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抑》度悬

11、第 11 章

　　最近景初时不时就会搜索手链，不知道是不是搜索的次数太过频繁，居然开始给他推荐项链了。景初可能也是太闲，竟然真的点进去看，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其中一款吸引住，连看了好几张图片，最后想也不想就买了。

　　等收到项链后，景初迫不及待就拆开了，这个项链的吊坠是两个扣在一起的戒指。景初想，这样的项链戴在靳望洲的脖子上应该会很好看。

　　想着想着，景初就笑了出来，就好像他已经在脑海里想到靳望洲收到后会是什么表情了。

　　不过很快景初就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距离靳望洲的生日已经过去了能有一周的时间，最近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他该选个什么样的理由把东西送出去呢？

　　这个问题想起来太过苦恼，景初躺在床上，胡乱蹬着自己的被，既兴奋又紧张。

　　还没蹬多久呢，手机就响了起来。

　　靳望洲给他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靳望洲：它生气了，怎么哄都不管用。】

　　配了一张荷包蛋缩在笼子里，对着他龇牙咧嘴的照片。

　　景初很是诧异，认识了这么久，荷包蛋一直都很和善，从来没跟谁低吼过。

　　【J：你怎么它了？】

　　【靳望洲：它在那胡乱撕纸，我就照着它屁股打了一下，就这样了。】

　　【J：要不你给它点吃的哄哄？】

　　【靳望洲：小家伙脾气大着呢，哄不好啦，我也哄不好啦！】

　　景初无奈失笑，怎么看都觉得靳望洲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景初没辙，去了靳望洲家。

　　本以为会看到一出人狗大战，谁知道刚打开门就看到荷包蛋朝他冲了过来，直接扑在了他身上。

　　景初毫无准备，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便把荷包蛋抱起来，问：“怎么回事呀？”

　　靳望洲摊手耸肩，一言不发。

　　荷包蛋还在冲着靳望洲叫唤，气得靳望洲也跟着他叫。

　　景初看这场面没忍住笑，他把荷包蛋放下来让它满地跑，随后很自然的走到靳望洲面前，边笑边说：“你十岁小孩呀，还跟小狗吵架。”

　　“我也就比十岁大那么个十七八岁，怎么了？嫌我幼稚？”靳望洲垂着头气鼓鼓地说：“它就是狗仗人势，你没来之前它都不叫，你来了就立马换成一副委屈样。”

　　景初顺势摸摸靳望洲的脸，心里也明白这多半就是靳望洲找的借口，依照靳望洲的性格不可能同狗置气，更不至于为了一点小打小闹把自己叫来。

　　至于靳望洲到底揣着什么心思，景初懒得费脑筋去想，心里觉着既然靳望洲给了他一个机会，那他就直接送好了。

　　于是景初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礼盒，说：“那我也哄你，这个送你的，你看怎么样？”

　　靳望洲微微瞪大双眼，原本是双臂环胸翘着腿的懒散姿势，在看到景初这个礼物后瞬间坐正身体，他站起身，似乎惊讶于景初会送他礼物，眼神发亮的盯着景初看。

　　景初看到靳望洲这个表情分外满足，他低头看着一直围着他转圈摆尾的荷包蛋，说：“你快打开看看。”

　　靳望洲听话的打开，在看到戒指时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脸上也添了几分难以置信。

　　“这次真的是看着好看才买的。”景初从靳望洲手里接过来，绕到靳望洲身后，见他仍是保持着呆立在原地的姿势就不由得想笑，忽然就起了调戏他的心思，“低下点，我给你带上。”

　　靳望洲十分听话，微微蹲下身，两人挨得极近，景初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颈，弄的他奇痒无比，靳望洲是动也不敢动，僵直着身体任由景初摆弄。

　　景初故意磨蹭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他才状似无意的在靳望洲耳边说：“好啦，快去看看喜不喜欢。”

　　景初脸上欢快的笑看的靳望洲怔愣在原地，好像那一瞬间他回到了十七八岁。

　　当时是什么情况靳望洲已经完全遗忘，只记得那时自己周边的人都在笑，景初也跟着大家笑，不知怎的两人目光就撞在了一起，景初毫不躲闪，只是脸上笑容渐深。

　　那个场景很快便一闪而过，靳望洲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记得两人分手后自己偷偷曾去看过景初。当时他十分难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跑到了景初所在的城市，蹲了一个上午才看到景初。

　　那时他狭隘又恶毒的想，如果景初过得差就好了，凭什么他要一个人伤心难过，景初却能正常生活？

　　当时寒风凛冽，刮在人身上跟刀子一样，景初穿的单薄，一路上都在瑟瑟发抖。靳望洲跟了他一路，就见景初在一处公交站停下，紧接着就蹲在地上，手上下搓着自己的胳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冷，可靳望洲却清晰地瞥见了景初不断用力按压着自己肚子的手。

　　靳望洲打眼一看就知道景初是没吃饭饿的。

　　他盯着景初看了几分钟，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景初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几辆公交车先后停下，景初却一直没上车，就好像他蹲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等车。看着景初变成这样，靳望洲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他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心脏，心里边又涨又难受，还泛起密密麻麻如针扎般的痛。

