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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诉说 ...

  •   大悲大哭后,林佳佳已然没了力气,静悄悄的入睡。
      纪时把林佳佳平缓的放到床上,少年的眸子从心疼,温情到自责,最后全部转为了愤恨。

      他握着林佳佳的手,林佳佳的掌心里全是被玻璃渣扎进去的小伤口,那些被林佳佳故意出去一趟为了让林父林母看到的伤口,没人注意到,只有纪时看到了。
      这些伤口在无形中化为了刺剑,全然扎进纪时的骨血里。

      他疼的每一次胸腔起伏都如针扎。

      他耐心的把那些玻璃挑出来后,给林佳佳包扎,甚至检查了她身上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在看到林佳佳腰腹也血迹一片时,他埋头猝不及防的一点泪砸了下来。

      少年的哭,隐忍,心疼,无措又害怕,各种情绪参杂,变成了浓厚的心疼。

      他的泪还未哭干净,抬头便凶煞的去看被自己撞瘫在玻璃渣中的人,目光一片阴寒。
      他一步步朝林庆伟走去,林庆伟抱着自己的大腿,蜷缩着往后退,眼睛里全是畏惧。

      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纪时冷嗤一声,顺手拿了一根茶几腿。他眼里明明是刚哭过的清明,可眉峰却是紧皱着的,眉峰与眼睛促成了他难过之感。
      除却难过便只有恨然。

      林父退无可退,抖着说,“我警告你啊,别过来,我可是林佳佳的爸爸!”
      “我管你是谁?”纪时一棒子砸下去,故意歪了几分,没砸中林父的命根子。

      他眸子里分明是想杀死一个人的癫狂,可唇却是笑着的。

      他无限凉薄的说,“你敢伤了她,我就敢要了你的命!”
      “你不敢,你敢/杀我你是要坐牢的!!”林父从未见过一个少年眼里能有比他还颠的疯,此刻已经被吓傻,声音也很没出息的酿呛。

      纪时看他这个蠢样,恨不得立马把他阉割。
      “你不是喜欢那个婊/子吗?这样,你听我说!”

      林父还带着利己,虽是害怕还是向纪时讨好的说,“你出个价,我把她卖给你,你看怎么样?”
      亲人之间的血缘在林庆伟说出要拿钱做买卖时已经浑然不剩了。

      纪时看他的眼睛里只有讥讽。
      一个父亲,出言要把自己的女儿卖掉,只为了换钱。

      他想到了那只猫,那个被他父亲说并不值钱的猫。
      此刻的怒意愤恨,复仇,锁绞着他的心,他一棍子用了十足的力打在林庆伟的腿骨弯上。

      林庆伟尖叫一声,头顶的冷汗密布,他咒骂着,“我艹你妈,艹你大爷,你个疯子!!”

      “疯子?”纪时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他又一棒子打下去,狰狞的说,“不值钱?那什么值钱?既然你那么想要做买卖,那你就下去陪它吧!!”

      林庆伟的腿弯已经折了。
      就在纪时打算要卸掉他的胳膊时,一个女人推开他,奋力的挡在林庆伟面前。

      林母的脸被玻璃渣扎的全是血痕,看着犹如刚杀了人的女鬼。
      她声音又尖又细,扬声道,“你干什么!你再动下去,一会儿警察来了我告你故意杀人!!”

      林庆伟没出息的抱着林母,嘴上喊到,“老婆救我!!!”

      这两位渣男贱女,刚刚还在上演家庭暴力,这会儿如胶似漆上了,仿佛刚刚凶狠的要掐死对方的都不是自己一样。

      纪时笑的诡谲,林母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你这个疯子,他是我老公,你打死了他林佳佳也不会原谅你的!就是你破坏了我们的家庭!!!”

      “就是你!!”女人还在奋力指责。

      纪时宛若无趣的丢了手里的棍棒,路知行赶来,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
      林母从地上爬过来,拽了他的裤脚,“儿子,儿子!你听妈说,你快把他赶出去!你快报警抓他!他要杀了你爸爸!他还□□了你妹妹!”

      “闭嘴吧!”路知行的阴寒和纪时比,有过之无过及。

      “我从来都没想过,佳佳的清誉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败坏!你们是想逼死她吗?”

      在此时,转身离去的纪时在听到林母的话后又怒不可遏的回来,直接拎起林庆伟,把他往墙上压。沉默的一拳拳砸在他面目可憎的脸上!“你怎么不去死?”

      他歪着头目光狠辣的逼问,即有对林佳佳的心疼,又有对这类人渣的恶心。
      林庆伟嘴里肮脏下流的骂着,“艹你妈,有种你打死老子,没种你们都得给老子去坐牢!”

      纪时又一拳,把他的牙打崩了。

      少年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坏了情绪,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愤怒和焦躁,全是因为林佳佳。

      全是为了林佳佳。

      林佳佳是他的心理防线,是他死守贝提不让人过去的横桥。
      他的心疼无处宣泄,全部化为暴力,砸给了他最不满的人。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纪时的手骨各个关节一片殷红,终于,他收了手。
      路知行让他抱着林佳佳离开,现场的事他处理。
      纪时又厌恶的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带着林佳佳离开了。

      看热闹的人群自动给他让了条道,他走的急却缓,安安稳稳的同时,让林佳佳舒服一点。

      他心里充斥着各种怒怨,到最后只变成了一声讥讽。
      网上说的对,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型的菜鸟驿站。

