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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魁地奇新星的诞生 ...

  •   复活节假期刚刚结束,莉莉安·琼斯就又住到教父母家里去了。
      其实住在教父母家很稀松平常,除去春假时在外祖父母那里的几周,她五年人生里一半时间都住在维德哈姆。当然,也不是说她像她爸爸那样,幼年就失去父母,是个无家可归的悲惨孤儿,我所写的并非是老套的孤儿院故事。
      只是最近情况危急,她家里出现了诡异的生物。
      肯定是上次去海边度假时,被什么水龙寄生虫袭击了,妈妈的小腹才会像气球那样膨胀起来,整个人虚弱浮肿,持续数月的呕吐也没把那只寄生的动物从身体里驱走。
      妈妈,妈妈。她深切地感受到,妈妈的盆骨在痛,妈妈的□□在痛,妈妈会因它惨死,会像自然界里众多的母亲般毫无尊严地死去。罪魁祸首正是这未知的寄生物,在魔法部的神奇动物危险性分类里,它绝对会超过火龙,至少得标上六个 x。

      魁地奇联盟 03-04 赛季即将结束,前五名积分咬得很紧,普德米尔联队仅列第四,到了最关键的争冠时刻。为了八点前能出现在魁地奇训练场,奥利弗·伍德不到六点就起床了。
      亲吻爱人,片刻温存,洗漱时喂好两只猫,煮咖啡、做早餐和打理小孩则同步进行。他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很擅长管理周遭的一切,尤其是时间,再加上家务咒语的辅助,理论上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完成清早的工作,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哪怕前一晚已经准备好了她出门需要的全部东西,还是会有突发情况,拉下一份作业,抑或是不肯穿某双鞋子,再加上天生的贪睡、毫无来由的哭闹、同朋友吵架后厌学,实在太不可控了,更何况他的教女在伦敦读麻瓜小学,开车送她还需要不少时间。
      起初只是答应在朋友凯文度假时照看几周,后来艾米丽说要实践一种她认为更好的社会抚养模式,他爱她,更尊重她,因此他们每年有一半时间都在看顾这个孩子。看着她的身体慢慢长大,爬行、走路、奔跑,见证她初次的魔力暴动,用魔力停住两只高尔夫球,跟她交谈,听她咿咿呀呀地唱歌,带着她在魁地奇球场上空飞行,可只要想到她终会在十一岁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心中马上生出分别的担忧。
      在毫无察觉的过程中,他已经熟悉了年幼的孩子身上会发生的所有。

      罕见地,在奥利弗去叫莉莉安之前,她就醒了,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发呆。小姑娘幼儿园毕业后,他就不再帮忙穿衣服了,只能耐着性子看她分辨衣服的前后正反,更换左右脚穿错的袜子,适时提醒她扣子系错位了。等到她终于搬着脚凳,准备去刷牙的时候,他才松口气,抽空去吃自己的早餐。
      今天天气不错,培根和吐司焦得恰到好处,煎蛋的流心也相当完美,家猫在安静地舔水,窗外鸟鸣嘤嘤……鸟鸣嘤嘤?孩子大吵大闹并不可怕,可要是悄无声息,那必然在酝酿一场惊人的灾难。
      不到一分钟,他就在书房里找到了神秘消失的脚凳和小孩。莉莉安把脚凳放在书房的椅子上,又灵巧地把自己放在脚凳上,踮起脚尖,抻直胳膊,想够书架高层艾米丽的魔药。她看到他的那瞬间,身体颤得厉害。
      他用生平最快的幻影移形接住了完好无损的孩子,代价是失去五个透明的玻璃瓶子,粘稠的魔药飞溅,灼烂了椅子的皮面和他的外袍,缺口处冒着绿盈盈的光。

      奥利弗单手抱着她,腾出一只手来挥动魔杖,收拾残局。他尽量放缓语气,好显得不是在批评责备,“未经允许,不可以拿走别人的东西,要知道有些魔药是很危险的。好了,小金色飞贼,现在告诉我你打算拿魔药做什么?”
      她攀紧他的脖子,颇有些理直气壮,“我需要做作业,必须要,老师要求我们读一本叫做《希特勒偷走了粉红兔》的书。”
      “粉红兔?是儿童故事书吗?这里大概没有,今天下午我们去破釜酒吧,那旁边有家很大的连锁书店,然后在对角巷的药店买新的瓶子赔给艾米,好好跟她道歉,知道吗?”
      “我们现在就去见老汤姆,好吗?用飞路网!或者像刚才那样嗖一下!”
      “现在我们必须跟艾米一起吃早饭。”
      “那我们去练习魁地奇吧,我会飞,我很会飞的,”她挥动着滚圆的手臂,高声唱了起来,“孩子们,打回游走球,抛出鬼飞球!”
      他被吵得头痛,想把她放下来,她却捂着胸口,嚷嚷起来,“我的脚掌很痛,牙齿痛,头发痛……”
      梅林啊!她几乎把她叫得出名字的部位挨个痛了一遍,他只好抱她下楼。在楼梯拐角处,她忽然贴在他耳朵旁道起歉来,“我不该乱动的,可是我没有魔药,妈妈就没法把它吐掉了……”
      奥利弗这才意识到,那个尚未出生的妹妹对她的影响,远不止于赖在维德哈姆,不愿意回家住。

