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摘杏的出诊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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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各个小巷都空荡荡的，街边的商铺也都大门紧闭，失去了往日的喧嚣与热闹。新知县柳鹤上任，为了防止不法之徒趁机滋事，柳溪县的商铺在黄昏后都被禁止继续营业，其实就是变相的宵禁制度。只不过这个制度并未严格执行，街头巷尾，仍有寥寥行人在夜色中穿梭。
齐葳拎着二丫在山青身后慢悠悠地走着，山青还沉浸在二丫有了相好的姑娘的喜讯中，而齐葳的否认在山青的耳朵里就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了，是十足的扭捏作态。
这俩姐妹是怎么靠这种油盐不进的脑子治病救人的？齐葳百思不得其解，前面的山青还时不时拈花惹草，招猫逗狗，根本没有医者的稳重样子。
还有这个叫二丫的小姑娘，齐葳倒是有些印象，是个脑子不太好的丫头。秋管事把她安排进来的时候，带着她来见过齐葳。
二丫在沉默时，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似与常人无异。然而，一旦开口说话，她便会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那种直白的目光让人感到有些异样，透露出她不同于常人的某些特质。
齐葳低头瞥了一眼昏迷的二丫，心中决定将她托付给山青照料，自己则准备回府。
“戌时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位身着白衣的巡夜者缓缓走来，一人手执铜锣轻敲，另一人则发出嘹亮的声音。这声音不同于以往，是一个女性特有的浑厚嗓音，它深沉而有力，从她的胸腔中迸发，穿透黑夜。
山青见状，好奇地凑上前去，似乎与她们颇为熟识。
“吴大娘，你们怎么干起这更夫的活了？”山青笑着问道，两位妇人听后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你们在高兴什么呢？”山青不解地问道。
“哎呀，我家那口子不是在县衙当差嘛。”吴大娘眉飞色舞地解释，“最近因为宵禁，柳大人让衙役们轮流打更巡夜，可他不乐意呢。我就想着，既然他不愿意干，那我干！入夜了打个更而已，能费多少事呢？你说是不？再说了，每个月还多给4钱银子呢，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
“谁知道柳大人一听说这事，就让我们问问还有谁要干这差事的，还特别强调了要身强体壮的。这十里八乡的，咱都是地里刨食的，哪个在地里干活的娘子不是身上有些力气的？我还喊了好几个姐妹一道来呢！”旁边身材健硕的年轻娘子插话道，她的面上也洋溢着喜色。
“这是我妹子，你喊她苗姐就成。”吴大娘笑得合不拢嘴，“才从乡里接来，本来是来帮我一起打更的，结果柳大人一看她做事这么麻利，说过段时日让她去县衙当差呢！”
“恭喜苗姐了，县衙的工作虽繁重些，但酬劳颇为丰厚。”山青说着，转身将站得稍远的齐葳拉了过来，齐葳因扶着二丫而无法轻易挣脱，不禁低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吴大娘，这位是……”山青的目光转向齐葳，似乎准备介绍。
齐葳预感不妙，担心山青会胡编乱造些什么，便立即主动自我介绍：“我是齐葳。”她快速打断山青的话头，希望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之后，大家没有再深入交谈什么。山青只是简单地表示，等苗姐和吴大娘去县衙任职后，希望她们能多关照二丫和齐葳。随后，两位巡夜娘子便沿着街道，一路敲锣打更，渐行渐远。
“你紧张什么？”山青凝视着齐葳，对她的不安感到些许困惑。
“……”怕你又把那些臆想的事情到处说。
齐葳当然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沉默片刻，目光追随着巡夜娘子渐行渐远的背影，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事宜。
“那户找你姐姐治病的人家，具体住在哪里？”齐葳终于开口，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严肃与认真，使得山青也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之色。
“离我家有些距离，大概隔了两个坊。”山青回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住在哪个方向？”齐葳追问。
“东边。”山青回答。
“这附近坊市之中，医馆的数量如何？”齐葳继续询问。
“大约三四家吧。”山青回答。
齐葳眉头微蹙，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要大老远地跑来找你姐姐救治？”
山青沉思片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凝重的神色，她推测道：“或许是因为最近宵禁，医馆也都关门了。”
齐葳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猜测：“医馆是救治病人的地方，不受宵禁的约束。”
“唉……”山青轻叹一声，脸上掠过一丝懊恼。她心想，刚才真应该跟着阿姐一起去，自己却在这路上磨蹭了这么久。
“对了，”齐葳的目光锐利地转向山青，“那户人家的院落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山青略一思索，回答道：“哦，对了，她们家门口确实有些特别。那里摆放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而且上面还系着鲜艳的红绸。”
齐葳毫不迟疑，身形一展，便轻盈地跃上了房瓦，随后在连绵的屋顶间疾速穿梭，身影灵动如风。
山青见她如此迅疾离去，急忙跟了上去，却只能在地面奔跑，不会轻功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
