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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未来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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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种人生,过去的三个月里,他们一共经历了84种人生,就像活了84回。
有时,两人是南方乡下的果农,满园的果树绿油油的,连成一片,他们赤着脚修剪枝叶,忙里偷闲,干脆将剪刀一扔,在林间穿梭追逐,汤姆从后面将春扑倒,两人滚在阳光点点的树根底下,满地掉下的青果隔得后背疼。
有时,他们是山林里的护林人,大风一吹,森林里的树叶就哗啦啦作响,木屋修在大湖边,春趴在码头上,用望远镜瞧各样的小动物低头饮水,微风轻轻吹着,不冷又不热,她昏昏欲睡,头一歪枕在汤姆的胳膊上,汤姆会收紧胳膊,让她靠在胸膛上,抬头看天就是一下午。
有时,两人是穿梭在大街小巷的私家侦探,靠在街角,她们利用魔法探听出轨者和情人的约会,夏日天气多变,骤然晴转暴雨,被着急避雨的人们裹挟,幻影移形受到限制,两人牵手在雨里奔跑,等到人满为患的咖啡店停下,瞧见彼此狼狈模样,开怀大笑。
他们会热烈拥吻,手指插入发根,哪怕呼吸困难也绝不放开,拼命地从彼此唇齿间抢夺稀薄的氧气,春张的手抚过汤姆的脖颈、肩膀和后背。
也会在清晨醒来时,耳鬓厮磨地温存,春张划过汤姆的眉骨和鼻梁,戳按薄唇,最后被捉在怀里,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和锁骨,汤姆的手指懒懒绕着发尾。
终于,在汤姆又一次翻开笔记本,选定下一次的体验时,春张按住书页,
“或许我们该给自己放个假,”她一跳,坐上书桌边沿,面对汤姆询问的目光,关上了笔记,“找个闲置的庄园,好好过一天。”好好道个别。
“可都还没安排完呢。”汤姆并不理解,他皱起了眉。
“相信我,东方有句古话,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春张眼也不眨,就开始忽悠,“留点遗憾才能长久。”
汤姆知道春张的意思,挂坠和冠冕安稳放在口袋里,他将这看作一个玩笑,
“那好吧。”
庄园里只有看守的仆人,昏迷咒下,两人鸠占鹊巢。
他们在落地窗前的大长桌上享用早餐,书房一分为二,汤姆捣鼓着那些机械魔法生物,翻窗而来的小蛇带来工厂的消息,春张则靠在硬木椅,展开熨烫好的报纸,翻看麻瓜历史上的大事记。
光影随着太阳移动,汤姆烹饪午饭,小羊排煎得刚刚好,春张挥舞着魔杖,盘子在水池里打架,重新变得光洁如新,整齐跳入沥水槽。
拿着被飞来咒召唤来的渔具,春张拉着拿书遮挡太阳的汤姆走到柳树荫下,装模作样上饵 抛竿。
“你这是白费力!”
汤姆说,却在柳树根坐下了,和春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这些天的经历,那些想要分享,却被亲吻打断的趣闻。
湖边的荷叶被烈日晒地蔫巴,蜻蜓耷拉着翅膀伏在树荫,天地静悄悄的,只有春张两人。
谈到被委托的案件,春张兴冲冲地展开幻想,
“……或许,在另一个时空,我们会和福尔摩斯与华生是同行呢!”
春张看了一眼身旁人手里可怖的书籍,语气变得迟疑,
“还是宿敌?”
“那只是本推理小说。”汤姆为阴尸的制作方法写上批注。
“那可不一定。”
春张低声说,浮漂的浮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抛下情绪,拉杆上钩了一条小鲫鱼。
战利品在水桶里游动,汤姆注意到了春张的语气,注意力从书籍移开,
“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是从哪来的呢。”
“和刚刚荒谬的猜想一样,”世界的限制迫使春张三缄其口,只能模糊暗示。
“一个玩笑?”
