对了，僵尸靠着人气寻人，你憋住气他就找不到你了。”当然，要是憋不住就不怪她没提醒了。
　　是啊，他要是憋不住，就是他不听话喽，死了也怪不得他人。少年嘴边的笑意扩大了些，缓步走向董家儿子。
　　“你还是要救他？”杨春儿看着面前的盲眼少女，认命般地叹口气，“书中说的果然没错，祸害遗千年。不过，你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最后几个字被她咬的格外重，仿佛这样就能看见那些畜牲一个个惨死在她面前。
　　裴初妃静静地听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锦囊，她边拆边说，“我只是受一老妇人临终之托，来找她女儿回家的。”
　　话闭，锦囊中的物件也被她拿了出来，一片新鲜的树叶，“老妇人说她女儿最爱听她吹得曲子。”
　　她将叶子放到嘴边，雨中响起若有若无的轻柔曲声。
　　“娘。”杨春儿呢喃道，空洞的眼眸里泛起血泪，忍不住痛苦的嘶吼起来，“啊，我要你们都死！”随之爆发阵冲天的怨气，撞得压制的法器隐隐有松动之势。
　　房顶上的瓦片悉悉索索地颤动起来，檐头的筒瓦更是禁不住折腾掉落下来。
　　“还好躲得快。”少年站在窗边，抚着胸口，要说他一个灵倒是不怕这些，只是有些习惯是刻在骨子里，不管变成什么都改变不了。目光扫了扫那边狼狈躲避的董家儿子，收回望向另一头的少女。
　　少女从腰间扯下一枚发光的玉牌，两手置于胸前，不知在摆弄些什么。
　　裴初妃低声念了一串咒语，手中的玉牌悬起，慢慢飞到杨春儿的头顶。“杨春儿，回家了。”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女鬼周身那翻涌的怨气争先恐后地向玉牌聚去，片刻便被玉牌吸收干净。
　　“娘，呜呜呜。”少了怨气的遮掩，露出了杨春儿那身原本破烂的喜服和手腕、脚腕上的紫青淤痕。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裴初妃移开法器，指尖点了下她额头。
　　杨春儿的身后冒出一个穿戴严实，蒙住脸的人影。人影拉起她的胳膊，而后朝裴初妃点了点头，原地消失。
　　角落处的董家儿子看见女鬼消失，双眼一亮。他和裴初妃隔一段距离，再加雨大，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以为那鬼被她打散了。
　　他不敢站起来，趴在地上，僵尸够不到他，尚且还能得一会喘息。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廊檐下的少年，手脚并用地朝裴初妃那处挪去。
　　“董少爷，要去哪？”
　　少年不知何时移到他的身侧，弯腰笑嘻嘻地揪住他的后领，作势要将他提起来。董家儿子崩溃一般，大吼一声，“道长，救我。”疯了似的挥舞着双手，奔向裴初妃，完全没有注意少年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裴初妃慢悠悠地转过身，对董家儿子的生死没有丝毫在意，她来董家的目的已经达到。董家儿子三并两步跨到她身前，还剩两尺的时候，僵尸扣住了他的肩膀。
　　“道长，救命！”
　　“董少爷，是你在说话吗？”裴初妃偏头，把手放到耳边，做出一副听不清的样子。
　　“道，呃。”
　　“噗”皮肉被利器刺穿的声音。
　　“董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裴初妃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忘记告诉你了，被僵尸咬到会尸变，到时候你出来害人怎么办？”
　　“当然是请姑娘替天行道除了他们。”少年早已闪身过来，站在她身侧，挑起自己耳边的一缕头发，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裴初妃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手，“说得对，除魔卫道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
　　一人一灵，一唱一和，把对面还未失智的董家儿子气的呜呜跳脚，“妖道，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像是爆发一般拖着身后的僵尸，冲向裴初妃。
　　“噗”又是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尖牙换成木剑。董家儿子不可思议地盯着身前的木剑，他甚至没看见剑是从哪飞来的。这才是那黄毛丫头的真正本事，她今晚一直在逗他！
　　滴答滴答... ...血落到地上，混杂进雨水中越来越淡，流向低处。
　　“你，呃。”他话未说完，插着的剑就被裴初妃拔出，她撩起衣摆，抬脚将他踹到一边，拿出张火符丢过去。
　　“嘭”符纸迅速燃烧，没一会儿就飘起了衣物，皮肉烧灼的气味。
　　她皱了皱眉，拿手盖住鼻子转身准备离开。一道天雷却直冲她来，穿透屋瓦，气势汹汹往她身上劈去。
　　变化来得太快，哪怕旁边的少年已经迅速做出反应，却还是晚了一步。
　　天雷狠狠地砸中裴初妃的胸口，她体内气血翻涌，噗得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少年赶忙扶住她，来不及问她怎么回事，猛地感觉远处阵阵骇人的压迫在靠近。他的脸色微变，悄悄运起全身的灵力，准备带她离开。
　　然而整个时空好似静止一样，风声，雨声都停住了。
　　“裴初妃。”空灵威严的女声由远及近，“你好大的胆子，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敢伤，你可知错？”
　　“咳咳咳，凡人，哪来的人？只有一个个为非作歹的畜牲罢了，冥使大人。”裴初妃拿袖子抹去嘴角的血，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冷冽。
　　“愚不可及。”
　　少年听着这所谓的冥使说的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气息奄奄，神情绝望困在地牢内的女子，“冥使大人是神仙，神通广大，明事理。那她们被歹人所害的时候，您怎么不现身？”他眼眸低垂，扶在裴初妃肩上的手指忍不住收紧又松开，“我只知道她们苦苦祈求神明解救时，神明不来。有人替她们报了迟到的仇，却还要被神明降罪。”他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夜空。“所以，到底是谁的错？”
　　“闭嘴，这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来历不明的画灵说话？你知道她这样做的后果吗？”
　　他的身子前倾，又要开口，裴初妃扯了扯他的衣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我不认为我有错，冥使想罚尽管罚。”
　　“好好好。我让你明白你错在哪。董家家主的尸变，他儿子被咬，不是你计划好的？”
　　“董老妇人爱夫心切，死了非要救活，最后尸变，至于被咬。”
　　冥使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行了，这些就算了。但是他儿子还未尸变，你不救就直接烧死，冥府那边没法交代，给你禁法半个月。”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你，又有什么解释？”
　　“冥使大人，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她伤得很重，需要休息。”少年看着已经晕过去的裴初妃，轻轻将她抱起。诚然，他开始是畏惧这冥使，但是倘若他面前的这位神仙不辩是非，纵使有通天的本领，又有何让他所怕的？他只是世间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所求也不过就是问心无愧。
　　“她被天雷所伤，普通的丹药无用，给她吃这个。”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飞来一个小瓶，落入裴初妃怀里。
　　“你好好照顾她，她这是替你和那女鬼承的因果。”
　　“放心吧。”少年紧了紧胳膊，把裴初妃往上抱了抱，顿了下，“冥使大人也觉得她没错吧？”
　　“对错不是我说的算，是看有没有触犯法则。好了，赶紧给她治伤去吧，等明日她没了法术，就有的受了。”
　　少年闻言不再停留，赶紧找空房间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