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缘一会》锦汀君

8、第八章

　　李东庆最是了解这两姐妹的，猜想她们如今心里多半是在拿自己和人家做比较呢，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陪笑道：“想不到，东庆也有能做弟弟的时候。”
　　“哈哈哈哈……”
　　李东庆一句玩笑，让原本有些尴尬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一家子人又热络得说起话来。
　　“原是要和祖母一起来的，临出发前，来了位京中好友，不得已便多耽搁了些日子。”
　　“那你那位好友如今在何处啊，应该带到家里来啊，马上过年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过年啊。”
　　“不碍事，他如今已回京去了”。
　　“那便好。”
　　司徒媛听着，想来想去都像是太子，居然回京安了，如今她手里还有个烫手山芋呢！
　　……
　　晚饭后，司徒兄妹陪着长辈们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罗涧云困了，才从房里退出来，司徒昀刚想回房洗个澡，便被司徒媛一把拉住，不由分说便往自己屋里走去，进了房间，司徒媛反手将门关上，
　　“出什么事了？”
　　司徒昀知道他这个妹妹不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如此着急
　　“哥哥，你的那位好友，是太子殿下吗？”
　　司徒昀一惊，反问她
　　“你怎么知道？”
　　司徒媛冷哼一声
　　“前些日子，我和李家两位姐姐去茶山赏雪，路上碰见了”。
　　司徒昀想着，他们小时候常常见面，司徒媛能认出来也不稀奇，
　　“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司徒媛叹了口气，
　　“殿下捡了个姑娘。”
　　“什么！”
　　毕竟事关太子，司徒昀自然有些惊诧，司徒媛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小声些！殿下说，是回城的路上救下的，不好随身带着，就给我了……”
　　“给你了？”
　　司徒昀有些不太明白，“殿下从未与我说起过，为何要给你啊？”
　　“哥哥，如今这些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如何处理这姑娘，送又送不得，留也留不得，你叫我如何是好？”
　　司徒昀沉思片刻，看着司徒媛道
　　“媛儿，你说要是个男的，我带走也行，可人家是个姑娘啊！万一殿下和这姑娘……那我……如今你带着是最合适的。”
　　“你忘了祖母说过什么了？不能和天家有过多牵扯，如今你和爹爹身在朝堂之中，多有不便，我若带着这姑娘，祖母若是问起来，我如何说？”
　　“你就说是我，是我救下来的，给你当丫鬟了。”
　　“若是日后露馅了怎么办？”
　　“知道这事儿的人有多少？”
　　“川儿知道，但她不会乱说，李家姐姐或许也看到了。”
　　“我们年后便回京了，李家姐妹倒是不碍事，你别让那姑娘出来乱走动就好，至于她日后若是乱说话，哥哥自有办法解决”。
　　有了司徒昀的话，司徒媛这才定下心来，点点头，
　　“好，那便留下来吧。”
　　司徒昀看着眼前的妹妹，想起太子殿下，终究是觉得有些为难她了，伸手拍拍她的头，安抚道
　　“放心，有哥哥在呢，你早些休息，明早带我见见那姑娘”。
　　“好。”

