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分之一》迷路的雾

62、62.黑白通吃？

　　“我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是你传的吧？”
　　“元旦晚会把我关起来是你搞的鬼吧？”
　　“处心积虑想引起秦岭注意的是你才对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人能入秦岭的眼，但我十分庆幸，他没瞎了眼看上你。”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得不到的，也看不得别人得到。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这么多年就算养的是个胎盘都该懂事了。”
　　“我以前不计较，只是懒得计较。你从现在开始安分点，离我也离秦岭远一点，我还能大度地祝我们都有个光明的未来。”
　　这是黎心颖认识杨桃的第十一个年头，但她从未在杨桃脸上看见过这般似要把她洞穿的狠厉神情。
　　被杨桃句句正中要害的黎心颖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什么都不在乎但又偏偏什么都可以得到的样子！凭什么啊？！”
　　“呵呵，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黎心颖笑得狰狞，“是啊，都这么多年了，你就只在今天为了秦岭跟我动真格。还死鸭子嘴硬！”
　　“你今天提到他的话最好给我全部烂在肚子里。”杨桃松开手，眼神似刀，“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不再与黎心颖过多纠缠，她转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刚走出两步又停下，警告般地加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说罢，杨桃步速加快，转瞬间消失在巷子尽头，徒留黎心颖宛如困兽般杵在原地，久久未愿离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黎心颖泄恨似的握拳捶向身后的铁门，又是一声扰民的震天巨响。
　　接着，她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喂，基哥。”

