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悬铃木》阿海扬沙

12、第十一章

　　过了十天，黄昆的脚就已痊愈，而为了请足一个月的病假，偏偏说自己颈椎疼，在王雯面前装出一脸愁容。弄得王雯难分真假，炖了大半个月的骨头汤，让他迅速发胖，整张脸像吹了气的皮球。我倒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但好在每日按时上下班，体型上没太大变化，依然瘦溜溜的。
　　当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人时，黄昆就不再装病，甚至精神亢奋，深夜硬拉着我看欧冠，后来我索性一过十一点就把房门反锁，任他喊叫摔打也不开门。家里乱得像是刚刚赶走了侵略者，我也懒得收拾，毕竟他就那习惯，东西放哪儿算哪儿。只有每次王雯来的时候，出于对我的抱歉收拾一番，可没过一天就又恢复原样。我和王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黄昆，只有实在没地方落脚时，才骂他两句，也多是在安慰自己。
　　“黄昆，你怎么到哪儿祸害哪儿？”王雯一边把客厅沙发上的碎零食往地上拨，一边对着正躺在躺椅上的黄昆抱怨。
　　“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祸水，没祸害国家的本事就只能折腾咱俩了。”我搭手帮王雯收拾。
　　“这不怪我，我也爱干净啊，可现在诸多不便，你们要知道今天吃得苦，就是明天的甜。”
　　“哎呦喂，真当自己是祸水了。”王雯笑着说，可以看出她并不嫌烦。
　　“你能不吃了吗？嘴里喷着，手里撒着，不知道的以为你半身不遂呢。”
　　“拢共就三人，你俩知道我脑子没事就好了嘛，再说你买这么多，不让吃，让看的？”他还强词夺理。
　　一切收拾停当，王雯刚坐下喘口气，黄昆就装得十分费力站起来，给王雯当了杯水，俩人坐到一起。
　　“王雯儿，没事儿你喝点水就先走吧，不早了，让老徐送送你。”
　　我看王雯并不情愿，就打趣地说：“我看你腿脚挺利落的，要不你去送吧。”
　　黄昆坐直了瞪我一眼，我笑了一下没再搭腔。
　　“不成，我还想看会儿电视呢。”王雯说完，挎着黄昆的胳膊，身子也靠了上去。
　　“你家没电视啊，在哪儿看不是看，再说你看的那些偶像剧，我和老徐听一句台词就想吐，你一向深明大义，不会不体谅病中的夫婿吧？”
　　“体谅，喏。”王雯把灰白色的遥控器塞到我手里，更紧地依偎在他身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善解人意了？”黄昆撤了撤身子说道。
　　“跟你这种人在一起，我就是再善解人意也把脸皮锻炼出来了。”
　　我笑着看这二位，王雯此言倒不假，二人刚恋爱时她绝对是一个不善言辞，在异性面前多说几句调皮话都不会的女生，而现在已经练得可以和玩世不恭的黄昆抬杠，并且每次都把对方噎得无话可说。
　　黄昆倒也不生气，把右手从王雯胳膊里抽出来，搭在她肩膀上说：“王雯儿，要不今儿你就别走了。”
　　我把脸别到一边去，不去干扰二位说悄悄话。他们俩早已有了身体关系，并且一直处于很稳定的状态。但由于黄昆此次酒后出轨，王雯处于惩罚警告，也因为在我家不方便的缘故，自那以后，她就没再给黄昆机会。而黄昆也深感内疚，更不敢出去胡来，只得借助□□来解除苦闷。
　　“少来，你怎么那么恶心？”王雯猛地甩开黄昆的胳膊。
　　“你说说你，作为一个未婚妻，不能替丈夫分忧，还赖在我的眼前晃悠，你这是赤裸裸的挑逗，小心我霸王硬上弓。”最后几个字黄昆从牙缝间一字一字地崩出来，王雯的脸“唰”得红了。
　　“喂喂，二位，这儿好歹还有个喘气的呢。再说，就算是在旅馆您也得进了自己房间再折腾不是？”
　　经我这么一说，王雯觉得更难为情，立即起身，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把水杯里的水碰得来回摇晃，溢出杯口。她拿上咖啡色的皮挎包就要走，我要送她，她说自己开车来的，黄昆嘱咐她注意安全。
　　送走了王雯，黄昆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在客厅正中央，活动着筋骨。
　　“瞧你这精力充沛的，这些天没少挨寂寞吧，我家的卫生纸都成紧俏物品了。”
　　“你得了吧，还数落我，你都寂寞了二十多年了，你都能养活三五家卫生纸厂了。”
　　黄昆语气狡黠，我被他的话噎得无可应答，吵吵着说：“你让开点儿，挡着我看电视了。”
　　黄昆二话没说，扭过身子，索性把电视电源关了。我还没来得及发作，他就凑过来，喝下王雯剩的半杯水，“有正事儿说。”
　　他从烟盒里拿出两支香烟，递给我一支并帮我点上，自己也点着。我看着他微微发胖的脸，等待他发话。
　　“这周末去看看翔宇吧？”
　　他的话立即把将气氛严肃起来，两个人愣着都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