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烦心心

8、假象

　　“我甚是喜欢妹妹这样奇特的想法。妹妹若是有其他新奇的点子也可告诉我。”
　　“姐姐真是奇人，若有其他点子，我必定第一时间告诉姐姐。”
　　“至于这无色无味嘛，多没意思呀，要我说，用毒之后留下一抹香气，才叫雅致。
　　你瞧那排，都是红色的瓶子，是佐以最新鲜的玫瑰露水制成，芳香迷人。
　　用鹅黄色瓶子装的呢，是用刚开两个时辰的栀子花瓣研制的，馨香浓郁，清新异常呢。
　　还有排淡紫色的瓶子，于清晨天将将亮时采摘的紫罗兰花瓣所制，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妹妹可挑选喜欢的香味，若是没有你喜欢的味道，我再为你调制。”
　　秦潇看新月一脸犹豫，才笑道，“妹妹是个谨慎的人，放心，这花香是经过特殊调制的，只有中毒之人能闻到。”
　　新月低头答允，待挑完需要的毒后向秦潇告别。

　　新月走后，房间又归于寂静。
　　房门正对着的是一面墙一般大的推拉门，从外有人拉开门，端着一些器皿走进来，由玻璃瓶瓷瓶等组装而成，向桌上摆着。
　　“姐姐，这个妹妹很有意思，小心，善良，漂亮，像极了以前的你，下次还是我来接待她。”秦潇对着眼前人笑得天真烂漫。
　　“好，小姑娘想必还没杀过什么人，也没有你这般的恶趣味。”女子抬起头，赫然是和秦潇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右眼尾处有一颗痣，衬得狐狸般的眼睛更加魅惑，眼神里却透着不相符的静谧。
　　“怎么能叫恶趣味呢！光杀人本来就很无聊，当那些人闻到熟悉的味道时，才突然醒悟杀他的人是谁，这不是很有意思嘛？而且姐姐不是说最喜欢我用山茶花制的毒嘛？”
　　“那个确实很好闻，潇潇制的毒啊姐姐都很喜欢。”
　　“哼，那当然，我可是天下第一制毒高手，我又想到个新点子，姐姐你等着看吧。”
　　“好。”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新月还有些恍惚。本打算假意去向宁王寻求救助，表示立场，没想到宁王竟然早有准备。
　　事情扑朔迷离，宁王的心机也深不可测，一时间新月竟不知道该不该利用宁王了。
　　索性目前宁王并没有向自己索取过什么，便先试试看吧，走一步是一步。
　　街市热闹，人潮汹涌，来往间叫卖声络绎不绝。人们沉浸于这样喧嚣的生活里，连那隐隐传来的哭声都置之不问，生怕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和生活。
　　新月听到这隐隐的声音，眉心皱着。
　　“绿杏，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马车外无人回应。
　　“绿杏？”新月声音大了些，却还是没得到回答。
　　仿佛是在新月掀开车帘的瞬间，突然一片寂静。
　　那些吵闹声像是一种幻觉。绿杏消失了，车夫也消失了。周围的人全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只剩下那仔细听才能听到的哭声。
　　是一个女人的哭声。透露着隐忍，和委屈，更多的是愤怒和心痛。
　　日光灼灼，却挡不住彻骨的寒凉，更何况这场景如此怪异，让新月心中升起一丝冷意。
　　新月下了马车，发现路旁的那栋楼牌匾上正写着明月楼。
　　明月楼可是五年前风靡京都的酒馆。
　　只是不知为何，在风头最盛之时，突然闭店，转卖，由于地段好，装修独具匠心，很快便被买走，人们只关注自己的生活，总是没有太多记忆的空间分给外界，很快便忘了这个地方了。
　　只偶尔还有几个人，会在闲聊饮酒时大呼遗憾，再也吃不到那么鲜美的菜肴了。还没有议三两句，就又换成哪哪新开有家酒楼有漂亮的装潢和味道了。
　　一个走神，店门口突然出来一个小二，戴个没檐的黑色圆帽，暗红色的衣裳，堆着笑脸走上前，躬着腰，身子随说话语气一晃一晃地，“这位小姐，可要进店饮食？可有预约包厢呢？”
　　新月愣住，突然从身后传来男声，“没有预订，我们在大厅里饮食。”
　　“诶，二位请。”说着，小二腰更弯下来了，伸手作出请的动作。
　　墨兰身着白衣，透出隐隐光泽感，一看便知是上品绸缎，衣裳摇动时，透出灵动的苏绣，似乎纹着莲花。更衬出他眉宇间的精致与悠然自得，清晰的面部轮廓，如白玉般的皮肤，当真让他周围所有画面都失了色彩。
　　看到新月盯着自己久久不回神，墨兰道“你若喜欢，我送你。”
　　“啊？送我什么？”新月懵懂。
　　“衣裳啊。”墨兰嘴角勾起一抹笑。“先进去，你的疑惑等下我仔细跟你说。”
　　没有人回应的店小二也不急，依旧保持着躬着腰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不变。
