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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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小白的观测，在最初引渡温敛意时，末日的因由还尚且模糊，只能大致锁定和几个人物相关，比如云岑、沈晔、贺遂昭和仙帝还有魔主。此外还观测到傀儡蛊、青月取灵、天门这类要素。此外她还特别关注了一些特殊的相同节点，发生世界末日的未来支线往往都会经历三界巨震等事件。
随着时间推进，已经不会发生的支线被逐个排除，这些信息点更加明确。结合小白长期驻守人间获得的情报，她对自己的推测信心十足。
小白摆足了架势，娓娓道来，“曾经神族时期，天门是神族的晋升渠道，神族通过天门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修炼进阶，维系世间阴阳平衡。后来时代更迭，神官体系退出世人视野，世界撕裂为三层，轻者上浮，重者下沉，许多神族时期的城镇、山湖遭受震荡，裂为无数份，分别划归三界。”
“天门也没避过这次震荡。原本天门和结界为一体，在世界分裂时，落到下层，一分为二，天门结界成为了你们现在的魔族结界，阻拦魔物外逃人间。可即使分裂，二者之间的联系依旧存在，互相依存，一损俱损。”
“但仙帝不希望有人知晓天门的力量，他不希望神官体系重现世间，给天门上了一层严格的封印。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通过青月取灵来加固封印，这对天门来说是一种消耗，而天门消耗，结界也就会消耗。等到天门彻底损坏的那天，就是魔族结界彻底崩坏的那天。世间的阴阳平衡彻底崩坏，魔物涌入人间。”
“这是末日劫难的开始，”小白继续道，“在我目前观测到的末日结局线中，三界合而为一，世界陷入一片混乱，人们各自为营，自相残杀，云岑、沈晔、仙帝魔主，还有贺遂……”她有点心虚地顿了一下，偷偷瞅了一眼贺遂昭，“咳咳，当然了，未来是在不断变化的。根据我目前的推测，这些人会在乱世之中会做些什么，导致世界毁灭。但也没法儿归在谁的头上，就这个世界而言，每个人都是多米诺骨牌的其中一个部分，互相影响而已，温敛意，扭转结局的契机就在于你怎么做。”
“……我需要怎么做？”
“首先，打开天门的封印，修复魔族结界，避免魔物涌入人间的同时，你可以通过天门的渠道晋升为神族，成为此界最强的人，那些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如此一来，乱世的结局自然就避免了！”小白目光灼灼，“之后，便可以用神族时期的神官制度替代陆执制定的仙官体系，维系世间秩序，三界还能照常运行下去！”
这和神书给出的答案对得上。温敛意思索，神书当初给出的图像，也指出天门和结界相互依存。三界巨震又是发生在青月取灵后，云岑奉命加固天门结界时，这么看来，小白没说谎，这个解决方案或许真的可行。
“听起来不是很难，天门就在魔界附近，去一趟方便的很。”
贺遂昭却开口了：“哥哥，天门的封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开的，”他望向小白，目中多是审查之色，“天门的封印是陆执亲手设下，和他同息同源，任何靠近封印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被他知晓，而想要毁掉封印……需得先杀陆执 。”
杀掉仙帝？
温敛意怔住。
“不错，”小白道，“杀掉陆执，封印自然毁掉，天门一开，神族晋升的渠道就可以恢复，修士自然可以进入天门修炼，得道成神，不必受境界桎梏之苦。”
“唯一可惜的是，曾经的神湖不在了，若是凡人想修炼，需得使另一个法子获得神格。”
温敛意：“……什么法子？”
小白道：“听说陆执搞出了一个灵池，效果和神湖差不多，只是规模小了些，我以为，我们大可以把他的法子拿来改改，扩大灵池的规模，允许凡人入池洗练筋骨，自然能做到人人可修炼，不必被陆执那套天赋高低的等级制度所困。”
人人都可修炼，没有所谓的资质高低，三六九等，便也没了那些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恃强凌弱之事，大家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没有高贵低贱，没有贫困灾难，没有羡慕攀比，没有嫉妒和陷害，都很自由。
温敛意在丹川秘境短暂体验过那种天真烂漫的社会风尚，了解神族时期夜不闭户的淳朴民风，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植于心底的大同社会的理想与此不谋而合，但一想及此，千华谷的大火就从心底烧了起来。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惯于缜密思维的头脑总觉得好似遗漏了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犹豫着按下心中不安，问道：“要如何扩大规模？”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