　　那天之后，杨桃的日子如常，就是忙得连头发长长了都没想起来要去理。
　　傍晚跑完步回到家，她在洗澡前把头发扎了起来。洗完澡匆匆忙忙把饭吃完，就得赶回学校上晚自习，高三的晚自习开始时间提前到了六点半。
　　七点晚读铃打响，杨桃拿着英语课本站到讲台前。
　　班里有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正翻着页的她抬起头想寻声音的源头，才发现大部分同学都在盯着她看。
　　第一排的女生笑着朝杨桃凑过去，热诚赞美道：“副班长，好看的。”
　　杨桃有些摸不着头脑，“嗯？”
　　女生指了指她的脑后，“扎起来很好看。”
　　杨桃顺着女生所指的方向，摸到了她扎起来的小揪揪，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把头发放下来。扎起这么久还碰过水，现在放下来发尾肯定都得翘起来，她觉着就这一晚半晚的自习时间应该没啥关系，决定就这么由着它了。
　　“……谢谢啊。”杨桃被夸得有点害羞，微微笑朝女生点了点头。
　　晚读结束回到座位，秦岭敲了敲她的桌角，“把头发放下来。”
　　杨桃把头发扎上去后，露出洁白颀长的天鹅颈，两侧耳边各留了一小撮碎发，修饰着常年被蘑菇头掩盖的优美流畅的V型下颌线，出其不意地惊艳了所有人，也难怪把全班同学都看呆了。
　　“不放，头发会翘。”杨桃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最后一节晚自习要去教师办公室，还得途经六个班，不能顶着这么丑的头去丢人现眼。
　　秦岭语气不佳，“你什么时候有偶像包袱了？”
　　这话杨桃不爱听，好像她是什么不修边幅，没有形象的人似的。
　　“总之不放，你扣我分我也不放。”
　　心情不爽的杨桃摊开一套卷子，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秦岭直接上手伸到她的脑后，轻轻一捋，把她的皮筋给没收了。
　　杨桃的头发散落下来，发尾弯成三分之一圆的弧度，都在往外翘着，她摸着发梢瞪向秦岭，“还给我！”
　　秦岭对她的诉求不予理会，“不给。副班长就该以身作则。”
　　杨桃霎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头绳之类的东西，但估计找到了也是一样的命运。她只得左手撑在桌上伸到脖子后方摁住不听话乱翘的发尾，右手做题，动作别扭得大大降低她的做题效率。
　　她在心里暗暗把秦岭从头到脚揍了一遍也不解恨，怒气值更是在她跟做贼一样双手抱头穿越六个班的走廊时爆了表。
　　暂时不想见到某人的杨桃仍人美心善地发了条消息通知他。
　　桃之夭夭：晚上不用等我！
　　她在办公室忙完后就索性待到晚自习结束，并提前一分钟出了办公室往校门口走去，避开放学人流高峰，她这滑稽发型越少人见到越好！
　　穿着隔壁二中校服，蹲守在宜城一中校门口雪糕店的三个男生，正一人一根冰棍儿吃得正欢。
　　其中个子最小的那个最先看见杨桃从校门走出来，他兴奋地拍身旁最壮的男生的肩，“基哥你看！她终于落单了！”
　　那个被叫基哥的大壮小伙激动地站起身，他推了一把还在啃冰棍儿的瘦高个，“还吃？！走了，跟上！”
　　瘦高个不舍地连咬了两口，才把冰棍儿扔进垃圾桶，骑上自行车追上前头的两人。
　　这三人在宜城一中门口蹲杨桃已经蹲了一个多星期，无奈她每晚都跟秦岭走在一块儿，他们根本找不着下手的机会。
　　杨桃走到坡道入口时，两个面生的二中男生把自行车停在人行道上，正相对着坐在后座上聊天，目光还若有似无地朝她瞟过来。
　　她警觉地掏出手机，低头佯装边玩手机边走进坡道。
　　走到坡道的第二个拐角时，坡道二层尽头的人影让她停下了脚步。底下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刚才那两个男生，这是包抄她来了。
　　杨桃镇定地按下录音键，把手机放回裤袋里，继续朝上层的人影走去。
　　她不出所料地被拦下了。
　　“诶，小妹妹，着急回家啊？陪哥哥聊聊呗。”
　　底下的小个子和瘦高个赶到，一人一边按住杨桃的肩膀，把她抵在了墙上。
　　“你哪位？”
　　杨桃的语调听不出一丝惊慌，这让大壮“基哥”相当不满。
　　他伸手恐吓般地拍了拍杨桃的脸蛋，小个子的声音适时响起，“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大佬基说话？”
　　大佬基？大基佬？这人什么脑子给自己起这么个外号？
　　她禁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杨桃的小脸光滑紧致有弹性，大壮对这手感有点上瘾，听她这挑衅的蔑笑更是气恼，又伸出手想捏她的脸。
　　但他没能如愿。
　　指尖刚触到杨桃的脸，又一阵脚步声响起。众人循声扭头，还没来得及反应，秦岭已经到达跟前，他抬起腿一脚踹在了大壮小腹往上的位置，冲击力大得把这壮得像头牛的家伙直接踹翻在地，还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他似乎还不打算罢休，杀气腾腾地又朝着跌坐在地上的大壮走过去。秦岭的狠戾把杨桃也吓到了，她从两个还在目瞪口呆的人手里挣脱出来去拽秦岭的手臂，被他甩开了。
　　杨桃急得从背后拦腰紧紧抱住了他，不让他再往前走。
　　“你放手。”
　　“我不放！”
　　“放手。”秦岭冷着脸动手去掰杨桃圈在他腰间的双手。
　　杨桃的手劲怎比得过他，她干脆松开手，转了个圈站到他面前，看进他被怒火遮蔽的双眼里，“你冷静点！我能搞定的，交给我好不好？”
　　秦岭望着眼前毫发无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兔子，眼神也清明了些。
　　“你要干嘛？”
　　杨桃把这话当做默允，轻吁了口气。她当着秦岭的面，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悟空，有个叫大基佬，啊不，大佬基的人欺负你师傅。”
　　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踱步到大壮身旁，蹲了下来，把手机递给他，“我徒弟想跟你说两句。”
　　大壮刚从疼得龇牙咧嘴恢复过来，看杨桃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背后还站着气势逼人的秦岭，终是露了怯，接过了手机。
　　电话那头叫悟空的，是杨桃初中的校霸，也是她一帮一的对象，三年下来被杨桃治得服服帖帖的，成绩也从只能去技校提高到考上了在宜城排第二的高中。
　　大壮接完电话把手机还给杨桃，他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眼前这女生不好惹，但一些“大佬的面子”使然，还是让他说出了不该说的话，“那踹我的这一脚怎么算？”
　　“对哦，你倒是提醒我了，”杨桃竖起两根手指，“你打了我的脸，两下。”
　　“现在踹了一脚，”她把其中一根手指收回去，笑得天真无害，“要不，再踹一脚？”
　　秦岭听到这里，火又开始往上烧，他赶到时只见到这头牛的蹄子在小兔子脸边，不知道他之前居然已经动过手。
　　大壮还在瞳孔放大地消化杨桃这神仙算法，秦岭两步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左手上，让他痛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又动手？！不，动脚！
　　杨桃急忙站起身挡在秦岭身前，怕他又冲动干出点啥来。
　　“这下扯平咯，我们互不相欠啦。”杨桃朝大壮挥挥手，“拜拜，祝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就抓住秦岭的胳膊，把他拽离现场。
　　大壮憋屈地踢了两下腿，朝小个子和瘦高个吼道：“还不过来扶我起来！两个废柴！”
　　回家路上是秦岭先开的口：“本事还挺大，黑白通吃？”
　　杨桃对他这种说法不能苟同，“这叫好心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