　　他没忍住，走到景初身前，二话不说就拽着景初去买衣服，景初傻了一样，除了一声惊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会傻跟着靳望洲走。

　　靳望洲给景初买了衣服裤子鞋，又怕景初只有这一身，不够穿，给景初买了好几套。

　　景初这时才回神，一直拒绝，气得靳望洲目光不善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像是吓到了景初，他突然就不挣扎了，缩着脖子不敢说任何的话。

　　买完衣服靳望洲就带景初去吃了顿饭，景初跟饿了好几顿一样，不顾靳望洲在场，狼吞虎咽地吃。

　　吃饱之后景初总算是舒服了点，靳望洲让他站在门外等着自己，景初就真的乖乖站着，跟大脑混沌一样。

　　紧接着，靳望洲给景初买了一大袋零食，又把景初送回学校。景初脑子昏昏沉沉的，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靳望洲就走了，背影很决绝，像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景初回去后就翻了翻靳望洲买给他的东西，一大袋零食里藏着一盒烟，惊讶又充满疑惑地打开，里面一根烟都没有，只放着五百块钱，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让景初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靳望洲像是着急一样，字写的歪七扭八，一点都不好看。

　　可能是之前哭了太长时间，景初已经没有眼泪可掉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抱着零食发呆，直到身后梁时青叫了他几声，他才后知后觉地攥紧那五百块钱，像紧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放手。

　　时至今日，景初仍旧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在一个不太晴朗的天气里，他穿着几十块钱的衣服裤子蹲在那里，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没了靳望洲在身旁，他就像是被丢到了一个起了雾的深山老林里边。

　　靳望洲的出现就像是梦境一样，显得那么的虚假，可真实触摸到的皮肤温度时刻提醒景初眼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那五百块钱放到现在看来可能不算多，逛个商场买件衣服就花出去了，可对当时的景初而言却是无比珍贵。

　　景初一向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可唯独靳望洲，他亏欠了他好多好多。

　　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看靳望洲一动不动的呆站着，景初轻声唤了他的名字，靳望洲缓慢的转过头看他，眼睛里像是藏着一团让人看不透的浓雾一样，景初发现现在的自己根本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好像自从重逢那一刻开始，靳望洲就显得不大对劲。

　　还记得俩人见面时，靳望洲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回来了。”

　　声音平静，眼里的笑意让人难以忽视。

　　景初觉得久别重逢不该是这样的，可靳望洲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个人。他很体面，即使分手挽留，也依旧是沉着冷静，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就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以至于那段时间景初还怀疑过靳望洲对他到底有没有爱。

　　靳望洲反应太过镇定，当时的景初没能从中品出什么不对劲来，可现在仔细一想，全是破绽。

　　单说靳望洲的性格，他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保持冷静，有时候还会表现出孩子气，遇到一些事情也会手足无措，也会哭，更会因为被冲昏头脑而显得毫无理智。分手这件事靳望洲虽然挽留过他，但那也只是象征性的和他说两句话。

　　当时的景初不懂，现在他才回过味来。

　　靳望洲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或许不是因为不够爱他，而是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了。

　　这样想着，景初去看他，却刚好发现靳望洲刚好也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看。

　　这样不自然的目光勾起了太多的心酸过往。景初咳了一声，显然也看出了靳望洲刚刚与他一样深陷回忆之中。

　　景初蹲下来默默祈祷靳望洲千万别问他什么，手上却很自然地给荷包蛋梳毛。

　　靳望洲还是有点眼色的，看出了景初不想多谈过往，于是坐在沙发上，垂着纤长的睫毛一言不发。

　　中午吃饭的时候靳望洲有意看了眼景初的肚子。景初还是很瘦，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脸上的肉少了很多，显得鼻梁高挺，嘴唇嫣红。

　　吃完饭靳望洲漫不经心的和景初聊着天，从天气聊到荷包蛋身上，又聊到靳望洲的房子，以及景初这些年为什么没有买车买房。两人很有默契地避开了从前那些事，做到了绝口不提。

　　临走的时候景初已经哄好了荷包蛋，看着它乖乖趴在垫子上，景初笑了，只是还没笑多久，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捏了捏他的脸。

　　景初眨眨眼，歪着脑袋看靳望洲。靳望洲笑问：“它看起来很舍不得你，就不能多留会儿吗？”

　　荷包蛋像是故意配合靳望洲似的，听到这话马上冲过来在景初脚边急得直转圈，还站起来扒他，哼哼唧唧的挽留他。

　　“今天时间很晚了，以后再过来，”景初露出温和的笑，“总还是有机会的嘛。”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到家记得告诉我。”靳望洲跟舍不得景初走一样，叮嘱他好长时间，恨不得自己开车送景初回去。

　　热情得有点过了头。景初干笑两声，说什么都不让靳望洲跟出来。

　　到家后景初仍然心有余悸，好在他和靳望洲都长大了，懂得给自己和对方留点脸面，不然若是真问起来，景初实在是不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