别宫地处偏僻，寻常没人过来，贺遂昭应了一声，门被推开，小白立刻闭嘴，装作一个普通的蛋，呆在桌子上。
来人是梦魔。梦魔拜见贺遂昭，将交换来的情报呈上。
贺遂昭疑问：“怎么两份？”不是就交换了一份吗？
二人拆开第一张纸，上书狐狸面具上的婆娑草花纹的来历，还提及仙宫便育有一盆，仙帝身上曾有过类似的图案等等，无不详实。足见诚心。
下边附上灵池倒灌的真实缘由，这条信息令温敛意吃了一惊，没想到灵池竟然是因为李怀真的缘故，李怀真身死，元清宗怎么办？她的那些计谋又要如何收场？
太突然太潦草了，温敛意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李怀真要自寻死路，明明前脚刚为了自保把他推出去，后脚居然就做出如此壮烈之事，若说其中没有隐情，他不信。
贺遂昭倒没说什么，他一直记着李怀真害温敛意的事，没想到自己动手前，她就死了。
纸条阅后即焚，第二章纸拆开前，梦魔禀告道：“这是燕庭麟想要和殿下交换的第二条情报，事关灵池的隐秘和仙帝的谋划。想要交换所有关于傀儡蛊的线索。若按照鬼市的规矩，需得得了小殿下的情报才能两相交换，但是么……”
但是么，按照小魔尊的流氓脾气，规矩是给别人定的，和他没关系。梦魔很乖觉地把燕庭麟的情报提前透给贺遂昭，待贺遂昭看过之后，再酌情回复。
贺遂昭拆开第二张纸，两人看着看着，神色严肃起来。
燕庭麟将李怀真记忆中看见的灵池的真相和仙胎人族的真相全数告知，虽然隐去了李怀真所谋划的人族傀儡的部分，但这部分温敛意和贺遂昭本就推测了七七八八，干系不大。
纸张的最后，“天不悯人，可愿共谋大业否”一行字，随着焚烧的火焰消失为灰烬。
不需要多说，他们明白燕庭麟所指为何。仙帝的名字和称号一旦书写出来，就会被感知到。所以“天不悯人”中的“天”并非是指老天，而是指上文中将人族当成燃料用的仙帝。
共谋大业，自然是指杀陆执了。
温敛意没想到燕庭麟居然会起杀心，但合情合理。费尽千辛万苦谋求的出路居然是取死之道，任谁都不会轻易罢休。
这条线索给的恰到好处，温敛意将千华谷和傀儡蛊的一概线索写在梦魔递来的纸上，顺带答应了对方“共谋大业”的邀请，折一折交给他，“仙帝不会养殖傀儡蛊，能用的蛊虫有限，融入灵池之中，效果想必大打折扣，所以燕庭麟不像李怀真的傀儡一样对主人言听计从，这于我们而言是件好事。”
贺遂昭不知可否，他是真的想杀陆执。不为别的，就为温敛意的一身伤是因他的命令才落下的。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惹着一分就要十分百分还回去，因顾及温敛意的性子软和，他不愿惹温敛意不快，才忍到现在。
梦魔拿着纸张退了出去。脚步声走远，小白晃晃胖悠悠的身躯，刚读信的时候，她也偷摸看了几眼，“没想到……没想到傀儡蛊的背后还有如此秘辛！陆执这么做，简直是要把人间的灵气吸干净了！长久以往，三界的能量会失衡的！”
贺遂昭皱眉：“什么意思？”
温敛意想起了什么：“上次在鬼市拿到的取灵珠的线索，你还记得么？”
贺遂昭当然记得，青月取灵实际上是借着取灵珠取走了人间的灵气，拿去封印天门，被取灵的地方因此灵气逐渐枯竭，很难诞生高资质的修士。
拼图这么一补，就齐全了。
陆执拿人间的灵气封天门，又用人的骨血砌成灵池，打造一条人人向往的升天之路，铺就金字塔的台阶，自己站在塔尖之上，俯瞰众生。
真是把能利用的资源都用尽了。手段之冷酷，想想就令人脊背发寒。
“这么看来，灵池倒灌是件好事，可以返还一部分积聚的人间灵气，暂时稳定三界平衡，”温敛意道，“只是不知道混杂其中的傀儡蛊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小白道，“傀儡蛊混进池水中效用本就减弱，倒灌人间之后再一稀释，几乎就没什么影响了。而且阵法已毁，助人脱换仙胎的效果也没了，只是普通的灵泉而已。”
说到这，小白有些兴奋，“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建立起新的、规模更大的灵池……不，神湖！正好可以替代灵池，削弱仙族的威望，很有利于恢复神族体系！只要能恢复神族的体系，就可以将世界变回原来的样子！神族还在世时的样子！”
贺遂昭与他对视一眼，便知道二人想法一致。他们虽然没有全盘相信对方，但贺遂昭作为魔域魔尊，有件事是他必须要考虑的——就是魔界结界的裂痕问题。
现在的魔界裂痕是他用自己的魔气结咒在封堵，因此，裂隙每一分变化都在他的感知之中。没人比他更清楚，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实际裂隙每日都在加深，不知道哪天就会撑不住。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谁都制止不了魔物涌入人间界，给人族带去灭顶之灾。
