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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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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阁吩咐人回府将官银交于户部,自己则在长安城晃悠。
这是他难得的清闲时刻。
街上行人纷纷,灯红酒绿,热闹至极。陈剑阁穿梭在人群当中,鼻子莫名有点酸。
第一次来长安时还是在孩童时期,那时候陈剑阁的父亲陈方雄打击了突厥,进京封赐厥西王,随后领着陈剑勋陈剑阁兄弟俩,到夜市游玩。
“则安,你跑那么快作甚,还有你,恒玉,莫要再追你弟弟。”
在陈剑阁的眼中,陈方雄便是最好的父亲,尽管他在教育上很严,但是即便是竹蜻蜓,他也能买。
在战场上,陈方雄临危不惧,一剑出,万鬼嚎,剑指敌军,名震四方。
在生活中,陈方雄和蔼可亲,一语出,万人亲,谦恭有礼,受人敬仰。
可就只是这样的人,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陈剑阁一刻也不敢多想,无数个日夜都在悲伤中度过。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身处于大唐,为守护大唐而死,是我们的荣誉。”这是陈方雄教导他们兄弟二人的话。
陈剑阁买下摊前的一支竹蜻蜓,眼眶不觉间红润,不知怎的,迷迷茫茫便来到了致雅楼。
致雅楼作为名动长安的第一茶楼,位居行人聚集之地,陈剑阁索性决定进去再尝一尝那醉春茶。
一进楼,已是满人,但楼里充斥的茶香让人久不能移足,陈剑阁也不例外,他似乎心情更愉悦了。
陈剑阁于是决定前往二楼看看再做打算。
就在上楼时,迎面撞见了正欲下楼的周子澜,周子澜明显没有猜到他会来,脚步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陈剑阁手里捏着的竹蜻蜓,而后道:“陈镇抚使好雅兴!”
“周世子见笑了,此番前来,本是打算再品尝一番楼里的醉春茶,我看既然人满了,只好下次再来了。”
“陈世子不必客气,您可是皇上御赐的镇抚使,能来蔽楼是兰玉的荣幸。”说罢,周子澜唤来了沈川,命沈川备好雅间。
周子澜收回折扇,恭敬道:“陈大人,请。”
说罢周子澜已经往回走,陈剑阁突然微微伸出一侧的脚,周子澜冷不防被绊到,摇晃剪向后倒去,被陈剑阁一只手搂住腰拉了回来。这才发现他的腰纤细无比。
不是练家子!
“多谢陈大人,周某身子弱,不禁摔。”
“无妨。”
第一次见周子澜时,披散着头发,而后两次,都是扎着马尾,雅间内的灯火衬得周子澜愈发洁白透亮。
两人相对而坐,陈剑阁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醉春茶,初尝时便被这奇妙的口感所吸引,现在一尝,仿佛味道更加鲜甜。
“陈大人是不是只在茶中品出鲜甜?”周子澜脸含笑意。
“你怎可知?”
“陈大人,茶可不像酒,酒可以一口接一口,而这茶,若想品出味道,需得细细品尝才得。”周子澜举起茶杯,轻喝一口。
陈剑阁闻言亦轻嘬了一口,在嘴中逗留片刻后咽了下去。这才发现,鲜甜之后是回甘,还带有酒的香醇。
“原来如此,陈某一等粗人,只会饮酒,不懂茶道,见笑了。”
“哪里,我见陈大人玉树临风,听闻陈大人明日便要前往庭州押运叛军将领回京,那这茶便由周某做东,权当周某给陈大人送行了。”周子澜把玩着折扇,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韵味,眼神迷的勾人。
不知是春风太过暖还是茶水太过热,陈剑阁热得有点发闷,不经意间撇开的领子露出洁白的锁骨。
“送行,不知周世子打算送什么行?”
废话,当然是西行。
“陈公子讲的什么话,当然是预祝公子一路顺利。”周子澜似是有意挑拨。
陈剑阁想起春蒐时的那匹险些翻了的马,大家都觉得是地上碎石所致,而陈剑阁事后观察过,马后膝肿了一小块,他敢肯定明显是有人暗中捣鬼,不过经过今晚的试探,陈剑阁也只能就此作罢。
“借周世子吉言。”
由于拿着京都的令牌,陈剑阁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一路西上,依次通过凉州、肃州、沙洲、伊州,最后到达庭州,历时十日。
一大早,陈剑勋便带人守在城门外,不多时,春阳升起,陈剑阁踏日归来,如同归巢的雄鹰。
兄弟二人相拥,陈剑勋拍了拍陈剑阁的肩膀:“欢迎回家。”
舟车劳顿,陈剑阁在府中休息了几日,顺道去祭拜了父亲陈方雄。
陈方雄自藩镇割据以来平定叛乱,从凉州打到了庭州,死后也安葬在了庭州。
陈剑阁将京城买的竹蜻蜓放在陈方雄墓前,站立了许久。
因庭州与长安路途遥远,庭州衙门也不敢私自对叛军用刑,为了泄愤,衙役们给他们吃馊了的饭菜,陈剑阁将人带出来是,臭气熏天,人人都捂住了鼻子。随意用水冲洗了一番后,这才押上了囚车。
临走时,陈剑勋在城门口替陈剑阁整理衣领,道:“京城遥远,我不在时你便改一改那身臭毛病,别到处惹事。”
“知道了。”陈剑阁嘴里嚼着东西,随意地应着。
长兄如父,你来时我迎,你走时我送。
早在陈剑阁离京的第二日,周子澜也带着两人偷偷出了京。在致雅楼后院时周子澜便对王湘子说道:“既然他坏我入宫之计,如今我便劫他一次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