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中的半仙夫郎》苌楚七

129、第 129 章

　　“嗯。”舒佑点头，把脚抬起来压在杜衡脚上，也一下下蹭他的脚背，温柔缱绻。静夜中轻微的水声仿佛流转在彼此眼中的暗流，随着相对的目光静静流淌。

　　山中小屋，无人打搅，亲昵来的自然而然，灶台里最后一点火星燃尽，秋夜的寒意却在彼此紧贴的身躯中荡然无存。

　　夜间又断断续续下了小雨，清早推开门，屋檐上的水滴落在头发上，带来一阵微凉，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山野的馨香，令人精神一振，满目清朗。杜衡先生了火蒸上馒头，又去菜地摘了几个黄瓜，带着采药路上吃。

　　舒佑起晚了一些，昨晚折腾了很久，杜衡使的力比平时更大，翻来覆去的，仿佛要把这些日子里少的都补回来。

　　舒佑用灵力调理了一会才消去身体的酸胀痛麻，摸了摸肚子，想起周兰英和柳玉珍大着肚子的样子，都说成亲同房了就会有孩子，自己会不会有呢？

　　可他是黄鼬修炼成人，能生孩子吗？

　　要是怀了，生下来的会是黄鼬还是人？

　　他忽然感到不安，这个问题他还是头一次想，发现根本就想不通，这可怎么办？

　　杜衡端着温水进来给他洗漱擦脸，看他有些懵懵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要不要再睡一会？”

　　舒佑摇头，看着杜衡道：“我们会有孩子吗？”

　　杜衡一怔，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和舒佑两个人好好的，多一个孩子出来岂不处处不方便。

　　“怎么想到这个？”杜衡把帕子拧干帮他擦了擦脸，柔柔笑道：“孩子这事儿不急，我和你还没待够呢。”

　　见他并不在意，舒佑也就不多想了，洗漱后吃了早食，带了干粮和水，两人背上竹筐继续进山采药。

　　昨儿下了雨，山路有些湿滑，树梢上不时有水滴落下来打湿头发。枯枝败叶中常能看到新鲜冒出头来的蘑菇，舒佑放下竹筐就采摘起来。杜衡则观察着附近地面，除了寻常草药，他此番进山的主要目的是找寻茯苓。

　　周兰英就要生产，他想提前做些八珍丸备上，女人生孩子无异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产后易体虚乏力，吃了八珍丸可补血益气，对产后血虚颇有疗效。

　　八珍丸由党参、茯苓、白术、熟地黄、白芍、当归等制成，其中茯苓最是难得，因其并非寻常草药，而是一种类似菌类的不规则团块，外皮薄而粗糙，颜色为灰棕色至黑褐色，常寄生于枯死松树的根部，埋于地下，若是没有经验的人很难找到。

　　杜衡对这片山林很熟悉，知道哪里能找到松树，只要在周边仔细观察，发现地面裂缝便用锄头敲打，若有空鼓的声音，就表示下面可能有茯苓。还有一种寻法便是雨后观察地面，有茯苓的地方，周边的地块会干的更快，且其地面上方不会长出野草，很好分辨。

　　昨晚那场雨来的正好，杜衡找起来方便多了，顺利挖到了几块拳头大的茯苓，正午的日头驱散了山林中的雾气和湿气，两人脸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坐在树荫下将采到的蘑菇和药材整理好，这才休息吃干粮。

　　脆爽的黄瓜咬在嘴里生津止渴，杜衡还就近用石块垒了一个小灶，将饼子烤热了吃，还烤了几朵新鲜的蘑菇，就算是在山里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物外风云淡，山中岁月长，行走于山林之间，天高地邈，无人声鼎沸唯鸟鸣山幽，杜衡和舒佑相携而行，忘却尘世负累，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

　　眼看日落远山，他们要往回赶了，在小屋再住一晚，明天就回家去，却不知为何，他们在林子里走了许久，熟悉的小路却没有出现，周遭乱树荆棘竟毫无变化，似乎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

　　杜衡对这片林子很熟悉，不可能迷路，眼下情形很不对劲。舒佑也察觉到了什么，拉住杜衡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不会是鬼打墙了吧？”杜衡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周遭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风声虫鸣都感受不到了，他们似乎真的被什么给困住了。

　　杜衡常在山里跑，对这样的事并不陌生，若是在山里遇到鬼打墙，只要朝着空地磕几个头，顺着转三圈再逆着转四圈，口中念着“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若有冲撞，还望海涵”，只要不是穷凶恶极的山野精怪作祟，一般就能破了。

　　他正要跪地叩拜，舒佑拉住他，摇了摇头。只见他面色一沉，眸中闪出一点红光，体内似有什么蓬勃而出，化为一道无形的气朝四周散去。

　　“滚开。”

