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物是人非》丑墨

5、第 5 章

　　东宫太子府上，几名官员正于此讨论着今日之朝上之事。
　　“皇上欲诏夏谏这老匹夫回京，依我看这分明就是想制衡秦将军。”一身形健硕的官员左手狠狠敲在桌上，语气中满是愤恨。
　　“咳，自从秦将军击退西羌后在朝廷中的声望与日俱增。如今已无人可与之比肩。皇上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局面产生的，唯有诏夏老回京才可平衡如今局势。”另一名面容愁苦的官员解释道。
　　“哼，就凭那趋炎附势，只会暗箭伤人的老匹夫也配与将军相提并论。我看你江裁是读书读傻了。”
　　“王勘！你个武夫懂什么是朝廷吗？别在此犬吠。”江裁怒视王勘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哈，二位真是威风不减啊。”一名男子走进屋内，二人见来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男子一身锦袍，服饰极为华贵。表面上看儒雅潇洒，可难掩那股皇天贵胄之象。
　　二人齐向男子行礼道：“太子殿下。”
　　男子见此一笑置之，坐到主位。
　　“其实，二位大可不必因此事争执。夏丞相回朝是早晚的事，不是二位可更改的。”
　　王勘立刻抬头望向太子说道：“殿下，若老匹夫回来。秦将军必会受其牵制，到时候对殿下也是不利的啊。”
　　江裁闻言只是冷笑，心中暗骂：‘蠢材。’
　　太子居高临下看着王勘，一脸笑意地问道：“王将军，你是谁的臣？又忠于谁？”
　　王勘顿时摸不着头脑，脱口而出：“我是太子府属官。自然是殿下的臣，忠于殿下。”
　　“哦，既然是殿下的臣。王将军为何句句不离秦将军？”江裁追问道。
　　王勘盯着江裁，拳头紧攥。又向太子解释道：“殿下，朝廷上下谁不知秦将军是站在太子您这一边的。若秦将军地位受损，对殿下也是不利的啊！更何况……”
　　“闭嘴！”太子将茶杯猛地往地上一扔。杯子一时四分五裂，王勘的头顿时埋了下去。
　　“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是父皇定下的。你是父皇的臣，忠于父皇。不仅是你，还有你，还有秦将军。你们都是父皇的臣。你们给我记住，臣子是为君王分忧不是为君王添乱。明白了吗？”太子对跪在地上的二人训斥道。
　　二人此时战战兢兢，此时江裁心中暗骂王勘：‘这蠢材。’
　　而此时，下人来报说是：“六皇子来了。”
　　太子闻言转怒为笑吩咐下人将六皇子迎进来。吩咐完后，太子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二人。摆了摆手道：“此事到此为止。退下吧。”
　　二人行礼后起身离开，江裁刚要走出门。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谨言慎行虽好，可若落井下石。那可有失风度。”
　　江裁转身再行了一礼回道：“微臣，谨记。”方才离开。
　　江、王二人在离开的路上正巧碰上六皇子，三人相互行礼后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六皇子刚来到屋内，太子便迎了上去。
　　“哈哈，你小子又跑哪野去了？”太子笑道。
　　六皇子先是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去了趟城外看看。”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领着六皇子坐下后说道：“好啊。那和我说说都看到了些什么？”
　　六皇子闻言脸上露出忧愁，从怀中拿出一副图递于太子道：“皇兄还是亲自看看吧。”
　　太子看着这个平日处变不惊的皇弟露出这样的神色顿时也严肃了些。他接过那副图后展开一看。图上所画乃是一破败不堪的村落，田间荒芜，图中之人个个形如枯骨，还有着几名妇人抱着婴孩失声痛哭。而图中竟有一个官吏模样的人乘着马车四周围满护卫，而他们却对此无动于衷。
　　太子看着此图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好一会才将其放在一旁。太子扶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六皇子问道：“此图你是从哪找来的？”
　　“一云游画师所赠。图上之所乃是……”六皇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太子。
　　“说下去。”
　　“图上之所，据说是秦将军封地。”
