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行人》小马不吃鸡蛋

6、楚楚的生日（上）

　　很多人都知道林柳很喜欢楚楚，但是大家都默不作声，选择包庇。今天是楚楚的生日前夜，毫无意外，楚楚和林柳待在一起。依旧是那个狭小的房间，依旧是不在意时间，只沉浸在当下的两人。楚楚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经历纠结，她在两个男人之间，结论是还没有认真地考虑刘裕。她依旧沉溺在林柳的温柔和无微不至中，就像现在这样，躺在他的怀里。两人都知道明天是楚楚的生日，楚楚想知道的是明天林柳是会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过生日，还是会回去陪女友。她想问，但是害怕听到的答案是自己又没有被选择，于是选择沉默。
　　凌晨十二点，林柳打开音乐播放器，跟着给楚楚唱了一首《生日快乐》。
　　楚楚开心，却也心事重重，她略带哭腔：“我想要花。”
　　“哎呀，你别说！”林柳怪她，“你说了不就像要来的嘛！”
　　楚楚不懂，要来的有什么不好吗？她明明什么都要不来。情绪开始崩溃，楚楚坐起身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说：“你永远都不会选择我？难道你明天会留下来陪我过生日吗？”她一边说一边哭，眼里是止不住的绝望，她明明那么爱林柳，想要的也很少，连一起过生日都不能实现吗？她明明每次都是选择林柳的……
　　林柳没有回答，他坐在床边看着楚楚，眼里好像有心疼。这一次，手机铃声响了，他却没接，后来铃声再也没响起。
　　林柳依旧没有说话，他抽纸给楚楚擦眼泪，他把楚楚拉进怀里，他哄着楚楚让她睡着。
　　清晨，林柳离开去上班，走之前亲了还在睡觉的楚楚。楚楚一人留在这个小房间里昏睡。眼睛一睁开，她就回忆起昨夜，她叹气：23周岁的第一天，就是想离开这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爱情的世界的一天。林柳的含糊清晰留在她眼前，撕碎她最后的期望，她明明把这个重要的日子交给林柳了，但是她没想到，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林柳手上，原来她楚楚永远都是被动的，是接受林柳施舍的一个人。
　　上午，林柳问楚楚有没有吃早饭，楚楚说不想吃；中午，林柳问楚楚有没有吃午饭，楚楚说没胃口。过十分钟，林柳拿着一份饭出现在楚楚面前，他笑着说：“同事笑我是不是给女朋友带饭呢。”
　　“我不想吃。”楚楚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你真觉得这话好笑吗？
　　“不想吃也多少吃一点，都打过来了。”林柳还急着上班，“我先走了，你吃了碗放在这里就好了，一定要吃啊。”
　　于是楚楚坐在桌前扒拉了两口，难以下咽。
　　“今天是我生日，你有空一起吃顿饭吗？”楚楚心灰意冷，给刘裕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上吗？”
　　“是的。”楚楚又补充，“但是你忙得话就算了，没关系的。”
　　“我确定一下，你等等我。”
　　“好，不要勉强。”
　　“可以的，今晚的课我请假了。”
　　“不过我想去洛城，你能来吗？”
　　“可以。告诉我时间。”
　　“不着急，到时候我要先回一趟家，出发我告诉你好吗？”
　　“好的。那我先忙了。”
　　“好。”
　　傍晚，楚楚从银行出来，接到了林柳的电话，林柳说来接她，问她在哪。楚楚照实回答，正好，她想说刘裕的事。
　　林柳停好车，就从后座捧出一束鲜花，黄色的月季包围着向日葵，小卡上写着：猪猪生日快乐！永远爱你！
　　楚楚看到又落泪，她好想问林柳怎么敢写这话，真的不怕遭天谴吗？明明每次都不会选她，让她一次一次跌落谷底，这是让她跌进深渊的手段吗？
　　但是林柳又拿出一个蛋糕，插上蜡烛，给楚楚唱歌，让楚楚许愿。楚楚闭上眼睛，泪水划下，她在心里许愿：我要离开林柳。
　　接着，林柳拿出一个蓝牙耳机，他说：“这个虽然不贵，但是我觉得你很需要。”楚楚是需要，原来林柳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关心她一点。
　　“铛铛。”他又掏出一个玩偶，“你看你最喜欢的星黛露！”看着林柳爱意满满的样子，不，楚楚已经不再确定这是不是“爱意”，但一定是诚意满满的样子，开始怀疑自己邀请刘裕一起度过生日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人，林柳对自己这么好，她却瞒着他和别的男人约会，而目的是让另一个男的把他挤走。一边感动，一边内疚，还有一边是即使这样也不被林柳选择的无助，她精神分裂，思绪复杂，就这样坐在副驾驶上呜咽起来。她说要拍一张照片纪念一下，林柳就帮她拍。楚楚捧着花，眼里噙着泪，留下了23周岁的第一张纪念照。
　　她觉得，这应该也算得上一个有仪式感的告别，于是她想对林柳说和刘裕的事，话到嘴边却变成：“你今天应该不会陪我吃晚饭吧。正好我有一个考察对象，我和他约好了。”你看，楚楚的安排里永远把林柳放在第一位，她不想让林柳为难，于是她总为难自己，反复说服自己，让自己接受，现在接受不了了，她才选择离开。
　　林柳没有多说，最终楚楚也不知道他含糊背后的安排。谁又在乎呢？反正楚楚的决定已经做出。
　　“那出发吧。”
　　两人一路无言，楚楚什么也没说：但她心里已经排除了林柳真的很在意她的可能性。如果林柳真的在意，为什么会让她去赴约？为什么会不早做安排，排除万难带她去过生日？但是他准备的礼物和花又让楚楚为难，楚楚被复杂的猜想撕扯着，天色渐渐黑下来。她又想，过个生日都能有“万难”，还有什么好多想的呢？不被选择就是不被爱，不被爱就是不会被选择。
　　“到了。”林柳给楚楚开门，牵她下车，“你要保护好自己。”他抱了抱楚楚。
　　冷风吹来，楚楚忽然惊醒，她要控制住自己，选择不再痛苦。一会儿面对刘裕的时候，她要隐藏好伤痛，像是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