　　随着店小二打开大门，热闹喧嚣的声音扑面而来，仿佛又听到了刚刚热闹的街市。饶是向来波澜不惊的新月也露出了惊讶表情。
　　坐到了一个窗边的位置，新月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仍是空无一人。
　　墨兰没有坐在新月对面，而是坐在她的身侧。还未等新月提出抗议，便率先低声开口道，“在这里，有个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要融入场景。”
　　说着小二就热情问到“二位客官，要点什么？”一边问着，一边还笑着，仿佛消音版地嘿嘿笑着，看着属实令人亲切。
　　“自然要来你们店里的招牌了，安排三四道菜即可。”
　　“等等，浏阳鱼要上！”新月说完，还看了眼墨兰，还想着被表扬一下自己这么快就学会融入场景了。
　　“好嘞。客官请稍等。”
　　待店小二走后，墨兰又低声开口道，“你真要吃吗？”
　　“什么意思？这酒楼我从前来过，他家的浏阳鱼最是鲜美可口。”新月不解。
　　“看来你并不知晓，这酒楼当年闭馆的原因，其实是菜肴中放入少量罂粟籽，味美且不易察觉出问题。还是一位从医多年的老先生秦医师吃出来的。”
　　“秦医师？莫非是秦氏山庄的副庄主？”
　　“倒不是他，不过也是秦氏山庄的老人。”
　　墨兰看着新月一副思索的模样，忍不住问，“不害怕吗？关闭多年的酒楼又重新出现在你的眼前。”声音中有着他没有意识到的，也隐藏不住的担心。
　　“自然害怕，不过你出现之后，便……”新月故意顿了顿。
　　“什么？”
　　看着往常总是悠闲惬意的脸上露出不自觉的焦急，新月忍不住笑了，“便觉得不必要害怕了，毕竟……你可是文武双全的宁王。”
　　“只是因为这些吗？”墨兰的话轻轻地，仿佛一碰就散掉了。
　　“你不想跟我讲讲这到底是为什么吗？”新月笑得甜甜的，让墨兰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了。
　　墨兰转回头，自嘲地轻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往常的稳重，缓缓道，“这个世界上，同时有着各种时空，因为各种人各种事的细微差异，导致这些时空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走向不同的结果。一旦进入另一个时空，很可能就会停留在一个时空里，很久也回不去，我称之为穿越。不过，这里并不是另一个时空，而应该是由一些人的执念形成了空间的错乱，我取名为洄界，让当事人放下执念，便能回到原来的时空。”
　　“那为何会进到这个洄界里来？”
　　“这个问题我也在探究中，但我知道的是，进入洄界是穿越的副作用，就是说，穿越了的人会偶尔进入洄界，或者是，进入过洄界的人很可能之后会发生穿越。”
　　新月突然醒悟，自己好像知道宁王为何之前会说出那样惊世骇俗的言论了。
　　新月斟酌着用词，问道，“所以说，你是从别的，时间，穿越而来的人？”
　　“嗯。以后，你也有可能会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墨兰的眼神深沉，似乎有些落寞，又有些心疼在里面。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是，嗯，，外来者吗？”
　　“不知道。”墨兰看向大厅的其他地方。
　　“不知道？”
　　“嗯，或许会发现其他人，或许有时候，只有一个人会进入洄界。”
　　“那你，进了多少个洄界呢？”
　　墨兰冲新月笑了笑，“数不清了。”
　　数不清了。
　　新月知道短短四个字母里有太多的曲折，一时间，有些心疼他。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以后都一起进洄界？”新月单手托着脸，表情淡淡的看着他，眼神有一丝缠绵。
　　“这样，你可能会进双倍的洄界哦。”墨兰还是笑着说的，一边自嘲的摇了摇头。似乎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是嘛，那如果我问，你是否愿意陪我进入每一个洄界，怎么说呢？”
　　“……”墨兰脸上张扬的笑终于敛去，换成一种温柔的神色，嘴角微微地勾着。他从腰间解下一枚圆形镂空的玉佩，玉佩有淡淡光泽，青绿色的料子莹润剔透，看不出雕刻的究竟是什么花纹。
　　墨兰将玉佩递给新月。
　　“这是一位好友留于我的。我还有一个，你我都带着它，往后便可同时进入同一个洄界。”
　　“什么好友呀？”
　　墨兰默了一秒，“他算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