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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矛盾大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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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醒过来的时候,春张正低头拷最后一只手,才合上他的手腕,尚未上锁。
两人四目相对,春张的动作僵在半空。
刚醒来的汤姆还没意识到他的处境,手撑着床想要起身,却机缘巧合将锁扣关上,发出清脆咔哒声。
汤姆顺着声音看去,春张的手还环在妖精打造的银手铐上,一切似乎无可抵赖。
面对汤姆的目光,最为囚禁者的春张反倒紧张极了,她一下弹了起来,似乎床底下是满满一窝咬人仙子。
面对汤姆无辜的眼神,春张快速环顾四周,双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大头书就用力砸了过去。
“啊!”
四肢被束缚,汤姆躲闪不及,被砸倒在床,疼得无法坐起,他控制呼吸减缓疼痛。
汤姆意识到出了差错。
“你个变态!”
台词被春张抢先说出,她怀抱着袭击的凶器,一只手摸索出了袍子里的魔杖,直指汤姆,紧张地控诉他的罪行,
“桃金娘她才十五岁!你,你就因为她拒绝了你……变态!我会向傲罗说明一切,叫她提防你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汤姆的注意力全在春张和镣铐上,直到此刻,从疼痛的眩晕中挣脱,才在春张的控诉中意识到,他正身处改造后的公寓之中。
原本为春张计划的锁链应用在他身上。
当然。
汤姆懊悔决定的匆忙,造成了这么大的纰漏。
除了这一处公寓,春张能去哪呢?邓布利多还是米勒娃?
只有在这儿,春张才无需担心他人的背叛,唯一的知情者也被控制。
真面目已被知晓,汤姆立即撕破无辜可怜的伪装,疼痛让他有了脾气,
“我怎么比得上你呢?囚禁了那可怜的男人还不够,还乘人之危,把我也锁起来。”
汤姆抬了抬手,锁链晃得哗啦响,
“你猜傲罗到了现场,会逮捕谁呢?付诸行动,囚禁两人的你,还是做了一些小小的合法改装的我?”
春张涨红了脸,她大声否认与汤姆同属一类,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为了什么龌龊的欲望……去摧毁一个无辜的家伙的人生。我是为了回家,只是短暂地借用,借用布莱克的身份。”
春张加重“借用”的语气,以此减轻罪名的严重程度,
“布莱克被我照顾的很好,他才没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
“撒谎!”汤姆并不相信春张那所谓正当的理由,“你都已经拿到了挂坠盒,还去接近赫普兹巴夫人干什么呢?哼,无非是为了讨好这位富太太,以此维持你和布莱克的生活,想要靠古灵阁的一半金加隆生活一辈子,这可够难的吧?”
汤姆撑起身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气愤又得意,
“你干嘛这样呢?用回家的借口拒绝我,又想方设法囚禁别人……为了一个赝品东躲西藏,其实,其实……”
“你在说什么?”春张疑惑极了,连拿着魔杖的手都放下,“什么赝品?那真正的宝物在哪呢?”
“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汤姆的耳根开始变红,他变得磕磕绊绊,“布莱克说,你喜欢我这个类型的人……所以你囚禁了他,你又囚禁了我。好吧,我很感谢你的喜欢……我们对彼此拥有相同的感情,但我必须得说,这感情并不健康。”
汤姆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春张“疯狂”的爱意,他有些怀念地捂着手铐,它才刚刚染上体温,这是春张爱意的实质化。
“现在让一切回归正常好了,解开这些东西,我们,我们……”
交往怎么也说不出口,汤姆只好换了一个正常的词,
“好好相处。”
春张看着汤姆,如同看见巨怪代替了妖精,在柜台后称量宝石,她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开口打断汤姆自顾自的安排,
“等等。”
汤姆透露的信息过多,让春张一时处理不过来,她定了会神,努力从中排出次序来,
“首先,我并没有因为你,去囚禁布莱克,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到的结论。如果是因为布莱克说的那些话,那我能告诉你,那是他在污蔑我,因为我剥夺了他的自由……”
捋着捋着,春张忽然明白过来,
“当然,我说过,可那是赫普兹巴夫人,她喜欢你。等等,你怎么知道挂坠盒原本在那位夫人手上呢?”
汤姆的红晕如潮水般退下,他想起了布莱克带有歧义的话语,早已被排除的选项成为真相,
“可我不明白,那位夫人她……”
宝剑已被厉火吞噬,冠冕和挂坠正躺在口袋深处某个抽屉里,那么只有,只有——
“赫奇帕奇的金杯,她原本拥有两个宝物?”
“是的。”
说到这,就像胸口放上了万吨重物,春张堵得闷痛。
为了金杯,春张付出了半年的时间,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她无法控制地迁怒汤姆,指着汤姆的魔杖愤怒到颤抖,
“都是因为你,我原本就快哄得老太太拿出金杯来了。天啊!就算你不是变态,我也得给你一个教训才能出气!!!!”
