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一墨双锦

12、12

　　我跟着她来到楼道尽头处，然后又拐了个弯，拐到很少有人经过的楼梯那边。

　　看她还在往前走，我问了句：“你到底要去哪儿呀？”

　　她只让我跟着走，说马上就到了。

　　于是我俩去到了这个废弃楼梯一半的拐角处，这里一般更没有什么人来。

　　就连划分打扫卫生区都没有班级管这块，由于不常打扫，角落里积了很多灰，不大干净。

　　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在学校找到这种偏僻荒凉地方的。

　　可能是精力旺盛，太喜欢闲逛了吧。

　　我不解地问她：“你来这儿干嘛呀？”

　　她从本子上撕下两张纸，垫到楼梯的第二节台阶上，自己坐了一张。

　　说实话，我当时有点嫌弃，皱眉看了看楼梯扶手周围的灰尘。

　　她或许是察觉到我的异样，站起来又扯了张纸，弯腰垫在旁边那张纸上面。

　　然后拉我去坐，还念叨着:“现在就这条件，你先将就一下。”

　　然后又悄声说：“这可是找遍了学校，才刚发现的风水宝地，还没来得及打扫，等考完试再整理。”

　　见她随意，我也不好表现得太矫情。

　　只好顺着她的话，也跟着坐在她旁边。

　　其实也大致猜出了她带我来这儿的意图。

　　安静且方便说话，可以自在地讲题，没人打扰，也不会打扰别人。

　　只见她展开刚从教室带出来的本子，翻开第一页，是章节标题，往下标着一二三四……

　　每章的重点她都整理出来了。

　　她边数了数有几页，边解释道：“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再给你过一遍知识点。”

　　我逗她：“又单独开小灶，不怕小孔和田田说你偏心吗？”

　　她无所谓道：“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他们讲过不会的题了，她俩应该没问题了，最有问题的只剩你了。”

　　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而且我就是偏心呀。”

　　真是多余问。

　　她一向喜欢胡诌，我这菜鸟级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在讲解结束时，她握紧拳头，道了句：“时淮，加油，下次我想和你一个考场。”

　　我们的考场顺序是按上次考试的成绩的综合排名，几个班级的人穿插着排考试位置。

　　她永远是第一考场，我时而也能去一次第一考场。

　　不过这次我那惨不忍睹的成绩，不在最后一个考场都算不错了。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我鬼使神差的应了句：“好。”

　　后来觉得一下子进步二三十名是异想天开，又补充了句，“我尽力。”

　　她倒是对我很有信心，坚定的说了句：“一定会的。”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抱她一下，但觉得太冒昧了。

　　下一刻，我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温度，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清香，可能是洗发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

　　虽然很香，但我声明我并没有主动凑近闻过，因为总觉得这很像坏人。

　　但她靠近一点儿，就能闻到。

　　她主动抱我了。

　　我一时慌了神，待反应过来，准备抬手回抱她的时候，她已经松开了。

　　依旧是笑嘻嘻的：“好了，这是组长对你爱的鼓励，加油。”

　　原来还是她的责任心，幸好没有在她面前太失态。

　　纵使方才心跳如擂，听到她这番解释后，也熄了火。

　　其实只有我在多想。

　　我时常在想，要是我发现自己的心意再迟些就好了，还能和她多一些朋友间正常的打闹和接触，日后也有的回忆。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平常的相处，都这般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这敏感的心事。

　　每次靠近、每次触碰，其他人看起来很平常的闺蜜举动，我都会耳根发烫。

　　许是得到她帮助的原因，这次考试我觉得异常顺利。尤其是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往常都没时间看，只写个第一问或者只写一个“解”，就该交卷了。

　　但这次我都有时间看到第二问了，还写了写相关的公式，猜测能得个几分。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是留给王襄这种学生用来脱颖而出的，我功力还没练到家，最后还是没解出答案来。

　　不过考完以后，整体还是很有信心的，我本来底子不算太差，应该可以向第一考场冲一冲。

　　她考完早早就在教室等我了。

　　等我从最后一个考场回来的时候，她的书已经被献殷勤的大头搬好了。她也没闲着，正在搬我的书。

　　她不算高，搬了厚厚一沓书，显得整个人更小巧可爱了。

　　见到我进来，她转身冲我笑了笑，伸手准备打招呼。

　　结果手一松，一堆书都掉地上了。

　　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藉，然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又蹲下着急捡书。像犯了不得了的大错，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她一向马大哈一样，我也习惯了她的马马虎虎。

　　我走过去，放下手里的笔袋，和她一起捡书。她要帮我摆桌子上的书算抱歉，我拒绝了，让她好好坐着就行。

　　我怕书再出什么意外。

　　她无聊坐在我的位置上，研究我笔袋里的笔，顺口问我：“这次考得怎么样？”

　　我神情没太大变化，回：“不知道。”

　　她见我没想象的激动，以为我又考差了。

　　疑惑地问了句：“不是有好几道都是昨天看得差不多类型的题吗？”

　　我装作深沉想逗她：“嗯，是有类似的，但我忘了，只记得题目了。”

　　她呆呆地望着我，表情真的很可爱，好像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最后只说了句：“算了，考完先放松。等卷子发下来再说，到时候我再给你讲，我就不信高考前你还学不会。

　　又安慰道：“现在错的多，高考就不会再错了。”

　　我瞥了她一眼，说：“你想的还挺长远的。”

　　她一挑眉：“这还算远？我还想大学再接着给你讲呢。”

　　我愣了愣。

　　她接着随口问了句：“你想去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

　　我当时对未来并没有太多的规划，总觉得才上高一，离高考还早着呢。

　　可后来发现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

　　我：“没想好，你呢？”

　　她很认真的看着我，回说：“我想学经济类专业，跟数学有关的。”

　　我点头，接着问：“那有想去的大学吗？”

　　“等你想好再说。”
　　她回答的莫名其妙。

　　我不解：“为什么？这还要保密交换吗？”

　　她用笔敲了敲我的头：“我想和你去一个大学，这都听不出来？”

　　我想顺着她的话往下深究，可又无比胆怯。

　　最后逃避似的，只虚虚地回了句：“咱俩的成绩差距，肯定得去天南地北的大学了。不是你南我北，就是我北你南，反正不在一个层次。”

　　她不大高兴地回：“别妄自菲薄，你现在开始学也不晚。”

　　“而且还有我呀。”
　　她随意地拿笔在我本子勾勾画画，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可能只当做玩笑。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闪过我和她三年以后，牵着手在大学的操场散步，她依旧笑的很灿烂。

　　对我。

　　“你傻愣什么呢？听见没有？”她捏了捏我的耳朵，力度很轻，却莫名撩人。
　　我立刻放弃脑补，掩下慌张的神色，忙应她的话：“啊，听见什么？”

　　“我说我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她故意凑近我耳旁说道。

　　她像是在开玩笑，也像是在认真同我立目标。

　　我心跳如擂，最终忘了我到底回了她什么。

　　但我那一刻肯定是想过。

　　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