最终她喘着气停下脚步，脑袋里思绪又飘远了，这个齐葳为什么还抱着二丫一起走啊，这根本就是情根深种了吧。
二丫一睁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小姐，小姐的面容清晰可见，甚至连她面上的小痣和脖子上的旧伤疤也一览无余。
“这是怎么弄的？”二丫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但还未触及，就被齐葳的手拦住。
温暖的带有薄茧的手，这让二丫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紧接着，二丫的位置突然发生了变化。齐葳迅速捂住她的嘴，将她轻轻放下，两人一同趴在房瓦上，通过眼前的小洞，小心翼翼地观察屋内的一举一动。
屋内光线明亮，宽敞的空间里聚集了不少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端坐在显眼的首位，她身后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气势磅礴的方形匾额，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当中的四个大字擦了金漆，二丫勉强认得是“福寿双全”。
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神情颓废的女人，她的发钗凌乱地散落在身旁，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显得无比狼狈。
两位年长的大娘则站在一旁，她们的衣服和脸上都沾染着血迹。
旁边的帘幕被轻轻掀开，露出了一张二丫熟悉的脸庞——是摘杏！
她原本白净的衣物此刻已被鲜血染红，脸上和眼中都充满了惊惧，但她的举止并未因此慌乱。她轻柔地拍打着怀里的小婴儿，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的灵魂。过了好一会儿，孩子才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哭，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眼睛尚未睁开，脸庞还皱巴巴的一团。然而，周围的人却都避之不及，没有一个上前的。只有那位狼狈的女人，在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突然，一声愤怒的咆哮如惊雷般炸响，打破了室内的平静。那是一个俊美而妖娆的男子，他怒目圆睁，一把抢过摘杏怀中的孩子，他没有收着些力道，孩子哭得越来越大声。
"你这个狠毒的妖妇，居然还敢在此行医！你夺走了我娘子的生命，我定要你偿还！还我娘子，还我公道！" 他的怒吼声愈发高涨，仿佛要将整个院子都掀翻。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愤怒，吸引了几个好事的邻里聚拢到院子里。
齐葳和二丫躲在屋子北侧的房顶上，借助坡度的掩护，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她们紧贴着屋顶的瓦片，尽量保持静止，不让一丝声响泄露出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丫心中充满疑惑，但她的声音被齐葳的手掌紧紧捂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唔唔声。她的嘴唇在齐葳的掌心微微蠕动，温热触感让齐葳心中一惊，她猛得抽回手又放回去，继续捂着她的嘴。
"嘘——" 齐葳在二丫耳边轻声提醒，声音中充满了警告。她们必须保持沉默，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一丝声响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姐并未向二丫解释事情的经过，因此二丫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揣测。
摘杏姐姐依旧背着行医时用的包袱，她之前还怀抱着那个小婴儿，这让二丫猜测她可能是来这里出诊的。
然而，不知何故，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至于这个男子……他的身份是什么？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观察大堂里的人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狼狈和失神的神情，唯独这个男子，他的衣服干净整洁，眼中更是充满了神采。
二丫心中不禁疑惑，她直觉这个男子似乎并不真正关心自己的娘子。失去娘子的他，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悲伤的迹象。
“哇哇哇——”婴儿啼哭不止，可没有一个人去安抚她。
“各位乡亲父老，我池绝护平日里如何对待我娘子，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今日，这个所谓的医者，却害死了我的娘子！”男人适时地发出几声干嚎，眼中却不见泪水，“我恳请各位乡亲，助我一臂之力，将此事报官，让新知县来查明真相！让她看看这女人究竟是如何行医的！”
“报官！”人越聚越多，当中有一男声大喊道。
随着男人的呼声，围观的人群中逐渐有人响应，一个接一个的“报官”声此起彼伏。
二丫担心地看向摘杏，可她面上却没有焦急的样子，这让二丫更加心焦，怎么办啊！
难道他们真的要把摘杏姐姐抓了见官？！
二丫舔了舔小姐的手心，她眨着大眼睛看向齐葳。
齐葳被她这个动作弄得浑身一痒，她松开了手。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小猫一样的声音传进齐葳的耳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摘杏的出诊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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