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言吾八千梦

19、瑶瑶，转身

　　对于姜艺言国庆要出去旅游的消息，林西瑶虽有些意外，但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任何的争执吵闹过后都需要一个冷静期，给原本飘荡离落的心找个避难所，让杂念消弭，让理智回笼。
　　既然说关店，林西瑶也就买好了火车票，十月一号一早就出发。
　　季柯听到她要回家，虽说心里有点失落，但面上不显，女朋友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自然能理解。
　　早上五点半，季柯就来到林西瑶家门口给她搬行李。林西瑶本不想折腾他，可奈何季柯坚持要送她，林西瑶也拗不过他的意思。
　　这时候天还微微亮，月亮还缥缈隐约地挂在天上，林西瑶怕冷穿了一件牛仔外套，鸭舌帽下肉眼可见的清晰的黑眼圈。
　　“昨晚没睡好？”
　　“没有，就是收拾行李有点晚。”
　　“一会儿上车好好睡一觉。”
　　季柯拉过她的手，林西瑶迷迷糊糊的就靠在他身边，像个睡不醒的小猫赖在身边，季柯挪一步，她也挪一步。
　　到车上，季柯贴心地给她系好安全带，一路稳稳的开到火车站。
　　等林西瑶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睡得有点糊涂，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放心，还有四十分钟，先把早餐吃了。”说着，就把牛皮纸袋递给她。今天起这么早，再一看她的状态，肯定是没吃饭。
　　豆浆，包子，还有烧卖、葱油饼、饭团……林西瑶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去哪儿买到这么多的。
　　“怎么买了这么多？”
　　“不确定你最想吃哪个，就都买了些。”
　　林西瑶心里是又感动又想笑，他怎么这么可爱！
　　“我们一起吃，这些我肯定吃不完的。”
　　两个人在车上把早饭解决掉，一看时间快到七点了，得去候车厅了。
　　季柯帮她把行李拿下来，恋恋不舍地又嘱咐了几句，和她道别。
　　林西瑶刚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大步奔来的声音，熟悉的手掌再度贴合过来，她的身子不受控的被转过来，而后拥入宽阔温暖的怀抱。
　　另一手推着的箱子因着刚才推着的那股劲儿往前滑，滑轮静止，季柯的吻落在额头，轻柔而眷恋。
　　带着满心不舍，又带着满腔珍视。
　　她的睫毛止不住的震颤，像是扑朔的蝴蝶，像是舞动的小扇。
　　“到家记得告诉我。”季柯松开手，这回是真的要让她走了，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退开两步，目送林西瑶的背影渐渐远去。这是怎么了，只是回趟家而已，又不是再不相见，自己到表现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撞鲁莽。
　　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咣啷咣啷”的就到了安县，一路的疲惫在出站那一刻消散了不少。
　　同地处南方的宜江不同，最北方的安县秋季气候宜人，连这里的风都是爽朗的。
　　林西瑶出站后给季柯发了条信息，放下手机没走几步，就看见了纤瘦的林母。
　　“妈，你怎么还来接我了呢，我一个人就能回家的。”
　　林西瑶赶紧跑上前去，大半年没见，母亲又瘦了许多，白发也藏不住了。
　　“这不是想着来帮你拿行李嘛。”一见到女儿，林母发自内心的高兴。
　　林西瑶又怎么舍得她那那么重的行李。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挎着母亲的胳膊，同她说这大半年的趣事儿。
　　母女俩高高兴兴地到了家，吃过饭后，林母又让林西瑶睡一会儿，坐火车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休息不好。
　　这一睡，再睁眼看已经天黑了，时间正好到了六点整。
　　桌边有林母留下的字条：我去医院了，饭给你留在电饭煲里，记得吃。
　　这是又去医院了，做清洁工很难请假，想想上午妈妈能来接她应该也是好不容易才请的假吧。
　　电饭煲里的饭菜还温热着，都是她爱吃的。
　　不过她还不怎么饿，吃了一小碗就聊撂下筷子。又看了眼手机，季柯好像给她发消息了，应该是她睡觉的时候发过来的，难怪没注意到。
　　林西瑶没忍住，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对面也十分配合的秒接。