　　舒佑语气低沉平和，却带着一股威慑，并不见周遭有何变化，杜衡却看到树梢重新摆动，有几片叶子落了下来。

　　自家小夫郎平时总是温柔安静的模样，此时见他这样，杜衡感到有些意外，同时又觉安心。是啊，他可不是普通人，是黄大仙呢。

　　“吓走了吗？”杜衡观察着四周，看不出什么来。舒佑没有说话，拉住他挡在身后，神情并未放松下来。杜衡心里也打起鼓来，该不会遇上什么厉害东西了吧？

　　就在此时，树梢剧烈抖动起来，一声尖啸凭空而起，震得杜衡两耳如被针扎一般，他本能得捂住耳朵，看到前方有什么红色的东西朝他们掠了过来。

　　不等他反应，舒佑挡在他身前，两手张开灵力爆涌而出，堪堪将其挡下。

　　杜衡担心舒佑，强忍着剧痛看去，只见被舒佑挡下的竟是一只火红的狐狸，三条长而蓬松的巨尾在身后摇摆，如同火焰燃烧。

　　舒佑使出全力抵挡，灵力暴涨下不觉露出了几分原形，但气势丝毫不逊，片刻后便将狐狸击退出去。

　　这狐狸舒佑认得，是先前霸占他们山洞的狐狸夫妻中的母狐。那时它们虽然蛮横霸道，但并没这么重的杀气，此时看上去竟有几分魔怔的样子，满脸戾气与杀意。

　　狐狸低吼一声，借势身形一转，再度袭来。舒佑怕伤到杜衡，正面迎了上去，不让它有靠近杜衡的机会。杜衡知道这神仙打架的时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躲远点，不给舒佑添麻烦才是正经。

　　然而他刚躲到一棵树后，便被两条毛绒绒的火红尾巴缠住了脖子和腰，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便将他拖了出去。

　　察觉到杜衡有危险的舒佑心神大乱，转身朝杜衡追去，被母狐一爪抓在后背，但他已顾不得了。

　　杜衡只觉天旋地转，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剧烈碰撞被树枝刮伤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直到一股力量扑在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将他整个包裹。

　　舒佑用身体护住杜衡，急怒之下掌心灵力如刀劈向公狐，直将他一条尾巴斩了下来。

　　公狐一声惨叫，转身张嘴撕咬而来，舒佑正欲抵挡，一个身影忽然落在他跟前，硬是挡下了这一击。

　　看清来人，舒佑心就定了下来，是二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救我！”

　　身后传来四弟的呼叫，舒佑来不及多想，转身朝母狐攻去。四弟正咬着母狐的尾巴被甩得七零八落，眼看母狐另一条尾巴就要缠住他脖子，舒佑急忙赶去，抓住那尾巴也是一口。

　　他虽修炼成人，却并没有多少打架的经验，更多的还是靠本能出手，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也是靠牙咬，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样咬一口是没用的，全身灵力汇聚，使出了最简单最管用的那招，放屁。

　　恰好此时母狐张嘴咬来，这个屁正崩了它一脸，其滋味可想而知，母狐嘶叫着后退，三条尾巴也立马缩了回去。

　　此时二姐和公狐的打斗也占了上风，那公狐被断了一条尾巴，鲜血淋漓灵力大损，自不是二姐的对手，夫妻俩权衡后便相携逃窜而去。二姐刚要追，舒佑忙拉住她，“别追了。”

　　二姐皱眉跺脚：“你干嘛拉着我，刚才我都快打赢了。”

　　舒佑道：“它们不太对劲，真打起来咱们不一定能赢，还是算了吧。”

　　四弟拍拍心口道：“是啊，刚才快吓死我了，它们好凶啊。”

　　先前和它们打过几次架，虽说打不过，但也没受什么重伤，这次的感觉却全然不同，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它们撕得粉碎。

　　二姐细想了想，只得作罢。

　　杜衡伤的不重，只是身上被划伤几处，倒是舒佑后背被挠了几道爪印，看着颇为吓人，杜衡忙就近找了些止血的草药给他敷上，也不知有没有毒。

　　见杜衡一脸担心，舒佑握住他的手宽慰，转而看向二姐和四弟：“幸好你们及时赶来，你们怎么也在这附近？”

　　二姐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道：“我们是跟着那两只臭狐狸来的，没想到遇上你们。”

　　舒佑不解，等着她说下去。四弟道：“我们吃了那么多丹药变得那么厉害，当然要报仇啦，这两只臭狐狸以前欺负我们，我们也要欺负它们，不过它们两个最近奇奇怪怪的，好像中邪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