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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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佐伊设想过假如她知道那天遇袭的是雅各布和他的家人，她是否会改变自己处理案件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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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之外的佐伊盯着那盏红色的灯，久久不能回神。
比利在医生的通知下带着两个女儿赶过来，陌生的女孩转头看向他，一双黝黑的眸子视线打在他的身上。
对视的瞬间比利·布莱克想起长辈们曾无数次和自己经常念叨的关于吸血鬼的故事，本能的警惕让比利汗毛竖立。
但紧接着，领他们来的护士向他们介绍说这是今天救了雅各布母子的人。
那是从保留地出来的护士，比利和她认识，在护士的介绍下他终于看出来佐伊和乔伊相像的五官，身上紧绷的情绪才消散。
这里是西雅图，不管是福克斯小镇还是保留地的医疗水平都无法对病人做抢救，是阿丽娅开车带他们过来的。
佐伊现在脑子很乱，阿丽娅惊讶到面具崩裂的表情现在都还在她的面前闪过，一起的还有雅各布在海底看见她时惊恐的脸，以及他母亲濒死的模样。
吸血鬼的人生太长了。
长到佐伊不愿意记住太多东西，多一份记忆就多一份牵扯。
和命数比自己短的族类有牵扯很痛苦，因为他们总会死在自己前头；和命数相同的同族有牵扯也很痛苦，因为和他们的纠缠到死都不会结束。
就像两个极端，都让佐伊难受、痛苦。
漫长的百年岁月里，佐伊无数次感谢过自己身上独属于劳伦斯的毒素，要不是它在控制自己，她恐怕早就逃到无人岛屿上去生活。
清净、不复杂、还没有麻烦。
对于比利想要用金钱感谢的请求佐伊并没有答应。
难得干涸的嗓音艰难地吐出，“只是我正好遇到，只是朋友正好有车，好好照顾他们吧。”
哪怕救了他们，对于佐伊而言这也只是她无尽人生中普通的一天。
感谢？这对她毫无用处。
她本不应该在工作之外和人类有过多的接触。
*
回到图书馆时已是又一个天黑，依旧是阿丽娅开的车，看出佐伊的心情不好，阿丽娅全程都没有说话。
到站、下车，佐伊只最后交代阿丽娅她还得在海岸线再守几天。
和原先的决定相同，阿丽娅点头表示明白。
没有过多的交流，阿丽娅的车都没消失在路的尽头，佐伊就转身往回走了。
旧的图书馆没那么多设计感，就是一座大一点的普通别墅，需要用钥匙才能推开的铜制大门，推开时还会吱吱作响。
佐伊才刚刚推开门把钥匙拔出来，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她。
没有称呼，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
“回来了？”
一个不该出现、不该和她搭话的人，声音传达到佐伊耳朵的瞬间她就认出来。
——奥利维亚。
乔伊的朋友，那个因为年纪大腿脚不变，保留地的人已经很久没能见到的奥利维亚。
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像是见到令她怀念的人，但，在她面前的不是乔伊啊。
每一个劳伦斯图书馆的职员身上都有能让其他族类看不穿的遮掩，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在这里生活了50年的乔伊是在他们眼中一点点变老的，而佐伊......
现在的她在其他人眼里应该是一张全新的年轻的脸，只是五官和乔伊有些许的相似，但并不会让人认错。
为什么......为什么奥利维亚会用这样的态度和她交谈？
“yes？”佐伊反问回去。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奥利维亚赶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早上在附近散步的时候看到你出门了，你现在才回来啊？”
她又重复了一遍。
似乎她认为自己解释得还不错，就连脸上“可疑”的微笑也收了回去，换成只是对普通人有好奇的友好微笑。
佐伊的视线来回打量着这样的奥利维亚，如同一张薄纸的谎言在她眼里几乎一戳就破。
不过是人类的拙略演技、不过是人类的刻意讨好、不过是人类的......