　　太子闭上眼睛，此图所画之土不过是秦将军封地中微不足道的一处。他不敢想象其余封地又会是怎样的景象。他也不敢相信那位威武不屈、浴血杀敌的秦将军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六皇子看太子一脸愁容，开口道：“皇兄你看此事是否告知皇上？”
　　太子看了眼六皇子无奈摇了摇头：“父皇不会相信的。”
　　“难道就放任不管？”六皇子闻言立刻追问。
　　“父皇是圣君。他不会相信百姓会有如此遭遇。即便真的相信，到时候只需让秦将军选一仆人去死。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可皇兄你是太子啊！”
　　太子闻言只是笑了笑。
　　“太子？这个位置是父皇给我的，他若想废了我一句话的事。其他皇子谁敢说没有野心想要住在这东宫。一但我犯错，他们都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全然不顾手足之情。”
　　太子看着六皇子，突然握住他的肩膀说道：“皇弟，你不一样。你我是亲兄弟。你要相信皇兄，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会改变这一切，举贤良，罢奸佞。我会让天下人朝有食，暮有所。不再受饥寒之苦。”
　　六皇子看太子，他的眼中满是希望，仿佛那盛世就真的在他眼前一般。六皇子见此，立刻跪拜在太子面前口中说道：“臣弟想与皇兄一同去看看那盛世。”
　　帝都，顾大夫与顾皑来到了一府邸前。顾皑看着这气派的府邸不由地冷哼了一声，随后看向那门上的牌匾写‘吴府’二字。顾皑心里暗道：‘都快忘了她姓什么了。’
　　“走吧。皑儿，马上就能见到你娘了。”顾大夫看眼前府邸神色复杂。
　　顾大夫领着顾皑刚走没几步。门外一名家丁就拦下了两人，家丁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询问道：“二位可是顾芝顾大夫和顾皑小姐？”
　　顾芝闻言脸上笑说道：“正是，还劳烦您去通报一声。”
　　“不用。家主吩咐过了，小的就是在等二位的。还请二位随我来。马车与行李会有人来收拾的。”
　　顾芝点了点头。父女二人跟着家丁一路来到一处屋子。屋子虽干净整洁，但不难看出空闲许久。
　　“二位还请先在此歇息。”家丁说完便要离开。
　　顾芝立马追问道：“小哥可是弄错了。我们是来见……”
　　“顾大夫先安心住下，家主自会传唤你的。”家丁打断顾芝的话后便不再理会二人，大步离开了此地。
　　顾皑看着傻站着的父亲说道：“别想了。休息一会吧。”
　　别处一身材肥胖的老头对着几名家丁吩咐道：“这几日看好那父女俩，不许他们踏进前院半步，更不许他们离开。每日送去饭菜即可。明白了吗？”
　　几名家丁齐刷刷点着脑袋，一副小鸡啄米图。
　　顾芝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着某人。可迟迟没动静，于是站起身说道：“不行，我得去找你娘。我得去看看她。”说完便要离开。
　　顾皑见状立刻抓住父亲衣服没好气道：“您还没看明白吗？她根本就没事，我们被她骗了。现在肯定有人在盯着我们。不让我们离开。”
　　“别胡说。你娘不是那种人。”顾芝说罢就往门外走。
　　顾皑看着离开的父亲一时被气的不轻。心里念道：‘怎么一扯到她，父亲就和失心疯一样。莫不是真有什么蛊术？’
　　顾皑坐在一旁翻看着随身携带的医术一时竟看的入神。可‘砰’的一声，顾皑被吓得差点丢了魂。顾皑寻声望去，自己父亲气冲冲地走进去不停说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顾芝来到女儿面前一脸决绝地说道：“皑儿我们走，回洛村。再也不来帝都了。”
　　“冷静点。您觉得以我们两个走的出去吗？”
　　顾芝被这句话搞的沉默不语。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带着女儿显然是离不开的。那些个家丁个个凶神恶煞，蛮不讲理。顾芝一筹莫展的时候看向顾皑，他发现女儿竟然如此冷静。这显然不对劲。
　　“皑儿，你是不是有办法离开啊？”
　　顾皑合上药书，看着冷静下来的父亲开口道：“走一步看一步喽。先顺着他们，等他们放松警惕。我找个机会给他们饭菜里下点药。到时候我们说不定就可以走了。”
　　顾芝听后不由地呆住了，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谢墨教我的，叫什么‘以迂为直，以患为利。’当时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如今排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