　　第二日一早，川儿照常伺候司徒媛梳妆，自从昨日被司徒媛“警告”过后，川儿收敛了许多，不再多提许冬花，司徒媛从铜镜里看向一脸认真的川儿，随意道
　　“川儿，一会儿用过早饭，就把许姑娘带过来吧。”
　　“是”
　　司徒媛看着川儿那一脸不情愿，又不敢反驳的样子，有些想笑，
　　想来，如此也好，日后许姑娘便是要同他们一起回京安的，川儿有了惧怕，便也不会对许姑娘太过分。
　　许冬花被带过来的时候，司徒昀正巧也过来了，看了一眼堂中站着的人，便来到司徒媛的身旁坐下，司徒媛看着许冬花，温和道
　　“冬花姑娘，这是我兄长。”
　　许冬花躬身
　　“见过大公子。”
　　司徒昀打量着许冬花，渐渐陷入沉思……
　　怯懦的眼神，瘦弱的身子，略显疲态的脸，
　　不会武，不是暗卫，
　　那就应该是喜欢！不敢带在身边，只能交给自己！
　　想了半天，司徒昀如是告诉自己。
　　“许姑娘可愿同我们一起回京安？”
　　沉默了半晌，突然听到这句话，许冬花有些吃惊，她原以为今日是要将她送走的，没曾想，竟是让她留下来，还要带她去京安，故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司徒昀。
　　司徒昀心中疑惑：太子殿下真的喜欢这样的？
　　“许姑娘放心，前日将你救下的那位公子，也在京安。”
　　司徒昀：太子殿下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许冬花这才回过神来，突然跪下道
　　“我愿意，多谢大公子，多谢小姐！”
　　司徒昀赶忙将人扶起来，又小声叮嘱道
　　“只是，那位公子身份特殊，不到必要时刻，还请姑娘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
　　就许冬花而言，那位公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前日之所以那么缠着他，也是为了能给自己谋条出路，如今出路有了，自然是无一不从的点点头。
　　解决掉这一难题，两兄妹都松了口气，司徒昀昨日刚到，免不了应酬一番，自是不能多耽搁，没说两句话便走了。
　　司徒媛心里的事落下了，便叫来了川儿，吩咐二人今晚多穿些，因为从今晚开始到除夕前夜，平县会举办一年一度的游龙会，街上会有舞龙表演，连续三日，直到除夕，司徒媛虽从未见过，但听李长葭说起来，倒是觉得特别有意思，今晚便是舞龙表演的第一晚，司徒媛自是要和李家姐妹一起去凑凑热闹的。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往年在京安时，府里都会多打赏一些银钱给下人们，也图个喜庆，这次虽出门在外，规矩却不能费，司徒媛将自己的首饰匣子抱出来，摆在二人面前
　　“你们一人选一只吧。”
　　匣子里虽没有多少首饰，却每件都带着不俗的美，川儿知道，这次出行，司徒媛带的都是她最喜欢的首饰，自然是不能拿的，刚想开口拒绝，便听一旁许冬花道
　　“这都是小姐的首饰，我们怎能随便拿呢。”
　　川儿本就看不惯许冬花，碍着她背后有人才不敢发作，如今听她如此做作的一言，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瞪了过去，便什么也没说了，司徒媛看在眼里，只觉好笑，许冬花言语诚恳，不像是装的，也不知她在气什么，从匣子里拿了两只发簪，一只通体白玉，只在簪头部位点了两朵血红的石榴花，美艳之余，又显清透；另一只通体水绿，簪头是镂空的雕花，下方坠着一颗琉璃珠子，白玉簪子给许冬花，水绿簪子给了川儿，
　　“大过年的，咱们都打扮打扮，也算是个彩头了。”
　　川儿老早就看上那只簪子了，司徒媛递过来，便也没拒绝，许冬花还想开口说什么，被川儿一把抢过手里的簪子，强行给她戴上，
　　“小姐给你你就戴上，哪儿那么多话！”
　　……
　　到了晚上 ，司徒媛任由川儿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和李家一众小辈们出门去，大街上已经站满了人，街道两边的摊贩井然有序，看热闹的人群也主动地行走在街道的两边，路中间的位置都空了出来，
　　司徒媛一行人挤在人群里，逐渐散开，只身旁还站着李长葭，听着街角那边已经开始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上空放着烟花，小孩子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好看的灯笼，往街角跑去，年味越发的浓郁了，
　　“那些灯笼真好看。”
　　司徒媛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一旁的李长葭听见，便嚷着要去给她买，司徒媛被人潮拥挤着，不一会儿便不见李长葭的身影了，街角的舞龙大队渐渐往这边走来，人们的情绪也跟着高涨，开始胡乱动起来，司徒媛没见过这般场面，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人潮前拥后挤，眼见着就要将她推倒在地，照这个情况，司徒媛若是倒在地上，一定会被踩伤，可是她一动也动不了，什么灯笼，什么长龙，此时的她，只想回家……
　　正是欲哭无泪之时，一只坚实有力的手拉住了她，司徒媛就连回个头都困难的情况下，那人竟生生将她身边的人都推开了，双手将她护在身前，刚开始司徒媛还以为是李长葭找到了她，如今被隔开，好不容易能回个头，看到的却是赵煜的脸，
　　一声“殿下”脱口而出，声音虽没多大，却也将两人都惊到了，赵煜微微呼出一口气，依然维持着刚刚半拥着她的姿态，将她带到了一旁隐蔽的空地上才松开手。
　　司徒媛被放开之后便懊恼至极，懊恼自己的嘴居然那么快……
　　一旁的赵煜却是正视着她，眼里是看尽一切的浅笑
　　“司徒小姐这是想起来了？”
　　“殿下赎罪……”
　　……
　　兄长不是说太子殿下已经回京安了吗！
　　“司徒昀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司徒媛见他没有计较，这才抬起头来，赵煜今日只穿了一件银灰色的冬衣，连披风都没有穿，束身的长衫倒是将他衬得硬朗许多，司徒媛前两次见他时，都是披着厚重且宽大的大氅，既慵懒，又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凌冽，如今没穿大氅，倒是有几分属于他这年纪的少年气了，
　　“兄长……兄长被人群挤开了。”
　　……
　　沉默半晌，两人的鼻子都被夜风吹的有些发红，司徒媛瑟缩在披风里，赵煜看在眼里，摸了摸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大氅刚刚被自己脱了，
　　“我送你回去吧。”
　　赵煜话音刚落，暗处突然走出两个手拿长刀的男子，二人的衣着看上去不像是大治子民，二人分别站在赵煜左右，颇有些挟持的意味，
　　“公子，该回去了。”
　　司徒媛看着二人头上的抹额，再看看他们手里的长刀，断定他们是外邦人，二人出现后，赵煜眼里多了些恼意，司徒媛猜测赵煜会不会是被挟持了，就算不是，看赵煜的眼神，也能看出来他是不愿的，
　　大治国的太子，岂能受外邦人挟持，她是辅国大将军的女儿，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
　　司徒媛思虑着，就这个场面，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想要帮太子殿下脱身，怕是有些困难，
　　对方虽只有两个人，但这二人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凡，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让司徒昀不在这儿呢，她们司徒家是发过誓的，要护太子殿下一世周全，好在临出门时兄长给了她一把匕首，
　　司徒媛掀开披风，从腰间掏出匕首，上前一步，将赵煜拉到自己身后，又将匕首递给他，
　　“殿下先走！”
　　面前的两个外邦人顿时警惕起来，着手便要拔刀，司徒媛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虽从小与父兄学了些防身的招数，却也从未真正施展过，也不知道能拖住多久，只能先让赵煜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