没有等到春张的回答,反而是异常的沉默,汤姆合上书,坐了起来,他思绪变得紊乱,着急向春张求证,
“这不是真的,我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晴天、花草、树木和湖海,我的经历,所拥有的思想,事业和追求的目标——这怎么可能,是有谁用笔墨设定的呢?”
这是一个难以接受和解释的事实,谁会相信这活生生的一切,能够自然运转的庞大世界,七册书籍就压缩概括完毕。
春张被盯得垂下了眼睑,她想了一会儿,
“当然不是,我感受过它的庞大和宏伟,小说设定再怎么严谨,也有冲突漏洞,但这个世界不是,它亘古不变地运转着,时刻填补它的逻辑漏洞,并不会因为偏离主线就崩塌破坏。我深知,你,邓布利多,米勒娃,特里劳尼,以及许许多多的人,和我一样真实,拥有自己的人生。”
“我想不出别的解释,”春张抬手抚上汤姆的脸颊,认真地看向他的眼底,“我只能想到,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平行宇宙,它们有各自的运行规则,有的有魔法,有的只有麻瓜,就像相互平行的直线,本来永不相交。”
“但总会出现意外,或许是黑洞,或许是星系的爆炸,平行线偶尔相交了,就像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一些精彩的浮光掠影偶然地进入作家的脑海,他们称之为灵感,然后凭借无与伦比的天赋,将另一个世界的悲欢离合写成一本书来,好让我们这些井底之蛙,瞧瞧另一种可能。”
春张吃吃笑起来,安抚不安的爱人,
“我要幸运地多,我不光瞧见你了,还有幸和你相爱。”
汤姆将春张的手拿下,握在手心,低着头不说话,春张偏偏不给他留清净,像小时候那样,仰着脸闯进他的视野。
汤姆没法再忍住,春张被推倒,按在身下索吻,四周全是阳光晕染的毛茸茸一片的绿。
一吻结束,春张靠在汤姆的胸膛上,头顶转来汤姆闷闷地声音,
“你会觉得可笑吗?和书页上的人交往……这样低维的生物。”
话是这么说,但春张却感到搂着她的胳膊变得更紧了,她心里好笑,
“难道史书上的那些英雄、骑士、国王和贵妇人都是低维的人吗?我只是恰巧读过这个世界的历史。”
“我讨厌这样,”汤姆说,他吻上春张头顶的发丝,像个赖皮的孩子,“我才不信什么平行世界的鬼话,你就是春张,你就在这儿,只是先知的天赋把你脑子烧坏了。”
“要真是那样,我早早就被你推下悬崖摔死了。”
汤姆只当春张记仇,他惩罚似地在春张脸颊上咬了几口,
“真够小气的,你还差点把我溺死呢!”
才不是,春张深知眼前这家伙心胸如何狭隘,又是怎样的睚眦必报。
春张只是想说,不存在这样的可能。
如果她不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只是伍氏被抛弃的弃婴,他们不会就此产生这么多的纠葛,春张只会和其他女孩一样,成为工厂的女工,生活在麻瓜的底层,两人谁也不认识谁。
但她还是被宝物当做外来变量交易过来,所以命中注定,他们会产生交集,彼此仇视,教师和学生,打架和争吵,最后稀里糊涂的相爱,然后……分别。
她只能是个外来者,也只能离开。
他们谈了好多好多,直到太阳西落,天边的火烧云被繁星取代。
汤姆向春张描绘他的梦想,他想要将所有巫师的产品都迭代更新,替换一遍,将财富和权力牢牢掌握在手中,
“那老家伙看起来死板腐朽,实际上,一个个精明到了极点,只向利益低头,落魄的纯血家族恨不得切割干净。”
他还想独占暴力机器,并抢占麻瓜的市场,让财富重新流通,
“麻瓜是很聪明,但魔法要省力地多,我们会有很强的竞争力,值得庆幸,黄金是自然的等价物。”
