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周旋》元bbi

8、内忧外患

　　空旷的楼梯道回荡着我们急促的脚步声，刘深开着小电驴带着我一路往山里兜去，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在电动车后座，不用看路也不用看车，凉风吹着舒服极了，就是鼻子冻地冷冰冰的。
　　“你刚刚说水有问题是为什么？”我将头凑上前去问道。
　　“有股腥臭味。”他头也不回道。我有些疑惑，那时我闻到的分明是茶水的清香，哪里来的臭味。
　　“……我没闻到。”
　　闻言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在意识到我想听他解释后又不慌不忙地开了口：“我可能生吃过这东西的肉，或者说喝过这种肉汤……而且不止一点，是在某段时间内的食物来源都是这些生物，所以即使忘了过去，那感觉仍刻在灵魂里。”
　　“嘶——”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那些怪物身上的绿色粘液我就想吐，更别提吃了，刘深竟然咽的下去。
　　“但愿我以后不要有这样的经历……”我小声地说着没想到被他听见了，透过后视镜我看见他仰起的脸，嘴角裂开了弧度轻笑一声又专心致志地开起车。
　　自来水厂是抽的水库里的水，我们沿着地面开凿的引水渠一路便找到了地方。这里的设备基本上都是自动的，所以白天和晚上留几个员工轮班就足够了，里面没有多少人。
　　“怎么进去？是明着来还是偷偷摸摸去？”我们躲在大门旁的树下商量对策。刘深看了眼黑漆漆的大门，若有所思道：“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让留守的员工撤退，里面潜藏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很危险。”
　　“那不如直接报警，我们去说没有用的。”我边说还在一边想着怎么说服他，没想到话音未落他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报警可以，等我们出来。”他的声音传来，人已经翻上了墙。我看了眼空旷的安保室，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刘深坐在墙头朝我伸出手，随后使劲一拉我们便稳稳落了地。这间屋子的灯光亮着，人却不见，我不禁有些好奇，于是便透过玻璃小窗往里张望，没想到却在椅子后面发现了一具尸体，看样子是保安的。
　　我们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警惕地绕过安保室来到它的正门，血迹顺着台阶一直延伸到屋内，尸体被椅子和门挡的严严实实，所以刚才在树下才没注意到。
　　“怎么回事？”我看向刘深，他将尸体翻了过来，那保安的脸已经被抓地面目全非，眼眶空洞，一只眼球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胸口处也撕开一个大洞，内脏朝外翻出，只是手里还稳稳地抓着手机，里面有他没拨出去的电话。
　　“这种伤口只能是变种生物造成的，他受了袭击想散播消息出去，但是电话还没打出去就咽了气。”刘深说着在安保室走了一圈，视线在寻找着什么，忽然他停在了我刚刚朝里张望的位置。
　　“致命伤是枪伤，打在心脏，有人在阻止他，而且受过特殊训练打的很准。”他指了指玻璃下面的一处弹孔给我看，我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光是怪物已经够头疼的了，人类怎么还搞内讧。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说明有人已经先我们一步行动了，而且他们的目的还不得而知。
　　“走。”刘深忽然开口，三两步又隐入夜色当中，我们顺着血迹追到了一处高墙旁边，哗啦啦的水声从上方传来，似乎还有些低吼声藏匿其中。
　　上面用来照明的灯很简陋，就随意地挂了几个，昏黄的光线下什么也看不清。
　　我们心照不宣都不再讲话，轻手轻脚地顺着墙边搭建的钢筋扶梯向上攀爬，冰冷的触感传入掌心，没几步我又感受到手中一阵粘腻，向上去摸这种粘液也并没有消失。
　　我抽出怀里的手电照向扶梯，发现上面沾满了红红绿绿的东西，像是血迹，而我的手上也布满了混合着铁锈的粘液。
　　“擦不掉，妈的。”我又在衣服上使劲蹭了几下，粘腻感消失，但那一片暗红的颜色还是留了下来。
　　算了，我心道，反正上去也要粘一手，于是便打算继续向上爬。
　　“扶梯上有东西，你注意。”我回过头小声提醒刘深，却见他朝自己的手上瞥了一眼示意我去看——这家伙带着手套。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向上去，越接近顶部，水声越大，我已经可以看到水流顺着粗壮的管道倾泻而下冲入蓄水池。
　　在蓄水池之后又是许多个连在一起的池子，各自负责沉淀过滤消毒等等工序。蓄水池比其他池子高出一人多，依靠重力将水往后输送。
