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空》丁诠恩

7、周旋

　　宋菲是被家里人接走的，她的家就在本地，这样的事也不少见。明盼还记得宋菲在走之前说：“明盼，桉林，你们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吧？如果你们想以后过平静的生活，最好按照我们之前对好的话术，毕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呀。”说完，她上了黑色的轿车，很快便消失在明盼和桉林的视线里。
　　明盼求助地看向赵桉林。赵桉林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甚至当宋菲把计划告诉她们时，她就果断拒绝了。至于她为什么没有直接跟李湘怡说，估计是碍于室友情面吧。试想如果四个人待在一起，其中有两个人要给一个女孩投药，讲出去多少还是会影响彼此的感情，她只能私下暗示李湘怡注意平时的日用品。
　　直到上次李湘怡突发性失明才让赵桉林意识到那药可能不是泻药那么简单，因此这次的审讯，她把她所知道的一股脑地全说了，这也就使审讯过程十分顺利，因此她是最早出来的。赵桉林复盘着脑中的思绪，确定之前的审讯中没有遗漏什么细节，什么话都没有说，兀自地走了。
　　明盼鼻头发酸，小跑着跟上去，小心翼翼地问：“桉林，审讯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赵桉林本来就十分鄙夷下药这种途径，更何况这次是投毒，事情性质一下就严重了好几个层次。她实在是对室友给不了好脸色，冷冷地回答：“还能怎么说？问什么答什么呗。”说完，丢下明盼在原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
　　与此同时，邢凯坐在教导处办公室喝茶。确切来说，是邢凯在与对面的中年男人对峙。
　　“邢警官……”管理化学实验室的秦向民脸上有些难看，似乎还想说什么。
　　邢凯放下笔记本，邢凯的眼光在秦向民身上不可察觉地扫。秦向民约莫45岁上下，眼角纹很深，两腮的肉不算多，但已经开始松弛。深色的衣领也显得老旧，向下可以看出他发福的肚子，凸起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弧度。邢凯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秦老师，你不用跟我兜圈子。作为受访者，你只需配合我们的工作就行了……”
　　邢凯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哎呀，邢警官，我一下课就来了，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的？”
　　教导主任和其他几个领导依次进门，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教导主任胡为笑眯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好事了，顺带着本想给邢凯递支烟，但被邢凯婉拒了。
　　邢凯皱着眉，按捺住心中的烦躁，继续问：“今年上半年的化学实验室的材料的购买记录如果不见的话，之前的也可以，为什么临时又说不见了？”邢凯的眼神不属于犀利那一挂的，但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总是透露着一种探究的光，不畏任何力量，也要探究下去。
　　之前是秦向民一个人在陪他打太极，现在是一堆人在陪他打太极，就在邢凯感觉自己在濒临爆发的边缘时，队员张远秋从门后冒了一个头出来，先是对着屋里的其他人客套地笑笑，再汇报工作，语气中难掩兴奋和自豪：“邢队，找到卖家了，还有学生作证呢！”
　　张远秋是昨年调到邢凯这里的，难得地保持着为人民服务的心，调查起案件来，他总是是激情万丈。
　　邢凯扶了扶额，激情是激情，但这小子说话没把门，上来就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公之于众了，还是需要锻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