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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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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营帐后,南稚与路溪不再互诉衷肠两人分桌而坐。
贺炘身份最高进去便坐上了主位。
都统领并未坐下,他从怀中取出知州手谕交由贺炘。
而后后退两步单膝下跪请命道:“若二公子情报属实,卑职请命带兵封城,瓮中捉鳖。”
以兵力而言,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虽可能在民众间引起恐慌但胜在快刀斩乱麻也能打山匪个措手不及。
贺炘同意了都统领的请求,他沉吟道:“此地官匪勾结,都统领若能先将此地官府控制住是再好不过。”
听着两人对话,南稚在贺炘言毕后及时将揣了一路的账本献出。
“此乃湘云坊荷花娘子与山匪勾结证据,还望大人查看!”这声大人说的含糊,但南稚面朝的是都统领的方向。
路溪与贺炘闻言皆震惊看向南稚,路溪更是睁大眼睛。
方才两人一路嘀咕南稚都在说着自己闲散了一日,万万没想到她还去做了如此大事。
在贺炘眼神授意下都统领接过南稚手中账本。他仔细翻阅了几页发现里头所记账目与贺炘先前交由他的碧岭寨账本有些处都是能对得上的。
看完后都统领对南稚颔首致谢,他眼中漠然收起些许,“这账本条目与匪贼的账目相对,若将那荷花娘子带回严刑拷问想必便能得到山匪下落。”
南稚眉梢微挑她对羁押荷花娘子一事不置可否,但她并不认为荷花娘子会知道些什么。
以山匪四处寻替身的思路,荷花娘子想必也被处处瞒着。依她来看,那粪夫知道的兴许都比荷花娘子多。
于是南稚便将荷花娘子夜会粪夫与粪夫和何翠翠关系的猜想一一说出。
何翠翠被逮住她身后的山匪自然无所遁形。
几人商议一番,念及士兵皆是疾行至此,最终贺炘拍板决定待明日一早再依计行事。
……
翌日。
都统领一早便揣着知州手谕领着两千精兵直达永定县衙。
他也没与县令客气,展示完手谕便直言山匪入县需封城搜查,也不管县令惊惶叫着此举恐引起慌乱的话,一挥手留几十精兵看守县衙,转头便指挥着士兵分两路开始封城。
街边早起支摊的摊贩们有的都还未开张便被身披胄甲腰挎长刀的将士们驱赶着收摊,没人给个解释听着催声又惊惶加紧手上动作。
还未到辰时,整个永定县都被肃穆的气氛笼罩。
上至城门,下至大街小巷,除去站岗巡视的将士再不见一人。
确认排布毫无遗漏后,都统领便依照计划以搜查逃犯名义挨家挨户搜查。
直至午时,他直接大张旗鼓的查封了湘云坊,并将一应花娘通通押进县府衙门。
而后又将湘云坊勾结山匪,中荷花娘子便是祸首的谣言传出。
不消多时,芊娘一众也被浩浩荡荡羁押进了衙门。
待南稚入城时城门已开放多时,她与路溪、贺炘三人在城门外候了许久,确认在此期间并无与三当家相似之人出城便一人回了城。
一路耳闻着街上行人对今日封城之事大肆交谈,她似毫不知情一般凑上人堆得知官府贴了告示她才起身去了衙门。
守着衙门的将士早与南稚眼熟,通过气。
在南稚状似凑热闹般的围上告示栏时,忽的来了几名将士在搞事栏前赶人。
“都走走走!围着做什么?!再不走一概按山匪同谋论处!”
在告示牌前看热闹的人闻言一哄而散,深怕走慢了一个不查被当做山匪同谋抓进大牢。
南稚在将士摇头的动作中看出粪夫在这几个时辰里都未曾现身过。
今日荷花娘子被捕,如此大的阵仗前一晚还与荷花娘子情深意切的粪夫怎会无动于衷?
是她对两人的感情预估出了错?
