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 罔顾伦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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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我不会乱说的。所以你看的是什么话本，能让我瞧一眼不？我一直都还挺想知道修士的话本都写些什么来着，但是书阁里好像没有那种书。”
“别的就算了，现在我手上的这本可不能给你看。”七七一个飞扑护住自己放在架子里的书，小小的脸努力摆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心里却早已炸开了锅——
唉，明明在燕离面前她可小心了，这么多年来都没叫谁发现过自己看话本的事情，结果今天居然想都没想就随便说出口了。可能因为谢昭这家伙，平常看着不显，熟稔起来竟还挺活泼善谈的，相处起来自然又舒服，是个不错的玩伴，很让人难生起戒心。再加上，她本是爱玩的性子，而之前待在山上的漫长时间里却根本没有能陪她闹的人，所以她是盼星星盼月亮，一直都盼着这么个人的出现。好不容易把谢昭盼来了，哪里还记得提防？
其实，她非要偷偷摸摸地读，倒不是说燕离管得真有那么多，话本都不许人看；也不是她想让别人以为自己爱读史书，好装出一副很有学识的样子——主要是这话本的内容实在不太合适，尤其里面还有几页写的是云雨之事，她怕给谢昭看了，要因为乱教孩子的罪名，被燕离扔出绮罗峰去。
但对于谢昭而言，七七越是这么遮遮掩掩，他就越是好奇。
平日里不管玩得多好，谢昭始终记得七七是他应当尊重的长辈，不会轻易做让对方感到冒犯的事情。也就是说，如果是平时的他，看到七七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抵触，肯定就主动揭过这件事了。但今天，对这似乎十分特别的话本的强烈好奇战胜了理智，他嘴上保证着不会偷看，手上却悄悄捏了个刚学会没两天、作用是短距离隔空取物的小法诀。
可怜七七根本没想过谢昭连法术都用上了，她又偏偏是兔子的形态，不好施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昭翻开那本书。谢昭翻开的那页，右边的图样画的是一对身穿白衣、正在颠鸾倒凤的男女；左边的文字他虽没有细读，但也一眼就看见了“师尊”这个词。这不由让他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这，你看的怎么——”
“我早说了这本不能给你看，你偏不信。这是给大人看的东西，你都还没有及冠呢。”七七幻化回人形，一把夺过谢昭手中“大人看的东西”，心想幸好今天看的这本起码是男女之爱，如果既是师徒，又有分桃之好，可别真对谢昭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咳咳，不是我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哈，那种，那种东西，里面只有一两页而已。这个话本里的故事是有原型的，当初在整个修真界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我只是感触很深，才把相关的书买来看的。总之，绝对绝对不许你往外说，更不许你告诉你师尊！唉，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狡猾的家伙……就照你刚刚的表现，我都没法信你。”
“抱歉，我，我是真没想到你不想给我看是这个原因……这是我的问题，我以道心起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要不说你还是个孩子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需要你用道心起誓？闹不好会出大问题的，给我谨慎一点。算了，姑奶奶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你快修炼去吧。”
谢昭倒是想去修炼，可他之前哪接触过这些呀！刚才只顾着惊讶，还没觉出什么，现在反而格外羞耻起来。这种莫名的羞耻感来得迅速又猛烈，他脸颊发烫，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幅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于是自暴自弃道：“我实在静不下心来，反正这个状态也修炼不了，要不你就顺便和我说说，那个‘原型’是什么意思吧？难道在修真界，师徒之恋是很寻常的吗？”
这家伙好奇心可真强。看来她的心视或许并没有多准，这也不是无欲无求的样子呀。七七忍不住想。其实修士修炼时有些求知精神本不是坏事，它对修行可谓大有裨益，只是谢昭的这个“知”实在是愈发地面面俱到、无所不包了。
“先说好，我讲完了之后，你就把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全都忘掉，乖乖回去做你自己的事哈。首先，你那个‘寻常的师徒之恋’完全不存在。虽然比起凡间，修真界的确已经十分开放了——就比如，我们这里就连同性相恋都不算什么禁忌，毕竟修士们多的是秘药奇法，不能孕育子嗣之类的原因很难再成为阻碍。即便如此，大家依旧认为师徒之情是罔顾伦常、惊世骇俗的。主要还是一个基本的道德问题。为了更好地修炼，孩子们一般在十三四岁、甚至刚满十岁的时候就都拜入了师门。而作为师尊呢，面对着这么一群孩子，要指引的不单是他们的修行之路，更是他们的人生之路。明明是父亲的角色，却和观念基本由自己塑造的儿女发展成那样的关系，这任谁来看都是令人不齿的。哪怕是在那孩子经过历练、心性成熟以后，最多也就是私下里怎样无所谓而已，非要宣传出去、为人所知，照样会受唾骂。一方面，怕类似的故事多了，影响孩子们的观念；另一方面，也是怕再重复一遍往日的悲剧吧。”
“悲剧？”
“我所说的‘原型’，其实是老早以前的事了。那师徒俩本来很不起眼的。徒弟是杂灵根，可谓最末一等的天资，师尊所修之道虽然已无从考究，但在那个渡劫大能遍地走的时代，境界平平的他也是宗门里极边缘的存在。结果最后，不光徒弟成功跻身天骄之列，师尊自己也突破渡劫，接任了宗主之位。若任由他们继续发展，想必两代的正道魁首都会易主吧。不过世事无常，他们并没能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克服一路上的重重阻碍，成就一段步月登云，摘取桂冠的佳话。因为这个徒弟，有一天突然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 罔顾伦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