      充斥着各种标码的件货,大件货,小件货,有些未标码的在角落里,就是个垃圾。
      有些人就是上赶着贱。

      把林佳佳送回医院后,他一个人上了楼顶,楼顶的铁门是老旧带着锈迹的。
      锁眼用了十足的力才能撬开。

      他往护栏最顶边走,风呼啸,出门前他看了天气预报,手机上说今天会有一场大雨。
      他那时站在林佳佳病房门口踌躇,想提醒她走时要带伞。
      可推开房门,已经人去房空,干净的一点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新套袋的垃圾桶里只有落单的几个药瓶。

      他低了头,心里讥讽自己怎么会觉得林佳佳收拾起来很慢,他还可以拖点时间呢?
      林佳佳的东西是那样少。

      坐了一夜的精神疲惫再次爆发,他支撑不住的蹲下,捂着疼痛的胃。
      纪时的感觉是那么强烈,窒息拴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狠咬着牙,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哭音。

      林佳佳走了,连道别都不与他说。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崩溃一点点的把他往黑暗里吞噬。
      他是那样的无措。
      以后又要一个人去度过苦涩难熬,没有声响的日子了。

      疼痛让他分出来一点精力去想,冷汗密布。
      这些他本以为是他舍不得林佳佳的正常情绪,但在路知行告诉他林佳佳回家时,突然像是有了提醒他的预兆。
      他的不安在此体现,他觉得,他的疼不单单是疼,更像是林佳佳出了事。

      询问了路知行林佳佳家的地址,他疯狂往那边赶,他在路上让司机狂飙的时候想,林佳佳如果没事,他却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他就解释,他是来告别的。
      林佳佳不和他说,那他便去找林佳佳讲。
      若是林佳佳有事,他希望他出现的正及时。

      总之,让他看一眼,再看一眼。

      堵车喧嚣了他心里漫长的焦躁,后半段路是他一路狂奔到的。
      还好,不算太晚。
      可他依旧埋怨自己,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埋怨自己,怎么让她这么难过。
      为什么让她受到了伤害。

      他就坐在了空调外机上,这个位置是那么的危险,只要他稍稍往后一点,他整个人便可腾空坠楼,路知行爬上去的时候,整个人狠狠惊了一下。
      “你疯了?”他怒遏的过去把纪时拉回来,拉到了安全距离。

      纪时呆坐在地上,他的目光无神,路知行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见。
      路知行瞧他的模样,动了动嘴,还想多数落他两句,想说什么终究没说,不管自己手工工制的昂贵西装,陪着纪时直接坐在石头旮砺的地面。

      “你难受你就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
      纪时听这话,惨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有点偏执应激症,刚才揍你爸时没留手。”

      “他?我爸?”路知行不可置信的扯唇扬笑了一下,颇为不屑,“别搞笑了,他那样的人渣怎么能算我爸?”

      纪时没吭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刮蹭着他下颌噌的往铁门那边撞去,门吱呀的叫着。
      路知行碰他,“你怎么想的?”

      纪时在一片混响中,稍稍抬起了眉眼,少年的眼睛有着不可窥视的沉,路知行都觉他自己没有纪时有心思。

      纪时捡了颗石头在手心里硌着,他答非所问的说,“我看到林佳佳手受伤了。”
      路知行眸子转了转,然后恍然道,“哦,我也看到了。”

      “再上来找你之前,我先去看了看她。”
      他不明白纪时为什么说这个,想了一下,“你担心她?”

      他又自顾自的说,“你问我要地址时我就心道坏了,这姑娘性格虽软,但架不住她爸妈登皮子上脸,在给你说完后,我怕她在家挨训便也开着车过来了。”

      “我倒希望只是挨训,可TM的直接上手打了。”
      纪时眸子暴戾,“我过去时,林佳佳正被她爸掐着脖子。”
      路知行冷笑,“凭他也敢?”

      他不在言语,似乎在思索着该怎样让林庆伟受点罪。

      纪时心疼道,“她的手伤应该是自残。”
      此话一出,路知行猛地抬头,邹眉看他,“你怎么知道?”
      “玻璃渣细小,扎进肉里血迹干固,明显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这伤与林佳佳腰腹的伤不同,腰腹的伤更像是玻璃迸溅进去的。”

      路知行想到了昨晚他在江边与林佳佳说的话,想起了那时她的状态。
      “佳佳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我咨询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之前讲过,抑郁症中后期会自残。当时我看她的模样……”

      “看她的模样不像?”纪时怔怔的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我也是这样觉得,可我今天看到她的伤口了……”

      纪时的唇在抖,他说着说着,闭了眼睛不肯再说。

      “天知道,我当时看到她的伤口时我多想死,多想让林庆伟死。”

      路知行不忍心去想象林佳佳受伤的那个画面,不止纪时,他心也悸了。
      “我猜想佳佳故意露出伤口是刚回家时在试她爸妈的态度。”
      纪时颤抖的音调,难掩自己的不平静和心疼。

      “可是,没人看到,没人看到……”

      他抽噎着,到最后居然从喉咙里泄了哭腔,“没人看到她……她受伤的手时,她该有多难受,怎么就没有人问一句,她怎么了?怎么受伤了?为什么我过去那么晚,为什么要让她听到流言碎语……”
      “纪时!”路知行按了他颤抖的双肩,“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纪时暴喝一声,双目通红,“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问一句怎么受伤了很难吗?但凡只要一个人问一句,她就不会心死,她故意不包扎,就是想让她在乎的人看到问一问她,为什么不问?”

      路知行能听懂他的话,但是对他的话有些懵然,纪时去的时候应该应该没参与前面的事吧?
      他问道,“你怎么这么了解佳佳?”

      纪时抱着头,心脏狠狠压缩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滚动了一圈喉结,轻声道,“因为我懂她。”
      世界最缺感同身受,可纪时懂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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