汤姆没有回话,他所依仗的感情是一场海市蜃楼,他却被欺骗着,有恃无恐地将自己送进了沙漠中心,他得分外小心地处理。
汤姆是个审时度势的高手,他清楚自己毫无依仗,春张绝不会在知道一切后轻易原谅他,那点恃宠而骄的傲慢消失地无影无踪。
尽管动作毫无变化,可春张直觉认为,汤姆周身气质变得乖顺而惹人可怜。
忽然,汤姆突兀地问,
“你知道怎么解开这镣铐吗?”
春张才想到这个问题,她撑着不露怯,面露凶恨,
“阿拉霍洞开或者别的什么……你放弃这想法好了!我是绝不会打开的。”
“那太好了!”汤姆却反常地高兴起来,“你得知道开锁咒没法打开,只有我知道咒语。”
春张不明白他跳脱的想法,只好再次强调,
“我也不会把魔杖还回去的。”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汤姆反倒比春张还要泰然自若,一会儿就适应了自己囚徒的身份,或者说,求之不得。
这完全把春张弄糊涂了,连指着的魔杖都不自觉放下,
“这话不该我来说,但你现在该害怕,求助什么的,而不是喜欢。”
“我认为我们之间存在一点小误会,比如你对桃金娘,我对布莱克。”
汤姆反客为主,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伙的了,现在的情况可不乐观。我们得把信息整合起来,弄清事情的原貌,共同合作才能解决。”
“这就是我想做的。”
春张不甘示弱,却在之后反应过来,
“我不需要一个□□犯的帮助。”
这就是首先得解决的一个问题。
汤姆已经预见了之后的狂风暴雨,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春张怀中那令人畏惧的大头书,往常讨喜的详实黑魔法介绍变得可恶。
“我知道这不能改变什么,”汤姆斟酌着用词,“但至少没那么恶劣——这是偶尔的念头,你知道,人总有那么一些糊涂的时候,你又一声不吭地离开,都快半年了,所以有了这么点无伤大雅的小玩意。”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喜欢桃金娘不是吗?”
春张努力去理解,她慢慢地反推,看着眼前乖巧困在床上的汤姆,一开始嚣张的气焰消失了,她想到了汤姆之前那毫无逻辑的,宽宏的“原谅”,
“拥有同样的感情……你喜欢我……所以这是——”
汤姆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讨好地笑着,看到春张嘴唇气到发白,以及就要举起的书砖,他尝试为自己辩护,
“但至少没那么糟糕,不是吗?至少不是未成年?而且这只是个想法,它从未实施,我……”
深邃浓郁的五官实在是个加分项,汤姆的道歉变得格外真诚。
但前后翻转的态度让春张知道,他并不像表现的那样诚恳悔过,至少在误会她想要囚禁时,汤姆并没为他的行为道歉,一切只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
“你!个!变!态!”
春张一字一书本,用尽全身力气,重重朝被囚的骗子砸去,咬牙切齿地发泄怒火,
“难道我还要感到庆幸吗?因为你选择了我?因为你屈尊爱上我,然后耍的我团团转?”
汤姆没有还手,承受春张发泄的全部怒火,只是抬手格挡不时朝头挥来的重击,嘴里偶尔因为疼痛而发出闷哼。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到了最后,春张满头大汗,头发凌乱,抱着书坐在地毯上,胸口因为情绪剧烈地波动而起伏。
汤姆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伤口被掩盖在衬衫之下,唯一能博得恋人可怜的,只有眉角被划破的伤口,细长的口子涌出血来,将侧脸染红。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春张,手脚被铁链束缚,可怜又可恨。
春张别过眼去,严厉地拒绝汤姆的讨好,
“不,这是你应得的,得有人给你个教训。”
春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
“好了,让我们将一切都摊开来说。讲讲你和桃金娘的事好了——”
春张本以为她能保持情绪的稳定,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整理一切,她早已精疲力尽。
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我喜欢你,你却偏偏那样拒绝了我,可我认为你同样爱我,请原谅我,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感情——所以我糊涂,错误地,选择桃金娘刺激你,唔!”
春张给了汤姆肚子一肘击,疼得他倒在床上缓了好一会。
“……可你总不肯给我反馈,我简直要走投无路,你总是矜持着,不肯让我明白,我没办法,得让你相信才好,让我知道你的真实情感……桃金娘的暗示很明显,所以,是的,我知道你躲在衣柜里——”
“啪!”