有些观点春张并不认同,她皱着眉反驳,汤姆选择搁置争议,亲亲腻腻地吻上眉头。
“……反正,我以后会很厉害。”
汤姆就像个毛头小子那样,向爱人承诺未来。
“我从不怀疑这事。”春张说,“你会得偿所愿。”
——————少/儿/不/宜,未/满/十/八/岁,自/觉/退/出——————————
自从吃过晚饭后,汤姆察觉到身边人总心不在焉,视线飘忽不定,好几次被抓到看向他的腹部。
汤姆难免想入非非。
汤姆并不是清心寡欲的清教徒,自从第一次吻上春张柔软的唇瓣,吸吮过她的肌肤,那些不可言说的梦境,他总将那双美丽的眼睛欺负的湿漉漉的。
但汤姆努力克制这一切,就像街头表演的爬蛇,等待主人的一个讯号,他知道春张喜欢索玛那样,他所表演出的温柔绅士。
每一次,当吻上春张的肩头,想要进一步向下探索时,他那可恶的情人总会推拒,一切只好偃旗息鼓。
汤姆变得口干舌燥起来,他努力压低期待,将一切归咎于夏季的躁动不安。
他得需要一个凉水澡,汤姆想,他抓起衣服,与刚洗完澡的春张擦肩而过。
所以,当汤姆带着一身凉气从浴室中出来,看见喝得醉醺醺的春张时,他反而有些不真实,梦想成真地太过突然。
“我想,我想,”春张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喝醉了酒,还是害羞,“如果这真是未来的某一天,那就不该这样结束……”
春张甚至不敢看汤姆,她鼓起勇气,把着酒瓶,猛得又灌一口,靠在床头,努力撑起身体,
“我想完整地体验这一天。”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临到开始,汤姆反倒越畏手畏脚,他再三询问春张的意愿,唯恐产生什么误会。
春张被激怒了,她将酒瓶重重磕在床头柜上,气势汹汹地朝床边的汤姆扑了过去,汤姆稳稳地接住了她。
春张轻拍身下人脸颊,板着脸,煞有介事地说,
“我不会和性功能障碍者结婚。”
汤姆浑身骤然紧绷。
或许他真是个俗人,还陷在世俗框架内,和所有雄性生物一样,无法忍受这方面的指摘,特别这话语还由恋人说出。
“我确信你没有,我的太太。”
春张被摔在柔软的床上,汤姆扑了上来,他沿着红酒渍逐渐下移,嘴角、颈侧、锁骨,直至深处,酒渍被舔舐干净,换上红痕。
腰间,春张还在固执于他的浴袍系结,汤姆却早已单手解开爱人的结扣。
和梦里一样,不,比梦里要美好得多。
春张柔软而敏感,汤姆那些克制照顾的思想一触即溃,温柔的表象被撕破,恶劣的本性暴露。
挑衅者率先服软求饶,主导权却早已转移,丧失锐气,企图从身下逃跑,却一把拉回,直至泣不成声。她哭泣着,颤抖着,说出那些讨好的词语,却只换来了更过分的对待。于是她终于学聪明,开始压抑声音,企图熄灭兴致,主导者变得不满,那些禁书中的手段被变本加厉地施展在她身上。进退不得,只好任由欺负,一再退让,直到退无可退,完全由他摆布。
群星隐匿在日光之下,汤姆终于餍足,春张眼睛红肿,抽泣着进入梦乡。
汤姆无法入睡,撑着脑袋,看伏在枕头上的爱人,怎么看都看不够,他伸手,将春张被汗水和泪水混杂打湿的碎发拨到耳后。
“我爱你。”
没有人充当观众,他就自然而然地说出,窗外,是金色的晨曦。
说出口,汤姆既惊讶又懊悔。
春张没听到。
锱铢必较,汤姆有预感,这会给他换来许多奖励。
但没关系,汤姆看着沉睡的春张,忍不住笑。
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个这样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