　　“刚刚睡觉了？”季柯看见视频里穿着草莓印花睡衣的女孩，头发还凌乱着，像是刚睡醒没多久的样子。
　　“嗯，你干什么呐？”
　　“在家，看电视。”
　　季柯还会看电视吗？在林西瑶的印象里，每次问他在干嘛，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看文献。
　　林西瑶透亮的眼神里透出意外，季柯笑着和她解释，“实验室最近没什么事，难得休息。”
　　“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看电视呢。”
　　毕竟在她心里，季柯就像一个清冷端方、阳春白雪一般的存在，集万千光环于一身，无论是兴趣爱好还是行为习惯，都有和凡夫俗子不同的高雅。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猜到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季柯真的是有口难辩。
　　季柯又说起来咖啡厅关门后郑之和还去找了姜艺言，可一个人有心躲，又怎么会找得到。
　　林西瑶还真的有些想不明白，郑之和既然这么放不下，当初又为什么答应分手呢？
　　正说着，门口传来钥匙开锁声，林西瑶吓了一个激灵，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我妈回来了”就挂断了视频。
　　“妈，你回来了。”
　　“嗯，吃饭了吗？”林母没听出女儿言语中的微微错乱，放下东西看了看电饭煲，明显就是没有吃多少的样子。
　　一时又唠叨起来，林西瑶就听着，心里还想着这应该是没听到她和季柯视频的声音。
　　……
　　林西瑶回家的第二天，安桥也回来了，好久不见，林西瑶去给她接的机。
　　虽然大半年没见面，但林西瑶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安桥，修身的墨绿色V领短袖搭上低腰牛仔热裤，大黑墨镜掩住精致的眉眼。
　　她是真的不怕冷，即使在一群推着行李赶往四处的行人中也挡不住她的气场。
　　不过林西瑶知道，她肯定是昨晚没睡好，要不然爱美到极致的安大美人是万万舍不得用墨镜遮挡她旖丽动人的眼妆的。
　　安桥似乎注意到了林西瑶在和她摆手，纤细匀称的手指勾住墨镜往下微微一拉，确定是林西瑶后，脸上的笑容更盛，朝这边走来。
　　“我就知道，你这么爱我，肯定会来接我的！”
　　大小姐又开始自恋了，不过林西瑶已经习惯了她这种美丽的精神状态，笑着配合她伸过来要挎着她的手。
　　“昨晚又没睡好吧。”
　　一说到这个姜艺言就想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她的导师，简直就是个变态，研究生的日子不好过，在这种惨绝人寰压榨学生的导师底下干活日子更不好过，这次假期也只有三天，还是她死皮赖脸、费尽心思求来的！
　　林西瑶听她吐槽自己的导师还没完，又不知道怎么的就绕到了她和季柯上的事儿了。
　　“瑶瑶，说实话，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就知道她平时那么八卦，肯定会过问。
　　“就…挺好的。”林西瑶本身不是爱把恋情这种私事多往外讲的，她身上多少还保留着那种学生时代一听到“恋爱”这种词汇就感到神秘、害羞的青涩。
　　“我怎么觉得、是非常好呢？”
　　虽是调笑的语气，但姜艺言并没有夸大其词，那种恋爱时的隐约的变化虽看不着摸不清，但就是能给人一种变化的感觉。
　　本来林西瑶想着先让安桥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出去玩儿，但安桥没答应，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贵假期，当然要及时行乐.休息什么的嘛，都不是事儿。
　　闺蜜之间，不过是一起逛街、看电影、品尝美食，再就是夜聊心事了。
　　两个人疯玩了一整天，难得的畅快。安桥更不想回去了！
　　林母得知安桥也回来了，晚上特意烧了一大桌子的菜，她俩从小玩的好，难得相聚，算作庆祝。
　　饭桌上说到她们两个女孩子都独自在外面打拼，林母心疼便多说了几句。不过安桥从这话音里似乎听出来，林西瑶还没有把季柯的事儿告诉她。
　　安桥聪明，自然也没有多嘴提及。直到了晚上，才问起林西瑶打算什么时候公布她和季柯的关系，毕竟她自打谈恋爱后一条朋友圈也没有发过，知道这事的也仅是关系极好的几位朋友。
　　“我想再过段时间。”林西瑶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觉得太快？或者是不想让太多人打扰？这些想法或多或少都有些吧。
　　“算了，这是你们俩的事儿。不过…瑶瑶，你很好很好，不要因为别的顾虑影响到自己。”
