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一墨双锦

13、13

　　课间操做完以后，我习惯性去超市买水。

　　可能是遇到她花费不少运气，那天莫名点背。

　　回教室的路上，我刚到走廊拐角处，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不知在和其他人为着什么打闹，突然开始加速跑。

　　正是下课人来人往乱的时候，他从人潮缝隙中挤来挤去。

　　到拐弯时，没控制住，直直把我撞到，下了三个台阶，幸好稳住了，没有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我只当他玩闹，没太在意，也没和他计较。

　　对视一眼，他好像还挺计较，我想着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不想多惹事，只礼貌说了句：“抱歉。”

　　算是了结这次的倒霉事。

　　谁知他反而开始咄咄逼人，将这次事故的原因都归结到我在拐角处走的太慢的缘故上。

　　我的礼貌被他当做内疚，当时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不想继续和他浪费时间，不想挡别的同学的路，没再理会他的无理。

　　没想到，事情还没结束。

　　后来，只要我经过他们班门口，他总会叫他的朋友到教室门口，像观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毫不避讳地对我的指点。

　　“哎，你们快看，隔壁班那个哑巴又过来了。”
　　“看那个傻大个，哈哈哈哈”
　　“……”
　　各种各样的外号，刚开始只在背后小声叨叨，后来生怕我听不见，声音越来越大，可到底也没有指名道姓。

　　一群人聚在一处指点他人的没素质行为好像成了他们每天生活的乐趣，兴趣不减反增，越来越得意洋洋。

　　但也只是说几句，刚开始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惹更多的麻烦，就随便他们去说一些闲言碎语了。

　　当时心气也高，不想和傻瓜争个长短，任由他们去说。

　　想着他们过几天就会觉得没意思了，而且就算一直说下去对我也没有实质影响，只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罢了。

　　碎嘴的人再粘合也拼不出一朵花，他爸他妈都不费劲去掰正，我也用不着费那劲。

　　在自我开解后，我对他们的幼稚行为一般就睁只眼闭只眼。

　　谁知，他们愈来愈过分。

　　后来他们不止是在他们教室等我过去，还会直接来我们班门口，往教室里瞅，找我的位置，然后叫他们起的“哑巴、傻大个”这些外号，一群人嘻嘻哈哈找乐子。

　　来了有两次，我觉得他们打扰到我的正常学习，正打算解决。

　　可王襄比我快了一步，来了个单刀赴会，直接跑去他们班叫那几个男生。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几个还在懵逼，王襄已经潇洒转身离开了。

　　这是事后，我听同学传的王襄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勇事迹。

　　王襄说，她当时也听见那群人在教室门口叫外号了，一脸懵逼，正准备问我，看着我脸色不对，就猜到了。

　　她说：“敢欺负我组员，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她一个小姑娘，说话时恶狠狠的，我当时因为她的这个表情不道德地笑了好久。

　　报复方式或许有待改善，但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鲜少有人替我出头，当时又一次为她心动。

　　那几个男生反应过来咽不下这口气。

　　有次趁着两个班晚自习都没课，成群结伙来到我们班，气势汹汹要打架。

　　和我有过节的那个带头倚靠在门上，颇嚣张地锤了一下门，惹到全班人都往后门去看。

　　“叫你们班那俩小丫头片子出来，叫什么时淮和王襄的。”

　　王襄正和我在讨论一道数学题目，我看着她又开始冒火，担心她吃亏。

　　示意她坐着别动，我去解决就好。

　　我走到门口，跟前面那人说：“不要打扰我们班同学学习，出去说。”

　　“嘿，挺搞笑的，你们看她还挺要脸啊。”
　　带头那个回过头跟其他人说，后面几个笑成一团。

　　他正了正神色，指着我说：“另一个呢？她敢来我们班骂我，现在没胆站出来吗？”

　　“闭上你的狗嘴，滚出去。”
　　听到她不尊重王襄，我有些生气。但我的声音不算大，还算挺沉稳地说出这句话。

　　第一次说脏话，不知道是不是颠覆了一直以来在她面前的形象。

　　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年少轻狂，但少年人的面子作祟，不想因为我的事牵扯到王襄。

　　王襄最看不惯这些人狐假虎威地欺负人，一向正义感爆棚。

　　对方还沉浸在我这软柿子骂人的震惊中。

　　王襄已经走到门口，偷偷牵起我的手，厉声道：“就是，不会说话别狂吠，还想来我们班欺负人吗？”

　　王襄说完，我们班其他人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纷纷附和。

　　以大头为主力，都挤到门口：“怎么着，小子，想打架啊，我们都奉陪，试试？”
　　“来我们班欺负人，看不起谁呢？”
　　“老子把你揍得你爹都认不出来。”
　　“什么东西，再不滚就干一架，别怂。”
　　“就是，不打就滚，瘦的跟骷髅一样，在这装什么□□呢？”
　　“……”

　　一向人多势众的一方突然成了弱势方，看着越来越多挤到门口的人，连带着说出的话气势都低了不少，没甚威慑力，倒像是留给自己的体面，放了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就灰溜溜地回自己班了。

　　王襄和我对视一眼，她看起来还挺得意，像个奶凶奶凶的小老虎。

　　我回头向其他同学道谢：“谢谢，浪费大家时间了，不好意思。”

　　大头乐呵呵地笑说：“正好学习压力大，这一通骂还挺爽的。那几个刺头，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一天天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好像谁欠他们一个亿了。别理他们，要是再敢欺负咱们班人，咱们就把他们打到哭。”
　　“哈哈哈哈，是啊，别理那群孙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还是谢谢大家。”
　　我客气回了句。

　　我们班的氛围一向不错。

　　大头又贱贱地凑过来，话锋一转：“不过，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给点好处我们也是不介意的。”

　　王襄闻言作势要揍他，骂道：“就知道贪吃，打死你，帮同学难得不应该吗？”

　　大头和她打闹惯了，用手挡着头，认输道：“我就开个玩笑，别动手啊，别打别打，女侠饶命。”

　　“明天中午我请大家吃冰棍。”
　　我并非纯粹大方到因这件事请全班，私心是我不想看她们俩这样闹下去，出言打断，还拉了下王襄，让她停手。

　　可能这时对她就有了莫名的占有欲。

　　第二天，我主动跟班主任汇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彻底了结这烦人的事。

　　我们班的团结氛围离不开班主任的护崽，听我说完，班主任安慰我几句，让我别怕，当即就去找对方班主任了。

　　最后，叫了他们家长来学校，让他们向我道歉，写检讨，小惩大诫，还警告他们，以后再欺负人，就停课开除。

　　到底是心性不定的年纪，家长又都在旁，纷纷慌了神，表示不会再犯了。

　　心里不服气，也不敢明面针对了。

　　这件事就此落幕，我对王襄的感情又深了些。

　　她的侠义感和无畏感，让我钦慕尤甚。

　　我想看着她毫无顾忌地去闯，在她身后为她解决后续问题。

　　也因为她，

　　我想变得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