“其他且不论，魔界结界撑不了多久了。陆执的封印对天门造成的压力很大，那些裂隙每天都在加深，这样下去，可能下一次三界巨震……不，或许只需要一次普通冲击，结界就会彻底崩碎。”
陆执非杀不可，天门的封印不能再维持了。否则预言中的乱世很快会到来。哪怕一时建立不起新的体系，魔界的封印裂痕也容不得再拖了。必须解开天门封印，重新封堵结界。
但要杀一个半神境的修士，谈何容易？
“毕竟是半神境，修炼之路，一个境界的差距，宛如蚂蚁和大象，说的很容易。”温敛意叹息。
“半神境而已，”小白道，“放在过往，连初获神格的小神官都不如，只能说你们这个体系太弱了，没有天门和神湖就不行。倘若我还有人身，分分钟撂倒他！”
贺遂昭瞧她一眼，“说点有用的。”
小白叽里咕噜：“我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仙族修炼体系是有严重缺陷的，你们不必气馁，仙帝作为此体系之一，也受到这个缺陷的限制——这种通过对其他种族的剥削而获得地位和力量的人，不被天道认可，能到达的境界十分有限，像他那种程度的境界，不是通过修炼破境升上去的，而是用了作弊的手段。作弊不是正路所行，得来的力量，也不是自己的力量，是可以击破的。”
温敛意想起刚穿过来的时候，云岑曾在信中说，多次寻求境界突破无果，他以为是云岑的问题，却没想到，是这个修炼体系有问题。
“什么手段？”
“他和李怀真使用的方法类似，都是采用了另外一个载体作为‘充电宝’，储存力量供需要时使用。离开‘充电宝’，他的力量会大幅削弱，充其量，和云岑与贺遂昭差不多。”小白说起这个，信心十足。“所以不用怕，你们肯定没问题！”
没想到李怀真的法子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看来作弊的思路总是相似。温敛意记得李怀真选择的“充电宝”是魔婴，那东西邪性得很，胃口大杀起来又麻烦，于是连忙问道：“仙帝的‘充电宝’是什么？”
***
云上仙宫。
自从灵池被毁，仙界乱成一锅粥。云岑仙尊受到牵连，不得已在仙宫修养，出关后却发现，仙庭的一干事务全撂在了燕庭麟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他能够插手的地方了。
云岑没有什么“权力架空”的概念，他从不觉得一个修行能力低微的仙胎人族有任何可能替代自己，只是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而燕庭麟一如既往的态度，又让他觉得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燕庭麟但笑不语，云岑此番受伤，令他在众仙官心中的地位下降了不少，化生的仙山受到重创，许多人怀疑出关后的云岑仙尊会不会境界大跌，不能保住昔日地位。仙庭的风向隐隐开始转变，燕庭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然仙官对仙胎人族的成见很深，又因李怀真的缘故，对他多有偏见。但是仙帝自傲于傀儡蛊的效果，殿前问答后，照旧启用他。这使得不少见风使舵的仙官开始暗揣上意，改换门庭。
这对燕庭麟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他潜移默化地接手了一部分云岑的事务，其中包括监察人间、调配仙宫守卫等等。
事实证明即便是仙官也有人心冷暖，此刻显露无疑。一向看不惯燕庭麟的一些仙侍也开始刻意讨好逢迎。这日燕庭麟照常下值后，前去码头等云舟的路上，一个仙侍从身后追上来，满面笑意。
“燕仙长！燕仙长！”
燕庭麟回头瞧见此人面熟，似乎是前几年升到内殿服侍的仙侍，如果没记错，此人从前从来都是鼻孔瞧自己，少见笑得这么春花灿烂的模样。
“仙侍何事？”
“燕仙长近来事务繁忙，我等不敢烦扰，”仙侍客气道，“但有一事相求。”
燕庭麟眉梢一挑：“何事？”
“自从灵池一事后，陛下终日忧愁，食不下咽，多次派遣我等近侍前往白行天打探情况，记录景象，回来反复观看。我等虽不如燕仙长能干，也想为陛下分忧，听闻燕仙长得令要于仙界觅一方处所，重建灵池，不知可否考虑我等化生的仙山……“
重建灵池一事仙帝与他说过，但并未真正去办，燕庭麟猜是因为他没有傀儡蛊了。这仙侍心思不难猜，让他选址在自己的仙山，就是想沾沾灵池的光，增益灵力。后边说了一串言辞恳切的话燕庭麟没听清，他听见前半段话，脑子里就剩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灵池距离云上仙宫不算很远，为何不愿亲自离开仙宫前去一探究竟？”
他想起之前三界巨震，云上仙宫亦受到波及，但即便是那个时候，仙帝也未曾离开仙宫半步。魔界结界碎裂此等大事，魔主都亲自动身前往结界探查，仙帝依旧不动如山。
如此守着云上仙宫寸步不离，是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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