　　……
　　十月二号晚上，安桥就得回宜阳了。路上安桥止不住的倦意，但这也没耽误她一边补妆一边骂骂咧咧地问候导师一家的上下老小。
　　送走安桥，她得赶紧回去了，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铃声，是季柯。
　　“喂？”
　　“喂，瑶瑶，干什么呢？”
　　这回林西瑶已经走到了机场外面，正准备坐地铁回去。
　　“我刚送朋友走，等会儿坐地铁回家。你呢？”
　　那头却像是断了信号，听不到说话声，只有风声、奔跑的低沉喘息和喧闹声，林西瑶还有些奇怪，电话里叫了他好几声。
　　“瑶瑶，转身。”
　　终于，季柯的声音有从听筒里传出来。
　　林西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按照他说的转过身。
　　后面什么也没有呀…不对！那是……季柯？
　　目光再一次聚焦，她死死地盯住那个方向。没错，就是季柯！
　　林西瑶这一刻已无暇顾及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又怎么看到她等一系列的问题，飞奔到他的怀抱。
　　两侧都是停下的车辆，宽敞的路上偶有三两行人，季柯玉身长立、面带笑意地张开双手，准备给飞奔向他的女孩儿一个久违的拥抱。
　　随风掀起的衣角跹然落下，林西瑶搂住他的腰，不染脂粉的脸贴向他的胸膛。
　　很久，她才闷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季柯轻抚她的秀发，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慰她还未平息的惊诧。
　　“来照宁开个研讨会，想着离这里近，就先飞这儿来看看你。没想到这么巧，你刚好也在。”
　　照宁是省会，离安县不能说远，但也着实算不得近。他这样特意来一趟，也是不少折腾的。
　　本来还打算坐地铁回去，但看着季柯风尘仆仆的样子，她自然舍不得现在就和他分开。
　　季柯随手拦了辆车，先送林西瑶回家，然后再去他订好的酒店。一路上没有说话，但相依而靠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诉说着涌动的思念。
　　今天已经太晚了，更何况，不急在这一时。
　　回到家的时候，林母已经睡着了，听到门口的声音特意起身出来看看。
　　她还有些奇怪林西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林西瑶支支吾吾地只说安桥飞机晚点了，多陪她等了一会儿。
　　林母也没多疑，只叫她早些休息。
　　林西瑶回到自己屋里，为自己的不争气捶捶头，她刚才想说实话的。不过…要是让妈妈听到自己见男朋友恐怕会让她担心吧？这不是个好时机，算了，还是下次吧。
　　翌日一早，林西瑶罕见的在七点之前起床了。
　　不过林母早已经出去上班了，自然不知道一向好睡懒觉的女儿为了早点见到男朋友起了个大早。
　　林西瑶昨晚和季柯说好上午去找他。
　　站在衣柜前挑挑拣拣，女为悦己者容，她也不可避免的落俗。
　　一身法式复古印花雪纺裙，外搭米白色开衫，背着她的链条斜挎包，端庄大气却也不失灵动飘逸。
　　刚下楼，就看见季柯远远的身影。
　　“不是说好我去找你的嘛？”
　　季柯的记性是真好，昨晚坐车的时候只和司机报了一遍地址，他就暗暗记在心中了。
　　“想早点见到你。”
　　季柯看见她过来，眼底眸色有微微的翻涌，看得出，林西瑶特地打扮过一番。
　　“很好看。”他又突然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正切中林西瑶的小心思，可不就是在夸她打扮的好看嘛，不过这么直白的表述倒是把她的心思给揭露的一干二净。
　　避不开季柯明晃晃看她的眼神，林西瑶只好引开话题，问他有没有吃早饭，她昨晚睡觉前就想着要带季柯去尝尝高中学校旁边一家很有名的早餐了。
　　她盛情邀请，季柯又怎会不应，被她兴致冲冲地拉着去早餐店。
　　早餐店对面就是学校，高三的学生不配拥有假期，今天也要上课，所以店里人还挺多。吃早饭的学生、下楼代买的家长，来去匆匆，赶着时间。
　　林西瑶和季柯慢悠悠地吃着，倒更觉得悠闲自得。
　　吃完早饭，林西瑶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带季柯去哪玩儿，安县没什么名胜古迹，也没什么大型游乐场地。她自然不能像和对待闺蜜一样对待季柯，毕竟那些活动他一个大男人似乎不太适合。
　　更何况，季柯明天就得走，她想好好和他呆一整天。
　　思来想去，也没决定好到底要干什么。
　　季柯看她苦恼，温声道，“要不和我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