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惜楠苏

6、第 6 章

　　周六的时候姜枫去医院看望严晋他爷爷，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水果。
　　来到水果摊前，老板认得他，他小时和严晋经常在这附近玩，别提水果摊老板了，一条街都认得。
　　老板看他走进店里就热情挥手，“要点啥啊？”
　　他不太会送礼这些的，让老板给他拼了个果篮，老板还问：“今儿这情况少见啊，是去走亲戚?”老板说话带点口音，乐呵呵的看他。
　　他没什么亲戚，老板不知道，他也不计较，他是领养的小孩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
　　他一边扫码一边说：“没，去看严爷爷。”
　　水果摊老板知道严老爷子，他俩年龄差不多，很聊得来，严老爷子那时候提溜着俩小孩儿天天往这跑，后来严家搬走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老严怎么了？”老板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住院了，过几天就出来了。”姜枫其实不大愿意谈论这些事，“多少钱?”
　　“一百，你见着老严待我向他问个好。”
　　“成。”他提着水果篮就走了。

　　他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里有人生病，院长不许大家讨论别人的病情，说是病从口入，晦气。
　　他不太相信玄学，又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属于玄学。

　　路过陆栖迟打工的商店，陆栖迟正抱着箱子卸货。
　　正值初夏，阳光热烈。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一件工装裤，带着鸭舌帽，他的身上总能散发一种难以描述的帅气。
　　他第一次见陆栖迟就能感受到，但他描述不出来。他看起来根本不像17岁的少年，像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

　　姜枫走进店里，陆栖迟从他身旁走过。
　　“……”真的不理人啊，还是没看到?
　　老板招呼他，“要什么啊？”
　　他这才把目光从陆栖迟身上移开，“一箱纯牛奶。”
　　老板给他指了个地儿，“去哪取一箱。”
　　他前脚刚走店门口就进来个中年大叔，嘴里叼支烟，下巴上的胡茬都没刮干净，径直走向货架。
　　“小伙，没丢东西吧？”
　　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口袋，没丢什么，只觉得这老板真奇怪。

　　他正寻思要买什么牌子的纯牛奶。
　　姜枫内心咆哮：选择困难症真他妈烦！
　　没刮干净胡茬的中年大叔转悠到他附近，眼睛一撇一撇的看他，他还浑然未觉。
　　身后突然被人贴着，头顶响起陆栖迟的声音，“要什么牛奶?”
　　突如其来的举动给他吓一跳，陆栖迟刚卸完货，身上还冒着热气，他的背部能明显感觉到陆栖迟胸膛传来的热气。
　　他立马拉开一点距离，什么嘛……刚刚还假装不认识人。
　　陆栖迟重复，“要什么牌子的？”
　　他指了指货架最上方的，“那个。”
　　“……”陆栖迟抬头看一眼，然后对他说：“等等。”

　　这突如其来的服务让他受宠若惊。
　　陆栖迟踮脚取下那箱牛奶，塞给他，“还有别的吗？”
　　他摇头，“没了。”
　　等他转头的时候，黄毛和寸头也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姜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开花了。
　　黄毛今天穿了条破洞牛仔裤，裤腿被他提的老高，漏出脚腕，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想打架？?
　　“去前面结账。”陆栖迟朝中年大叔看一眼，又以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看好自己的东西。”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店里有扒手。
　　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可偷的，手里一篮水果，一箱牛奶，兜里一部手机，几颗糖，现金这种爱丢的东西他没怎么带过。

　　店里不能打架，尤其黄毛还是员工，打一架一定会把店给牵扯进去，这个老滑头也不是第一次来扒了，所以他们虽然气的牙痒痒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不让他偷。
　　但老滑头都叫老滑头了，自然是不要脸的，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他照样来到姜枫身后。

　　“老板，多少钱？”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付钱。
　　“八十六。”老板眼睛一直盯着老滑头。
　　趁着他付钱，老滑头的手已经快伸进他口袋了，此时的他还浑然不觉。
　　一只大手忽然把他揽过，他一个娘跄手里的水果篮子差点掉地上，左手使劲一攥才拿稳。
　　陆栖迟睨他一眼，“要去哪？”

　　这是要报备??
　　“去医院。”

　　陆栖迟不再说什么，老滑头倒是气的不行，一脸“你不让我偷我今天还偏要认准他偷”和陆栖迟对视。
　　陆栖迟脸上好像珠穆朗玛峰山巅一样，冷的让人害怕。

　　“滴”
　　“谢谢。”姜枫付完钱提着牛奶就要走，几个人还在干瞪眼，“……”

