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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

  •   挨打事件过后第三天,我早早地起了床,在卫生间洗漱。许是我昨晚的哪句话把孙曼菲激怒了,她在夜里十一点多非吵着要走,无奈我拗不过她。她走后,我一晚上没睡踏实。但此时站在溅有香皂沫的镜子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格外的好,甚至感觉脸上的伤口也恢复得快了。
      我把牙刷伸进嘴里刚一动,脸上的肌肉就疼得要命,眼皮一跳一跳。最后我只得放弃,用温毛巾简单把眼睛内角和脖子擦了擦,算做心理安慰。进到厨房打开天然气灶,煮开水,磕了两个鸡蛋进去。我看着黏稠的蛋清在冒着水泡的沸水中挥舞四臂,迅速变为白色的固体,然后整个身子随着水波抖动。我看得出了神,水溢出锅沿儿才惊醒过来,将火候调小。
      因为没有刷牙,嘴里酸涩得很,有股冲胀的气体在肚子里还未消散,毫无胃口。但腹中空荡得没有一点底气,毕竟要去单位请假,假的真的都要编造些出来,空着肚子可不行。煮好了鸡蛋,我盛进碗里,两口一个,鸡蛋水却热得厉害,需要一边吹气一边吸溜。
      临出门时,我在鞋柜前深呼吸一口气,算做为两天未出家门做做准备。我下着楼梯,摸摸口袋里是否有零钱打车。刚一出楼梯口,便看见那辆黄色的赛欧还停在往常的位置,似乎连一个轮胎印都未有变动。我顿感内疚,昨晚孙曼菲竟然是一个人打车走的,也可能是徒步走回去。越想越心慌,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会不会遇到成成的人?
      于是我顾不上开车,赶紧翻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在接通的声音响了三次后被挂断,我心里忐忑不安不起来,对自己刚刚的猜测更加深了一步,甚至往肯定的程度上靠。
      我又打了个电话又被挂断。我坐进车里,发动热车时手机收到信息,“正在上课,有事儿?”
      我看着手机屏幕发笑,因为一颗心落了底,也可笑自己刚刚发疯似的担忧。我回:“没事,以为你会开车走。”
      她回:“知道你早上要用。别回了,正在讲课。”
      我将手机随手地放在副驾驶上,把方向盘打到底出了车位,冲出小区。错过上班高峰期,一路顺畅,当早班的交警也准备下班,在路边的私家车旁脱下反光服。
      单位刚刚刷过漆的门洞不知又被谁蹭到了,留下一片黑色的划痕,这令我小心翼翼。停好车,经过我的办公室并未进去,而是直接走向部长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于是折了回去。
      正在写材料的桐伟抬头一见我,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马上又被埋怨占据了,他说道:“你终于来了,这两天快把我累成骡子了。”这样的开场纵然不是太好听,但却比假惺惺地问候实在得多,这也是桐伟最令我喜欢一点,对谁都不客气,又不那么横冲直撞。
      我拿着两天未用的杯子,接了点水摇了摇倒掉,重新接了一杯。桐伟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感到难堪,赶紧说道:“今儿不喝点茶叶?”
      “白水最好,医生说的。”
      “人家说的是白开水,不是凉的纯净水。”
      我微微一笑,一屁股坐进沙发,感觉办公室比家里轻松多了。
      “你不是一向自称是展翅的雄鹰吗?今儿怎么降为骡子了?”
      “废话,一年之计在于春,忙得快脱水了,还雄鹰,马上成驴子也说不定。”
      “雄鹰不接地气,还是驴子更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更适合你。”
      他干脆停了手里的活,跟我聊天,“我看你是挨得轻,伤都不养跑来挖苦我。”
      “我倒是不想见你,可头儿不批我假,我只得出来丢人现眼了。”
      桐伟一听我这话,走过来坐到另一个方形黑色办公沙发上,递给我一支烟说:“你还真说对了,这两天单位里就没太平过,张开口就是传你那事儿的。”
      我凑近了他打着的火,点上烟,坐回原来的姿势问他,“他们都说我什么?”
