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吴希木

11、枝节横生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许妍希和杨澈被抓包的事情不久就在年级传开了。许妍希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戳戳，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后来传的人多了，她反而不在乎了，还能怎么样？她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她一个人挺着就可以了。谁知，事情横生枝节！
　　班里学习委员李海霞，性格外放，之前跟许妍希因为班级里的琐事闹过别扭，两个人一直咯咯愣愣的。这几天许妍希心情不好，她偏偏去寻晦气。
　　“许妍希，这个月的班费你还没交。”
　　“我交过了。”许妍希不愿意搭理她。
　　“交过了？交给谁了？我这里少一个人的钱，登记本上也没你名字。”
　　“上周五晚自习，我交给你了。你说，你要去厕所，让我把钱夹在你书里，你回来登记！”
　　“我不记得，而且书里没有，本子上也没你名字，你就是没交！”
　　“我给你的时候你同桌张敏也在，不信你可以问她！”偏偏这时候张敏不在教室。
　　“许妍希，我发现你偷摸谈恋爱水平不差，说谎水平更高啊！”一句话气得许妍希脸色发青。
　　“说什么？”
　　“说你，谈恋爱加说谎，厉害得很！”
　　许妍希一股火气猛然冲向脑袋，她拿起手边的书，劈头盖脸地朝李海霞扔了过去。李海霞措不及防，被书背正打在鼻梁上，一道血痕横亘在鼻梁上。李海霞鼻子一阵酸痛，气血翻涌，她一边大喊“打人了，打人了”，一边去撤许妍希头发，两人扭打一团。
　　这时身边的同学开始拉架，有的趁机在他们俩身上泄私愤，乌泱泱，整个班级乱做一团。许妍希不知被谁踢到了腿，一个站不住，往后倒去，后面一个稳稳的肩膀接住了她，她回头一看，是杨澈赶来了。杨澈难掩气愤，把她护在身后，冲着张牙舞爪的李海霞大喊，“你干嘛！”然后推了她一下，李海霞重心不稳，重重跌在地上。
　　“你们都在干什么？”一个尖锐的叫声从门口传来，老牟现身了。她看了看狼藉的教室，围作一团的学生，大声斥责：
　　“闲的没事吗？是谁先打起来的？”
　　同学们没有一个吱声的，李海霞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许妍希说：“牟老师，是许妍希先动手的，她打我！”说罢像个泼妇一样，大哭起来！“许妍希和她男朋友一起打我！”
　　许妍希一听急了，“我打你不假，他没动手，你别在这里狡辩！”
　　“许妍希！回去，叫你家长来！”
　　“牟老师，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喊家长，我不服！”披头散发的许妍希此刻眼中冒火，脸上竟然显出了狰狞的表情。
　　饶是老牟教了这么多年学生，也很少看到女学生怒发冲冠的样子。但她还是镇定下来，确实，如果不问清楚就叫家长，家长来了说什么？“为什么打架？”家长一句话就会堵死她。
　　“你说，你为什么打班干部！”好家伙，直接上升高度，大高帽已经给许妍希预备好了。
　　“我交班费了，李海霞硬说我没交。”
　　“那你就打她？”
　　“她讽刺我！说我说谎，说我早恋！”
　　同学中有人开始为许妍希作证，“对，就是的，话很难听！”
　　老牟一个眼神扫视了作证的几个人，“闭嘴！”
　　“话难听就是你打人的理由？许妍希你好家教啊！”老牟松了一口气，发生口角就打人，这也是个大过！
　　“牟老师，发生口角打人不对，随便冤枉同学就对吗？往伤口上撒盐的人家教又何在？”杨澈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杨澈，你怎么在这里？你俩的丑事非得闹得全校师生都知道才算完？一点数都没有！我回去找……”
　　“找什么？找刘老师吗？他不像你，公报私仇！”
　　“什么公报私仇？你一个学生不尊敬师长！你，你！”
　　“你也得值得我们尊敬才行。许妍希只不过为其他老师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让你这样怀恨在心？我看牟老师的格局也不是太大！”杨澈连讽带刺，老牟既然已经宣战了，那他和许妍希也没必要畏畏缩缩，该说的话一定要说清楚，也好让同学们知道知道老牟的嘴脸！
　　“叫家长来，叫家长。你们俩个，现在，立刻，马上！”
　　老牟气昏了头，转身出了教室，许妍希打了一架后，一口恶气算是出尽了！她大大方方地看了看杨澈，确定他没受伤，说：“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杨澈看着许妍希脸上被抓的一道一道的，心疼极了。他特意走到李海霞旁边，“如果不是在学校，你死定了！”说罢出了教室，剩下李海霞愣在原地。
　　许妍希爸妈和杨澈爸妈在接到牟老师电话的第一时间赶到了学校。牟老师在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接见了他们。刘老师听说后，了解了事情大概，马不停蹄地跑向办公室。以牟老师的性格，这件事绝不可能作罢，所以虽然他这边可以控制事态，只怕她那边上赶地要火上浇油，偏赶上年级主任去教委开会，这会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刘老师推门而入，“不好意思牟老师，我来晚了。”分明不请自来，说什么晚不晚。牟老师白了他一眼，又来搅局了。