      莉莉安坐在餐桌前,吃得很认真,可出发前真正困难的是梳头发。她一头褐色长发,干燥浓密,每天睡醒都会打结,稍有不慎就会扯到头皮,她会立刻尖叫着蜷成一团,不肯再让人碰。
      他刚拿起梳子,她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转过头发问,“艾米身上没有寄生兽吗?”
      他当然可以回答说艾米丽因为害怕身体被吞噬,所以他们决定不生孩子,可这样就无法回答她下一个问题:我妈妈不害怕被寄生兽吞噬吗?如果只是敷衍她,欺骗她说以后迟早会有,显得并不尊重自己的爱人,而且也根本不能说艾米丽不喜欢小孩。
      幸好莉莉安总有一串问题,她忙不迭地追问,“你想要小孩吗?”
      “在我或者任何一位聪明的巫师找到男性生子的方法前,我恐怕没有任何选择权。”
      艾米丽捏着猫头鹰刚送到的《预言家日报》,从奥利弗身后绕过来,点点女孩翘起的鼻尖,“这个世界上有人选择成为母亲,有人选择不成为母亲,答案就是如此简单。”
      “你们没有小孩,那我以后能改做你们家的小孩吗?”
      “别说傻话了,你到现在还搞不明白吗?你是我们的教女,早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是我和奥利的小孩了。”
      “那不对,”她垂着头喃喃道,“我要是世界上你们唯一的……”

      眼看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奥利弗今天也不可能八点就开始训练了。
      他恨不得把手里大把大把的打结的头发剪掉,剪掉自己的烦恼,最好只有半英寸长,就更不必烦心,但他不能违背孩子的意愿,更不想她因为妹妹的出生而觉得自己不被关心,只能深呼吸几下,从发根一点点温柔地梳起来。
      “没有时间了!”她从包里翻出手表,语气夸张,“这个世界要被一分为二了。”
      奥利弗确实被撕成两半了。一半想直说实话,因为莉莉安她根本不会看时间,已经五岁了可还是分不清3和5 ,还有2和7,买这支唐老鸭手表做生日礼物,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在数学课上不要再写错;另一半的他深知她并不担心上课迟到,只是担忧那个平白闯进生活里的“寄生兽”,于是开口安慰道,“事实上只有一小部分会这样,另外大部分会变成双份。”
      今天梳得很顺利,梳开后就简单多了,编成几股小辫,扎上她最喜欢的紫色缎带。给缎带打结就像给平时护臂打结那么习惯,奥利弗偏过头确认时间,手里的缎带却毫无征兆地断开了,小小一截像花瓣那样坠到地上。
      莉莉安仿佛没注意到,跳下椅子时正踩在缎带上。她扑到艾米丽身边吻别,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打碎了魔药的瓶子,对不起!还有我们下课后去买书吧,老师今天会讲利文斯通和非洲的瀑布的事,我想讲给你听。奥利弗是大骗子,他总在训练,下午从来没接过我。”
      奥利弗不想浪费时间反驳,因为终于可以出发去伦敦了。

      两个月后,7月24日,妈妈终于把那个寄生兽吐出来了。
      妈妈宣布要让它继承自己的名字。爸爸噙着泪水抱住它。所有人都为它刺耳的鸣叫声喜悦。它的眼睛难以睁开,五官全部挤在一起,干瘪丑陋,只有几根稀疏的浅金色毛发黏在头皮上,活像颗长毛的缩皱无花果,只长了十根细弱的枝杈。
      莉莉安后退了两步,背脊紧贴着墙壁,呼吸急促,似乎喘不上气来,她紧扯着离她最近的大人的衣角,像攀住了方舟,大喊着教我复制咒。她无法远离婴儿,远离大哭,远离排泄物的味道,无法远离那包被称之为“妹妹”的物品。
      从第一眼开始,她就讨厌凯瑟琳·阿米莉亚·琼斯。
      她的生活从此被一分为二,不是教父所许诺的双份,而是像缎带那样裂成两部分了。她所独占的、完满的和短暂的,同那小截丝带钩织在一起,落在了地上,而看不到的更长的那截,则永远地留在了她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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