　　我向上轻轻一跃脚终于完全踩实，钢筋铁板制成的狭窄走道纵横在这些水池之上，细看下原来不止刚才看到的几个灯泡，这条路过去一排都是，只不过许多已经被打碎。破损的灯泡连着线一同被扯出缠绕在一起，铁板也被砸出个大坑凹陷下去。
　　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地面上一排排的血迹，但奇怪的是不见人影，甚至连其他生物也没看到。
　　刘深从身后越过我，径直向凹陷处走去，随后蹲了下来。
　　“看出什么了吗？”我问，他摇了摇头，接着打开手电朝水面照去。
　　这些池子的水越往后越清，我朝着蓄水池的方向看去，水面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竟然呈现一片鲜红色，并朝着我们的方向不断蔓延。
　　“怎么回事？！”我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朝着蓄水池的方向摸索过去。
　　这么多血说明水池里应该有好几个人，大概率都是那些员工，可能是类似囤积食物的习性让那怪物把人藏了起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下走道，随后上了蓄水池旁的台阶，那台阶是水泥砌的和蓄水池是一体，走到台阶最上面我也只能露出一个头。
　　哗啦啦的水流干扰着我的视线，我拿出手电奋力举着，借着手电的光我才终于看清楚那池子里确实如我所料一般堆着几人的尸体，流水从他们身上冲刷走血液，身上被撕咬的伤口也已经泡地浮肿。
　　不对！不止是尸体，还有一个活人，他藏在尸体下面，双手奋力地抓紧墙壁上的钢筋环。看见我的脸，那男人如同看见救星一般高兴地张了张嘴。
　　“嘘，小声点，我喊人来救你。”我赶紧出声制止他的呼救随后欣喜地回头寻着刘深，却不料男人似是在水里看到了什么惊恐万分地朝我投来求救的目光，他还来不及开口，声音就连同身体一起淹入水中。
　　“快来救人……”话音未落蓄水池中传来的响动又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只见一只黑漆漆的鱼头从尸体下面探了出来，正咔滋咔滋地咀嚼着方才求救那人。
　　在我惊恐的目光中，它竟伸出两只前爪将我拖了进去。
　　“救……”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眨眼间我就一头栽了进去，那鱼怪死命地按住我的身体想将我淹死。我呛了两口水，挣扎中掏出怀里的匕首朝它肚子上划去，没想到那鱼的腹部没有鳞片覆盖，这么一划竟然破开了一个大洞，随着鲜血流出它在水中不停拍打着，巨大的鱼尾扫过我的脑袋，我便险些昏死过去。
　　不能死，我不能死……
　　靠着这最后一口气我强撑着从水里探出了头，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刘深跃上了蓄水池的墙壁正准备往下跳，见我出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便将腿收了回去。
　　什么意思？觉得我死定了是吗？
　　不等我开口，刘深便一把把我捞了出来。
　　“干什么？！”我的肚子重重地砸在了狭窄的墙壁上，忍不住吃痛一声。却不料下一秒那鱼也张着大嘴跳了出来。
　　刘深没有解释，一脚便踢到了鱼肚子上，直接将它踹飞出去然后自由落体砸在了地面上。我缓过劲来赶忙追着他跳下了蓄水池，然后来到墙边，手电筒的光照下去，那鱼早已不见了踪影。
　　“现在怎么办？早知道先把那人捞出来了，白白搭上一条人命。”我懊悔地看了一眼水池，那水颜色越发地深了。
　　刘深闻言在身上摸索着，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要是刚才去捞只会搭上两条人命。”
　　话音刚落，一卷绷带便掏了出来递到我的手上。
　　“不用，小伤。”我摸了摸脖子，只有两侧有轻微抓伤，还用不上绷带，不过话说他从哪里掏出来的，身上跟装了个百宝袋一样。
　　“那粘液有腐蚀性，如果不想受罪就多缠几圈。”刘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水渠，那个方向和水库连在一起，联想到刚才跑掉的鱼怪我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这东西跑回去搬救兵了。
　　“那我还是绑上吧，怕了怕了。”我心虚道，随后接过绷带把自己缠的严严实实，“行了，这下可以大杀四方了。”
　　“嗯。”他看着我的样子戏谑地笑了一声，随后立马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报警吧，让警察处理尸体，我们往前走。”
　　说着他用最快的速度下到了地面，我忽然想起刚才在水里看到的便出声提醒道：“肚子上没有鳞片，攻击腹部。”
　　我追在刘深身后逐渐走入林中，没想到刚交代完案发地点，不远处就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响声，电话那头显然也是听到了，正急切地询问情况，我一紧张也不敢再说什么，便匆忙挂断了，甚至还贴心地给手机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