　　“各位家长，今天叫你们来呢，不为别的，就是许妍希和杨澈两位同学早恋的事情。”牟老师先开场定基调了。刘老师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但又无话可说。
　　一听这话，双方父母颇为震惊，自家孩子一直听话乖顺，怎么会早恋？
　　“据我所知，他们两个高一就好上了，一直搞地下工作，当时的班主任刘老师，怕影响他们学习，没有揭穿，任凭他们发展到现在，前几天被我抓个正着。”老牟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老师一眼：我不在家长面前揭短，希望你也跟我统一战线。
　　刘老师接着话茬说道：“我希望家长多包容和理解，毕竟这两位同学在校表现还不错，我们做老师的主要抓学习，与学习无关的不鼓励。”刘老师也隐晦地表达了他的观点：多沟通，多理解，安抚为主。
　　许妍希父母的脸色青红不定，妈妈是小学老师，这半辈子只有她请家长的份，什么时候也成了被请的对象？还是为了——早恋！脸都被丢尽了！
　　“我们年级主任和刘老师对这两个学生比较看中，希望他们把感情的事放一边，还是要好好学习。我也是这样讲的，可是呢？今天上午，许妍希同学跟同学发生了口角，大打出手，把同学打伤了。杨澈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听了消息，赶到我们班，帮着许妍希一起殴打同学。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这才把几位家长叫了过来。”
　　早恋，打人？天啊，自家的乖女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杨澈父母也是一脸震惊，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可是孩子不在场，问也没办法问。率先冷静下来的是杨爸。
　　“牟老师，杨澈呢平时有些个自己的主意，但确实是个品行端正的孩子。至于今天出现的这种情况，不知道是牟老师亲眼见到的，还是同学转述的，如果不是亲见，我想也可能有什么误会。”意思就是，老子相信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许爸点点头，向杨爸投来感激赞许的目光。“牟老师，许妍希平常大大咧咧，跟同学关系都不错，至于早恋，我觉得这个词有些重了。也许只是关系比较要好，大家在一起探讨探讨学习！”许爸紧接着说。
　　老牟本来想先给家长一个下马威，然后把学生叫来，让他们带走，先在家待一段时间，等着她气消了，家长买送买送，她再考虑一下让许妍希复课。没想到，孩子是个刺头，家长更不好对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来各位家长对我的话是不信了！那好，我叫他们俩过来，亲自给你们说！”
　　许妍希和杨澈又被提溜过来，许妍希一路上想得很明白，她受了委屈不能这么算了，这次不管谁在场，她都要争辩个明白！杨澈坦然地很，这事不是他们先挑起的，他得护着许妍希。
　　当看到自己爸妈都被叫来时，两人怔在原地，老牟，你够狠！
　　“各位家长，两个学生已经叫来了！你们大可以问问。”
　　许妍希脸上的抓痕还没有消退，许妈见状，上前一把拉着她，问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妈，妈——”许妍希大哭起来。
　　杨澈父母把杨澈拉倒身边，“怎么回事？”
　　“爸，妈，我……”杨澈吞吞吐吐。杨爸仔细瞧了瞧许妍希，依稀记得有天儿子带同学来看病，好像就是这个小姑娘，他瞬间明白了大半，早恋的事怕是真的了。
　　“你打人了？”杨爸开始问另一件事。
　　“没有，她班女同学过来打她，我推了那个同学一把……”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杨澈爸爸皱起眉头，“你呀！唉！”
　　杨澈愧疚之情由然而生，“对不起，爸，妈！”
　　老牟看着情形，冷笑一声。“许妍希，你跟你父母说一说，别让他们觉得是我冤枉了你！”
　　许爸听这话尤其刺耳，看了看许妈，许妈在学校经历地多，一听这话就知道许妍希又被老师穿小鞋了！
　　“妍妍不哭，妈妈知道你又受委屈了，你跟爸爸妈妈说说怎么回事？”许妈指桑骂槐的本事也不差。
　　“受委屈了？许妍希，你跟杨澈早恋，是不是事实？”老牟叉着腰指着许妍希说。
　　许妍希横眉冷对，已然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怕什么？
　　“牟老师，你从我在办公室替别的老师打抱不平开始就想着如何整我，怎样？现在满意了？”
　　“你站的直行的端，我怎么整你？况且，都是学生，我自认为一碗水端平。是你自己堕落，早恋，还怪我揭发你吗？”
　　“妍妍，你告诉妈妈，没有早恋这回事，对不对，在这里，谁的话也不用听。妈妈相信你！”许妍希很想昂首挺胸地跟所有人说，我，没有早恋！可是，她跟杨澈的一年多算什么呢？互有好感吗？那她写的那篇誓言呢，又算什么？杨澈向她投来肯定的目光。
　　许妍希拿定了主意，擦干眼泪，对所有人说，“我喜欢杨澈！”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许妍希捂着脸，惊诧地望着妈妈，那是多么温柔慈祥的妈妈呀！从小到大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舍得碰她，而今为了莫须有的罪名，打她？许爸吃了一惊，还来不及责怪许妈，就看见许妍希风一般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