曾经的痛苦和羞耻涌上心头,春张扬起手将汤姆的脸打偏过去,牙齿划破口腔,汤姆嘴角流出血来。
“……但我并非你揣测的十恶不赦,以你的痛苦为乐,梅林的亚瑟,我对你的感情求之不得,当然,我的行为恶劣,但难道无法理解吗?人生来即有原罪,我又不是圣人,我渴望我喜欢的人对我展现出爱意,我希望我的感情能得到对等的对待……所以我享受你的追求,并刻意延长,隐瞒真相——”
春张抬起了手,汤姆闭上了眼,一副甘受责罚的模样,但春张捂住了脸,她低声啜泣,仿佛遍体鳞伤的人是她。
“可我不明白,如果这是我应得的,为我不坦诚、贪婪、罪恶地爱上一个孩子,那么为什么,在我坦诚一切,等待你的处决时,你却一次又一次的逃避,延迟。这除了增加我痛苦的时间,你难道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过了好久,就在春张不再期望汤姆的回答时,他开口了,声音低低的。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它,我将它看作一场博弈游戏,你给我的反馈总是那样冷静稀少,我想,只要你再低头一次,再低头一次,我就把全部告诉你。”
春张不置可否,
“所以那场精致盛大的求婚呢?也是为了刺激我?”
“不。”
出乎意料的,汤姆否认了,他看着身旁的春张,脸颊还挂着泪珠,手伸出又在春张冰冷的目光下缩回,
“我知道那一切都是错误,你和我最后的一次争吵时,我就知道,所以我去信请你原谅。但我知道这并不能弥补你的伤害,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我保留了部分真相,可我没再欺骗你,将道歉的时间延长,好让我准备礼物。”
“啊哈!”
春张鼓起掌来,她讥讽地说,
“礼物?拿来好了。”
从坦诚开始,就百依百顺的汤姆难得拒绝,他看着春张,轻轻摇头,
“所以你就随口捏造了一个礼物,赌我不会检查?”
春张被气笑了。
“你难道会放弃偷盗金杯,接受我的赔礼吗?”
“当然不。”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眼前人眼眸低垂,白衬衫上血迹斑斑,没人不心生怜惜。
可春张却清楚他恶劣的本性,直到现在还抵死狡辩,春张愣愣看着他,失望又迷茫,她慢慢地说,
“我没法相信你,里德尔,我没法相信你。我以为你喜欢我,以为你能够共情,你表演的太好了,将我骗过了,明明我知道你的本性。”
“后来,我以为你喜欢桃金娘,多么真情实感啊,你甘愿为她送出挂坠,可你又说这不过是一场表演。”
“从前我不知道,可直到我作为旁观者——如果你并非为了我手下留情才编造谎言——我才意识到,原来喜欢是能够表演出来的。”
“我该怎么判断呢?或许一转身,你就会为了获得自由和悬赏金,去傲罗那告发,说你不过是逢场作戏。”
春张紧惕地拿着魔杖站起了身,一步步后退到了门口,她下了决定,手抬起,对准汤姆的脑袋,
“我们连人质和劫匪都没法成为,你太可怕了。我会通知艾博他们,你被囚禁在这儿,就这样,我们结束了。”
“如果我的罪孽只能以死亡终结的话,请便。”
汤姆仰着头,毫不畏惧地看着春张,坦然用死亡威胁。
“你威胁不了我,你……”
“高调的行事让我拥有不少敌人,变革总会损害旧势力,即使在追随者中,也不乏想要杀死我的家伙。”
春张思索汤姆话语的真伪,最后妥协,
“我会将魔杖还给你,在你昏迷之后。”
“即使拥有魔杖,我也没法自己解开锁链。这锁链会压制魔力,妖精特有的工艺,这或许是它们不像巨怪或人鱼那样,被巫师赶到偏远的地方的原因。”
汤姆居然还有闲心讨论政治和历史,考虑安危的责任反倒落在了春张头上,她就快气疯了,
“这关我什么事?难道绑匪需要负责人质的全部人生吗?”
汤姆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她。
春张来回走动了好一会儿,努力将情绪平复,抬起魔杖威胁汤姆,
“好吧,就这样,告诉我开这该死锁链的魔咒,我会在你昏迷后解开束缚,就这样,你就自由了。”
谁知道汤姆却抬手护住了锁链,反倒赖上了春张,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也不建议你这样做——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金杯和你的计划。如果我是你,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干脆继续囚禁下去,一个被锁着的麻瓜有什么威胁呢?”
汤姆条理清晰地陈述好处,劝说春张继续囚禁他,
“赫普兹巴夫人喜欢我不是吗?你不用再去寻找别的合适人选,布莱克的出逃无疑会增加你再次绑架的难度,取信赫普兹巴夫人也会更难。”
“而我不同,我早与赫普兹巴夫人有了联络。相反,如果你放了我,我会留心赫普兹巴夫人身边的所有情人,认出你或许不难。”
春张看着他,哑口无言,她似乎无路可退,只能沿着汤姆制定的道路走下去。
囚徒反倒成为了指挥家。
春张越想越憋屈,那点消散的火苗遇风爆燃,她张握着拳头,
“我们还没算布莱克的账吧,我跟你说过,我准备了半年,而你却将他放走了。”
事实并没有放走,那可怜的家伙还关在袍子口袋里呢。
但涉及到钻心咒,他没法将这事坦白。
汤姆心虚地躲闪目光,春张却瞅准时机,一拳砸了上来。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