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集》山茶悦

23、第二十三章 高山君

　　“我没有”。李芷宁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把半张脸的浸到水中。

　　“你身子上长痘痘？”

　　“嗯”........

　　“我没穿衣服”....李芷宁小声说道。

　　“那就等你泡好”。楠木离开浴室去到外面坐着。等到李芷宁泡完药水，穿好衣服走到了她的身旁，他撩起袖子，手臂上长满了红肿的痘痘，有些痘痘外表已经发黑发紫了，就像死肉般。她伸手指去摁按痘痘，李芷宁立刻收回了手。

　　“疼？”

　　李芷宁：“嗯，长这种痘病开始会发痒，之后就会发痛，尤其是将上的痘痘挤了，皮肤就会溃烂的，也不能见光，被阳光照射到皮肤痘痘就会发痛”。

　　“我之前也给自己抓了其他的草药，但都没用，这种痘病就像一种寄生在人体的一种虫子一样，不断生长，你笑什么”，他见楠木在笑，便问道。

　　“看来那老头教你教得不错”，楠木起身要走，李芷宁叫住了她：“你去哪？”

　　“高药祠”。

　　“我也去”。

　　“你还是呆在家里吧，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高爷爷的话”。

　　李芷宁不解：“我怎么相信你说的？”

　　楠木嘴角微扬，指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就凭我这双眼睛能看见魂灵”，转身离开了这里。

　　刚回到高药祠，就听到了夏善童抱怨：“你去哪了那么久，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我不是说了我出去逛逛嘛，不然怎么解决那些小孩身上患的痘病”，楠木找了个凳子坐下，“反正天还没黑呢，还是要等的”。

　　夏善童：“那你找到解决的方法了吗？”

　　“没”，她说：“患上这痘病靠药物是解决不了的，只要解决了那痘妖就可以了”，楠木看向高山君，不知想什么，叫了他：“老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芷宁的男孩”。

　　高山君愣然，后道：“认识”。

　　“怎么了？”夏善童问。

　　楠木：“没什么，就是前面出去溜达正巧碰见这个男孩了解到了村里的情况，行了，就在这等吧，天黑了就动身吧”。

　　夜深，村子上静悄悄，风吹过夹杂着枝叶发出沙沙地声音，月色明亮照露着安静地村庄。

　　楠木探出半个头在窗边，一只眼睛看着绕在小孩床头边上地老头，他头上裹着整个幅巾，青衣袍子，两只眼睛如绿豆般大小，皮肤干枯如柴，指甲细长，仿佛轻轻一划便会豁开一道口子。

　　当痘妖正要对孩子吸气时，楠木即刻射出一根银针向痘妖，痘妖被发现后立刻逃串出门，楠木随即掏出一张符纸扔向痘妖，符纸在半空瞬间将痘妖炸伤。痘妖瘫在地上，面色痛苦。

　　“这痘妖居然是个老头，和你一样耶”。夏善童看了眼高山君。

　　“只要把这痘妖杀了，痘患就会消失”，楠木捏着一张符纸，嘴边念叨，贴在痘妖身上，下一秒痘妖便化为灰烬。她用符纸包起来，背对着身后说了一声，“出来吧”。

　　不一会儿，李芷宁就从后边的围墙里走过去，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他也知道楠木不是普通人。虽然心里害怕，但身子止不住还是走了上去，“你还真是不老实呢，让你呆在家里，还是偷偷跟了出来”。

　　“我”.........李芷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楠木将包好的灰烬放到他手里，“这个拿好了，拿回去和一些药材煎入一起，喝下去，痘患就会消失了”。

　　李芷宁不作声，只是一直盯着楠木看，许久才道了声谢谢，“姐姐，你......我可不可以看到高爷爷”..........憋了半天的心里话他终于说出了口。

　　其实哪怕是一眼就好了，他眼里满是请求，楠木虽然不想答应他，但看到男孩诚恳地模样，还是答应了他。她抬手，指尖轻抚过李芷宁的眼睛，“好了”。

　　李芷宁心情又是害怕，又是忐忑不安。他缓缓睁开双眼，还未看到高山君地身影，就听到了熟悉地声音叫着他的名字。“芷宁”。

　　“高爷爷”.......李芷宁终于还是见到了高爷爷，他还是同以前一样，和蔼地笑着，他上前想抱住高爷爷，却穿了他的身体。

　　他愕然看着双手，他忘记了高爷爷已经死了，如今见到的也只是高爷爷地魂灵。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内心的愧疚让他无法再逃避。“高爷爷对不起”，李芷宁哭腔道：“如果当时我能够阻止全正他们，你就不会死了，对不起高爷爷，对不起”........

　　“傻孩子，这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感到愧疚，更不必自责，这都是我的命数”。

　　“对啊，我虽然不明白发生何事，但即便你出现也不一定能帮什么，何况你只是个孩子”。夏善童在一旁看着他俩，话虽说的不中听，但事实也却是如此。

　　“你长个子了，比以前高了不少”。高山君习惯性地摸着他的头，安慰着他。

　　李芷宁抹掉眼泪，挤出个笑容：“高爷爷，过几日我就要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给我的书，教我的医术，我全都记住了都学会了，我没有让你失望”。

　　高山君温和道：“那就好，我知道芷宁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好大夫”。

　　“我会的，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像高爷爷一样的大夫”。

　　“你不必像我，你自己就是最好的。你快回去吧，你娘要是半夜发现你不见了，会担心的”。

　　高山君拉过他的手，虽然触碰不到，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但这一分温暖一直都在李芷宁的心里。高山君将李芷宁送回了家门口，楠木二人跟在身后一同走。“姐姐，谢谢你”，他对楠木说到，心里感谢着她。

　　“你要真想谢我的话，就努力成为一个厉害地大夫吧”。楠木对他说道。

　　“回去吧”。道别后，三人离开了李芷宁家.

　　“老头，原来你是被人扔下悬崖摔死了”。楠木对他说道，“难怪之前提到这个你不说”。

　　高山君：“芷宁同你说了？”

　　“哎，我可不是八卦，是他自己跟我说的”。楠木说道，“你都死了，还想着替别人治病，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你算是被人诬陷了，和你同一村子的村民也没一个帮你说话的，这样对你了，你还想着帮他们，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

　　他付之一笑：“我是一个是医师，死后也是，治病救人本就该我做。可他们不一样，帮不帮我说话总不能逼着人家吧，我呢只要尽责就好了。

　　这世间本如此，善恶共存，我总不能因为他人的恶念让自己也变成一个怨念之人吧，这儿还是有让我喜欢的事物的”。

　　“楠姑娘，我知你是个善良的人，你说话虽让人觉得刻薄，可本意并非如此，也多谢楠姑娘出手相助”，他的心愿已了，不再有执念。

　　高山君的身子逐渐消散，一点一点地化成了粉末飘散在空中，楠木拿了一个瓶子将粉末都装入瓶种。

　　“都是谢谢我，也没见着我能捞到什么好处，哎，虽然是个半缺半残的灵体，但也算有用，算咯”。她把瓶子收入荷包中。

　　“这老头就这么没了？”夏善童道。

　　“嗯，心愿已了，便不会留在世间了，走吧，我们也回去吧”，楠木双臂倚着头慢慢走去。

　　或许那老头说的是，世间善恶共存，即便有恶念，也会有人始终守着那善念，只为了那一抹照亮黑暗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