      桐伟一呲嘴,遥遥头说:“都是嚼舌根的闲话,我说不出口。”
      我确信他的话是真的,但依然想知道单位的人能把话传得多离谱,继续追问。
      他被我问得没招了,缓缓说道:“有人说你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染,把人家肚子弄大了,才招来这么一出。”
      我一笑,想起了孙曼菲的话,男人的事总离不开女人。看来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
      桐伟见我不语,接着说道:“还有更难听的呢。”
      我眨了眨眼睛,要他说下去。
      “李普军更过分。”为了强调此话的严重性,他还特意咽了一口唾沫,“他说见到你在玉海洗浴和两个富婆出入,亲密得很。”
      这话从李普军的嘴里说出来,我一点也不惊讶,更不生气,但的确感到叹息,百口难辨。我冷静地问桐伟,“你相信吗?”
      他夸张地一怔说:“我当然不信了,咱俩共事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
      我饶有兴致地问:“你跟他争辩了吗?”
      他有些难色,吞吞吐吐的。
      我毫不在乎地一笑说:“别跟他争,那是傻子干的事儿。”
      “可他玷污你清白。”
      “我说我清白就清白了?反正人人一颗心,各不相同,清者自清吧。”
      “别人可不这么想。”桐伟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时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李普军有些吃惊,但就此离开显然暴漏出自己心虚。他顿了一下,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殷勤地小跑着过来,嘴里吸着唾沫说:“你还好吧?”
      我配合着说:“好得很。”
      “你可真是让我担心死了,我那天不在单位,后来听别人说的。”
      “小事一桩。”我掩盖着心里的作呕,说得很轻松。
      他倒不客气,自己从桐伟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动作挥洒自如,“那天如果我在,我冲出去弄死那些个小子,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
      桐伟有些听不下去,说道:“土地是国家的,哪儿就你的了。”
      李普军皱了皱眉头,一副自恃甚高的模样说:“开发权不在咱手里,可管理权在呀。”他绕得连自己都有些心虚。
      我腻了烟蒂说:“那天怪我,没叫出来,否则单位的人也不会轻饶那帮小子。”
      李普军大手一挥,像要冲锋陷阵似的,“叫别人没用,也就我,天不怕地不怕。”
      桐伟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坐回办公椅上,李普军不客气坐到了沙发上,指着桐伟说:“你说他们行吗?我告诉你,不行。我道行多深,我混了十来年儿了,别看我瘦,打起架来可是狠招连连。要一步到位,一动手就让对方吓破胆。”说着他做了个劈的姿势。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北野武电影里,切手指的大佬,但显然他就是嘴上过过瘾罢了。
      桐伟再次把手从键盘上拿开,靠在椅背上说:“李普军你就吹吧。”
      李普军语气有些夸张地说:“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说话。这两天单位里这么多人嚼舌根儿,你和徐刚一个屋的也没见你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啊。”
      桐伟“唰”地坐直了身子,点着头说:“你倒是没少蹦出来说话。”
      显然李普军没听出桐伟的讽刺,接着说道:“那还用说,我和我们二楼的两个老媳妇儿都吵崩了。她们偏说你……”他停了一下说:“算了我就不说那些话恶心你了。”
      我摆了摆手说:“别呀,说出来让哥们儿知道一下真实的情况。”
      李普军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发表演说,“我先声明,我是最不愿意在别人背后说闲话的,但你是当事人有知情权,所以我这不算违背道德。”他腻灭了烟,又迅速点上一支说,“她们说你被包养了,我哪能让你背这黑锅,立即跟她们干,吵得昏天黑地的。二楼的人全出来劝架,我说‘你们必须道歉’。最后刘部长出来调停,才算消停。不过我硬撑着让她们说了道歉的话。”
      桐伟阴阳怪气地反问李普军说:“徐刚都没在,冲着照片道的歉?”
      “我就代表徐刚了。”李普军拍拍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脯。
      “这么大的事儿,还惊动了老刘,我怎么就不知道?”
      李普军一脸不屑地说:“你整天闭门思过呢,知道什么?”
      我见桐伟要发作,立即摆手制止他,语气冷静地问李普军,“你是怎么逼着那两条烂舌头道歉的?”
      他很大无畏地一笑说:“我对老刘说‘她们不道歉,我立马辞职不干’。你想想我这样拔尖儿的人,哪个领导不爱惜,她们俩撞我枪口上了,算是给她们上一课。”
      我轻轻地鼓了鼓掌,嘴里说着虚伪地谢词,心里对这位能编会造的同事又恶心有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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