　　老滑头跟着他的脚步出了门，临走还不忘挑衅陆栖迟，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拿我怎样?
　　陆栖迟暗暗攥了攥拳头。

　　夏天人们的心情总是愉悦的，路边奔跑的孩童，遛狗的大爷，偶尔会发出汽车的鸣笛声。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他和老滑头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手里东西太沉他只好打电话过去，严晋很快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严晋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

　　他把手机夹在肩膀处，“爷爷在哪个病房？”

　　严晋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好一会都没吱声。

　　他微微皱眉，“严晋！”

　　那边被他吓得差点背过去，急忙应道，“在在在！”然后又沉默一会儿，“你刚刚说啥?”

　　“……”姜枫忍住想骂他一顿的冲动，“爷爷在哪个病房?”

　　“哦。”严晋这才反应过来，“哦?你要来啊，我下去接你，你到哪了？”

　　他四下看了看，“快到门口了，这会儿刚过学校门口。”

　　一中学校的地理位置可谓是天时地利，四通八达。右转两条街人民医院，向前走几条街酒吧一条街，向左走游乐场，后面有个养老院，旁边就是派出所。

　　“行，我现在过来接你。”电话那头还传来一点含糊不清的声音，他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有人说话。

　　“你家里人在吗？”他问道。

　　“嗯?你说啥呢？”

　　“你旁边有人说话。”

　　严晋朝身后看了看，“哦，我以为你说啥呢。”他推门走出去，“爷爷。”顿了顿又补道，“想奶奶了。”
　　给护士安顿好他才放心出医院。

　　另一边，姜枫听手机不在传来声音刚腾出手想把手机装兜里，一只手忽的把他手机夺过。
　　“卧槽！”他还来不及骂两句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又一个黑影闪过，“……卧槽?”
　　这年头流行直接抢的吗？

　　鸭舌帽从陆栖迟的头顶飘落而下落在他面前。

　　只见陆栖迟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摁倒在地，老滑头发出一声痛喊，随即大骂起来，“小·逼·崽子，别管闲事！”
　　陆栖迟一拳招呼到他脸上，他也不忘还手，就这样把姜枫的手机甩了出去。

　　愣在后面的姜枫一时间竟不知该干什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滑头被陆栖迟单方面压制，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打起人来会这么狠，包括姜枫。

　　老滑头的惨叫声立马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没有目睹全过程的人立马评价起来。
　　“有这么打人的吗？！”
　　“这么下去不得出人命啊！”
　　不知道谁甚至猜想老滑头是陆栖迟父亲，“儿子打老子！”

　　“……”他朝周围人抛去一个凶狠的目光，几人纷纷闭上嘴。
　　陆栖迟拳拳到肉，他看着都疼，但他仍没有停手的意思。

　　姜枫大步流星过去，一只手刚搭在他肩膀上立马被甩开，陆栖迟面露凶色，他内心忽的一颤，手僵在半空。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了，一窝子气。
　　这次他抓住陆栖迟的手腕，“陆栖迟！”

　　陆栖迟眼睛死死的看着老滑头，好像要把这个人粉身碎骨。
　　不知是打的上头没听见他说话还是故意甩开，陆栖迟抽手时给他脸上也来了一拳。

　　于是原本一打一的局面变成混战，准确来说时姜枫拉不住被误伤，另一个没头没脑的输出，还有一个被摁在地上摩擦。

　　“快报警啊！”人群中终于出现一句理智的话，但紧接着他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

　　严晋还在四处寻找姜枫，找了半天都不见人，抱怨道：“怎么来这么慢?”他转头看到身边围了一堆人，在等姜枫和看热闹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人群太密，他硬往前挤，“你好，麻烦让让。”
　　被挤的中年大妈瞪他一眼，不情愿的给他腾了个地儿。
　　黑鸦鸦的头挡在他前面，他踮起脚，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他定睛盯着屏幕，屏幕上忽的闪过姜枫的侧脸。
　　严晋：??！

　　严晋推开前面黑鸦鸦的头大喊：“卧槽！枫！”

　　严晋冲上去想拉开，一时间竟不知该拉谁。
　　姜枫瞪他一眼，“卧槽你快点啊！这个疯了！”
　　“哦——”严晋扑上去想把陆栖迟固定住，奈何仅仅凭他的力量完全不够，眼看着要被甩开姜枫立马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
　　就这样两个人才固定住陆栖迟。
　　老滑头见这么好的报复机会，不打白不打，一拳打回去，严晋大骂：“卧槽！哥们你还不闪一边去你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