不可能,粪夫看荷花娘子的眼神绝不是只贪图她的美色能有的。
若并非是他不想来,而是脱不了身呢?南稚想到了小尾巴。
能让小尾巴送出代表福寿绵延、喜乐无忧络子的粪夫定然与她关系不浅。
联想到芊娘口中她们逃跑时小尾巴带上的儿子与粪夫稍显稚嫩的脸,南稚脑子一转便大概明白了两人间的关系。
此番荷花娘子大张旗鼓被捕小尾巴自然不会不知,身为母亲她定然不会这这个时候放儿子出来冒险。
昨日南稚也曾在与翠翠闲聊时佯装无意打探过粪夫,那时翠翠只当她听了荷花娘子闲话念及恩人这个名头与她说了一嘴。
那粪夫本名何康平,在认识荷花娘子前本是个富庶书生,家境简单只有一位寡母。
他寡母常年在外走商,何康平乐得自在,而后更是染上寻花问柳的恶习。
何康平点的第一位花娘便是荷花娘子,许是荷花娘子是自己的第一人的缘故,何康平对她总有不同。
相处不久他更是起了救风尘的心思。
在寡母拒了他求娶荷花娘子一事时何康平更是与他寡母大吵一架,不久便搬出了何家。
不知是赌气还是为何,他放着好好的书生不做反而当起了倒夜香的粪夫。
故而何康平好找,小尾巴行踪却是不明的。
商议之初,南稚几人想捉拿的本是何康平。后来推及何康平与小尾巴的关系,又怕他们这头把人抓了,山匪们投鼠忌器彻底躲了起来。
毕竟无人知晓真正的三当家与四当家是何样貌,若真躲起来那便无异于大海捞针。
眼下何康平久久未曾出现,南稚不知小尾巴与他是否呆在一处便琢磨着去何康平的住处碰碰运气。
可还未到翠翠与她说的地址,南稚便撞见了失魂落魄踉跄狂奔的何康平。
看出他奔往的是县衙方向,南稚略一琢磨还是决定先去他家一趟。
何康平的住所也在城北,他与几户人家共同租住在一个院子。
小院共有两套屋舍,均被布帘隔成好几间约莫只能摆下一张小床的小屋。何康平的房间在最里侧人,若小尾巴在这儿一眼也能瞧见人。
此时已是傍晚,小院内人声嘈杂。
南稚伸头往里探了探,只见几个妇人挎着还在滴水的簸箕围在一堆叽里呱啦的在围绕着何康平、荷花娘子在讨论着。
一些两人夜里勾搭成奸,何康平攒钱买肚兜的大料被接连爆出。听得南稚那叫一个心痒难耐,若是平常她定是二话不说加入讨论,但今日不可。
南稚挣扎着翻墙悄悄摸进屋舍。
趁人都在外八卦着,她一路掀到最里间的布帘,只见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铺着稻草的竹床与一张小炕桌,没有箱奁就连叠在床尾的被子都只有薄薄一层。
果不其然不见小尾巴的身影。
没抓到人南稚也不强求,只是在走前,南稚不住回头又打量了一眼屋内陈设,她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或许,在何康平身上她能得到更多的惊喜也说不定。
思及此,南稚摇摇头,还是得快些去见到人才能得出结论。
不欲再耽搁,她运起轻功翻出这座小院极速往县衙奔去。
待奔至衙门附近,南稚果然看见了何康平失魂落魄盯着告示的身影。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似无意过路一般路过告示牌,目光又似被不经意吸引一般忽的脚步顿住,最后情不自禁走到告示前。
也不顾身侧还站着一人,直直发出大声感叹:“勾结山匪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想不到荷花娘子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身侧何康平身子本就佝偻,听了南稚的话更是不住颤抖。
“若是假的……唉,如此美人可惜了……”她边说边摇头脸上也带着一派惋惜之色。
说完南稚便转身欲走,袖角却莫名被扯住。
她转头一看,是何康平一只手青筋四起攥住了她的袖角。
“公子?”南稚疑惑看向何康平,另一只手指着被攥着的袖角,“这是何故?”
何康平双眼猩红,他死死盯着南稚半响才开口道:“若是假的会如何?”
成了!南稚内心握拳。
她表面半点也未显露内心雀跃,先装作没听懂,后看了一眼告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公子说的是荷花娘子呀!那自然是无事了。”
“若本身没犯事,哪有被捕的道理。”
何康平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攥着南稚袖角的手渐渐放松。
“若证明小荷无罪便可了么?这般、这般……”他步步后退,最后竟似无力一般靠在告示牌上喃喃道。
见他这般南稚见好就收,装作被疯人吓到的模样快步离去。
临走前她对远处守着的将士使了个眼色。
没走多远她就听见了将士驱赶何康平的声音。
“去去去,哪来的混账,墨迹半晌不走还倒上了告示,还不速速离去?!”
目睹何康平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南稚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只见他先是去了被查封的湘云坊,在后门痴望许久又跌跌撞撞往自家走去。
何康平走的慢南稚遥遥跟在他后头还得空去买了个烧饼,见他进了厢房便再也没个动静,索性掏出烧饼慢慢啃。
长夜漫漫,一夜过去。
南稚满脸哀怨看向何康平所在厢房,她在屋顶喂了整整一夜蚊子上百个包。
正当她小声逼逼时,何康平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他面色青黑步伐却迈的坚定,去的似乎是县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