“嗯，刚刚回来。”
佐伊轻声回答，她说着没有意义的对白，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却让奥利维亚紧张的双眸瞬间亮起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
“你一定很累吧，好好休息，我、我下次、等图书馆重新开业，我我再来。”
奥利维亚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笑容肆意地在脸上蔓延开，似乎是想抑制内心的激动，可溢出的笑声还是泄露她此刻的喜悦。
转身的迅速让佐伊都为她捏把汗，她记得奥利维亚这几年身上的毛病有多少，她根本不适合这样活泼的动作。
这是令佐伊烦心的人类。
一步两步踉跄着走远了，比阿丽娅的车慢那么多，再没有比这更脆弱的族类了。
拉上已经推开的门，佐伊默不作声跟在奥利维亚的身后，年迈的老太太耳朵也不太好，根本不回头，也不知道佐伊做了什么。
一点点随着奥利维亚的速度，直到看见她家里的小孩子出来接她。
街道再次回归无人的寂静，佐伊注意到奥利维亚家旁就是雅各布他家，因为所有人都在医院，此刻那栋房子半盏灯都没有，黑漆漆一片。
【那之后，佐伊设想过假如她知道那天遇袭的是雅各布和他的家人，她是否会改变自己的处理案件的顺序。】
她想，答案是肯定的。
连同送奥利维亚回来也有一样的原因。
不喜欢、厌烦、想要远离这群每天都必须要微笑面对的麻烦人类，可不管如何，佐伊都不希望他们死于非命。
特别是自己熟悉的、看着长大的人。
她不在乎人类，却有想要Ta寿终正寝的人类。
想通的瞬间，有什么顺着佐伊的手指滴落，一滴又一滴，连绵不绝，最后像是被地面吞噬消失殆尽，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只有空中飘散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风一吹就散了。
回到房间的奥利维亚也闻到了这一丝气味，在向儿子解释自己去哪的动作都顿下来，她和儿子一同走向窗户。
原本站着佐伊的位置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母子两人都在轻嗅这周围的气味，像是要确认刚才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与此同时，在保留地做着相同动作的还有一些人，他们都被那丝乍现的宿敌气味惊出一身冷汗。
佐伊对此并不清楚，她只是在回到图书馆后立刻进入地下空间。
她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向地下符文中心靠近的同时，监狱（书）自己飞向空中。
“唰唰唰——”被控制的书本开始翻动，最后在某一页停下，将自己彻底摊开在佐伊面前。
当佐伊伸出手，周围飞舞的蓝色锁链向她手心聚拢，在她面前汇聚成一扇门的形状。
在佐伊踏入的瞬间“门”从外部塌陷，重新恢复成蓝色的光芒，无辜地在所有书架前闪烁着。
一闪又一闪。
*
除了释放犯人佐伊很少进入书中的监狱，她对犯人没有好奇，也没有想和时常他们见面的爱好，都是抓进来就不管了，反正吃喝会有人送的。
那是佐伊工作以来第一次在制度之外对犯人行刑。
对象是她应该当场截杀不需要带回来的重刑犯，那个袭击了雅各布和他母亲的犯人。
那天华盛顿洲第16号监狱的三位协同者都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临时监狱在发烫，而在里面的犯人则直面佐伊的行刑。
哪怕是在书中他们也不会面对面住着，犯人们有绝对的隐私权，书中无尽的世界日常他们只能看见自己所住的一亩三分地以及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但那一天，他们居住的监狱一间间显现，这是权限最高的管理者进入才会出现的情况。
比起和自己隔壁的室友面面相觑，中央管理者的身影很快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那是一间临时监狱，此时被选中出现在所有人最中心的位置。
被烧得浑身斑驳的犯人痛苦地倒在地上，那副在雅各布看来惊艳得不像人类的面容也支离破碎，佐伊笔挺地立在那儿，透着不容撼动的强硬。
眼神冷漠地直视前方，全然无视周围的一切。
微微垂眸，俯视她的犯人。
周围还没搞懂发生什么的犯人们正要好奇，就看见眼前忽然燃起一丛火焰。
能被看见的火焰，从来都比不被看见的要令人痛苦。
看不见、察觉不到、只是瞬间成为灰烬，自然察觉不到痛苦。
看得见、像鬼魅一般一点点攀上自己的脚踝，再到身体各处，这是反复的折磨。
“啊————！！！”
“啊————！！！”
这次，撕心裂肺的吼叫响了彻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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