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引气入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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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昭身体大好，他也算是把师尊留给他的书看得差不多了。虽然书中除却对修真历史的讲述，剩下的大都是略显晦涩的理论知识，但是对于谢昭而言，它们也的确向他展示了一个全然崭新的世界。哪怕不论那些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神通对一个少年的吸引力，仅仅是记载中放达不羁的仙侠故事便足以让他万分惊奇。和他自小所接触的那些以教化为目的，被严格地挑选出来去宣扬过度的忠、孝和绝对的等级的历史不同，从这些记载中完全看不出那种以灌输为手段的控制——尽管仙门百家各有各的规矩，但它们只是阻止门下弟子行差踏错的底线，而不是使他们于修行路上寸步难行的锁链。
而最颠覆他认知之处正是这些“规矩”本身——不可抢掠百姓，不可滥杀无辜，甚至遇事不可冷眼旁观，平日不可轻慢平民……前者是那些被称作良臣的家伙冒死也未能求得的事物，而后者是整个皇宫，包括他在宫中有机会接触到的一切书籍都未曾施予分毫关注的东西。
虽然他现在还没办法去理解这不同背后的含义，也还对真正的修真界一无所知，但是谢昭无法否认，这些天他愈发期待起修炼这件事情。起初他只是想籍此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并未规划过他新的人生，现在他确定了——既然命运为他选择了这样一个必须要经历历练的法门，他将会好好修炼，然后总有一天要走向山下，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行该行之举，去救应救之人，就像书中每一个到山下去的修士那样。这就是他根据现下对这个世界初步的了解，所得出的自己第一件想做的事。
在此之前，他可至少得完美地完成“入门”这一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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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谢昭行过简单的拱手礼后直起身，视线始终保持着微微低于燕离眼睛的高度。和初见时因为手足无措而形成的谨小慎微的姿态不同，这显然是一种既能表示尊敬又不显得卑微的得体礼仪。如果说第一天来到这里的谢昭还是一株会因为陌生的土地而感到战战兢兢的幼笋，那么这短短的十多天里他已经长成了一棵青翠挺拔的竹苗。
这样看来，这个少年或许太过完美了——不慕名利、恬淡温良的性格，泰而不骄、克恭克顺的举止，朝乾夕惕、夙夜匪懈的态度，强大的适应力以及当下展现出的这份平静。但是——
“你很紧张吗？”
“诶？”
燕离轻轻摸了摸谢昭的头，“虽然你修炼的年纪晚了些，但是哪怕是和你一样大的杂灵根都很少会在引气入体这一步出什么问题。而且无情道的《心诀》算得上是所有引气诀里面最有利于吸纳灵气的了，会很轻松的。”
“是……师尊。”虽然谢昭看上去依然是一副没什么波澜的样子，目光却微不可察地放得更低了。
谢昭终究只有十八岁，就算燕离没怎么和人打过交道，也能凭借千年的阅历看穿他藏匿的慌张。但是不可否认，谢昭的确是把这门独属贵族的功夫练到了了不得的地步。
由于父皇没有在他身边留下敢讲话的人，又没有安排他和太子哥哥一起接受名师们的教导，所以他想要学习，只能靠阅读和自己的经历——这两样东西来自父皇，是他在宫中少有的能接触到的事物。而无论是被精挑细选过的书籍，还是皇宫森严的等级制度，全部都离不开待人之道。他从书中学到怎样分别地对待不同年龄、不同等级的人，又从经历中学到如何赢取父皇母后的欢心，于是他成为一个不辱没皇室的高贵地位，又乖巧礼貌讨人喜欢的孩子。
燕离身上也有某种皇室的气质。但是与他不同，那更像是那类并不受到关注，却又能力超群的皇兄的气质。他们往往疏离、安静，即使行走在人群中也有着天然的隔阂感，即使是其他皇子也会觉得有些不好亲近，但这种淡漠又绝不会掩盖掉他们身份上的尊贵。就像最开始不知道怎样面对燕离那样，过去谢昭也有这么一个很难亲近的皇兄。不过……
“别哭了，昭儿。父皇没有生你的气，他只是太累了。你明天只要像往日那样好好哄哄他，他马上就会好起来了。”
“我，我没哭！”
“好，皇兄知道昭儿是天底下最勇敢的孩子。”
只要接触下来，就会发现看上去疏离的皇兄其实是很温柔的人。短暂的待在皇兄身边的时间，要比陪伴父皇的日子更让他安心。
师尊好像……不，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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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峰峰顶本就是天地灵气汇聚之所，加上旁边燕离种植的灵药园的作用，称得上是宗门内最上等的修炼宝地。谢昭即使还没有真正开始修炼，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里的特殊。
他没有再犹豫，席地而坐，闭上双眼，一边回忆着笔录内的教导，一边开始尝试运行起心诀。
燕离没有做出任何提醒和指导。他并不是一个多擅长口述的师尊，但他已经把所有能够教给谢昭的东西都写在了他的笔录里。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看。
聚神光于天心，引气至泥丸1，下降至气穴……谢昭在心中默念着口诀，小心地引动着一丝天地灵气，试图让它于上丹田入体，流过周身经脉，洗濯污垢，集于下丹田。听起来轻松，但事实上，在谢昭的年纪，经脉已经闭塞大半，想让灵气沉至丹田，就不得不反复冲刷经脉，这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但谢昭不会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就此止步。
经过那一丝灵气千百次的冲刷，谢昭的经脉终于打开。灵气在他全身运行过完整的大小周天，然后静静地沉入下丹田。腹部这一缕灵气就是他终身修炼中唯一的先天灵气，是他修行的根本，更是他成功引气入体的证明。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朝着燕离的方向激动地喊道：“师尊，我成功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引气入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