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个人的哑剧》醒觉万事空

14、暗恋

　　方慕继续着自己充实又艰难的生活。学习是痛苦的，对方慕而言也不例外。但心中有了目标，有了追求，一切都会显得那么有价值又值得付出。

　　由于高中住校，学生们大部分时间都不能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每周一次的体育课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每天只有刷题、背书、上课，生活几乎是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慢。
　　眨眼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回家周时间，由于家里充满了父亲的冷漠与指责，方慕并不喜欢回去。但没办法，生活总得继续。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发誓，早晚有一天一定要走出。不止走出那个家，还要走出那个村子，走出这个城镇，奔向更好的未来。

　　下课铃一打，所有同学都立马收拾书包，兴高采烈的冲出教室。
　　没有方慕一个人慢悠悠的，不急不忙。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迎着阳光一步步走到校门口。

　　上了高中以后，林燕由于家境殷实，并没有选择住校，她的父母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专门陪伴林燕读书。

　　看着周围同学们与父母重逢的笑脸，显得自己格外寂寞，不禁心里觉得一阵冰凉，为什么别人的父母都可以高兴的等在校门口迎接自己的孩子回归，而自己的父母却只是冷漠的打个电话告诉自己，放学自己坐公交回来就好，甚至都没有问过年纪尚小的自己是否会坐公交。
　　她不禁又在心里回想了一下，一贯如此的不是吗？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依靠自己。

　　方慕如同往常一样，轻车熟路的走到公交站，静静等待承载自己回家的班车到站。望着外面炎炎烈日，晒的方慕几乎睁不开眼，汗流浃背，和一辆辆驶过的接自己孩子父母的车辆，方慕不禁眼眶里积蓄了些泪水。
　　她强打起精神，生怕被路人看出自己的异样。终于公交车来了。

　　坐在座位上方慕不禁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即使下班依旧没有家长来接，但她有同行的伙伴，一路上有蒋千翻叽叽喳喳，倒也不显得寂寞，但是没办法，成长路上总要经过一段独行的旅途。没有人可以一直陪伴自己，任何人都不行。

　　可能是由于周围环境的衬托，也可能是放假前最后一次给父亲打的电话。方慕心里升起了一丝抗拒的想法，这股抗拒随着车速的加快愈演愈烈，她十分不想回家。
　　终于天色擦黑，太阳落山的地方泛起一阵霞光，方慕到家了。
　　方慕带着一颗忐忑的心走进院里，走入屋内。

　　一路上她以为可能会遭到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也有可能会强制被父亲带去学校更改志愿，然而都没有。

　　家里出乎意料的平静，父亲母亲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在等着自己，不仅有自己爱吃的糖醋里脊、红烧带鱼，甚至还有在外面才可以吃到的麻辣香锅。

　　母亲将方慕沉重的书包拿了下来，放在沙发上，刚拿到书包的那一刻，心里一惊：“书包怎么这么沉？是把所有的书都带回来了吗？”
　　方慕闻言回答：“没有，只是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带了回来。”
　　母亲又关切的说道：“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也适当休息休息。”
　　方慕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悄悄的看向父亲平静缺又带着点儿温柔的脸，不禁一头雾水，为什么父亲没有责骂自己，甚至和母亲一起准备了这么多饭菜等自己回家。

　　等她坐到饭桌前，母亲开口道：“你爸刚才还一直担心你回不了家，想要去接你呢，没想到刚说要出门，你就回来了。”

　　方慕心里不禁冷笑一声，既然想去为什么不早点去呢？为什么以前没有想去接自己？
　　方慕脸上依然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但心里极为不自在。印象中父亲似乎很少有这样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样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最终方慕没有问出口，带着疑惑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后方慕放下筷子，正打算拿起书包去自己房间写作业，忽然看见了父亲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猜想父亲一定想问自己些什么，但一直犹豫着没有开口，最终方慕选择忽视，径直离开了房间。

　　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方慕心绪不宁，难得的质疑起了自己曾经的决定。
　　难道自己先斩后奏真的错了吗？应该在选择之前与父母商量商量，或者提前告知父母自己的决定也是好的呀。

　　最终方慕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继续思考，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由于到了高中，学习紧张，教学任务繁重，所以孩子们的休假时间格外短。

　　方慕在家里平静的过了一天半，放假第二天的下午返回学校。
　　这期间方父总是温声细语的对母女俩说话，并没有提到有关于文理分科的事情，甚至就连方慕的学习情况也问的十分隐晦。

　　等到临离开时，方慕正打算背起书包走向车站，方父却突然拿车钥匙走了出来，拦住了方慕即将迈出大门的脚步，说道：“我送你去吧，外面太阳没有落山，还挺热的。”

　　方慕怔了怔，随即冷静的对父亲说道：“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之后也多没有看父亲的反应，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方父看到方慕笨蛋的表情和一口无所谓的语气，不禁将在原地，只能呆呆的望着女儿走出去的背影，女儿似乎长高了，本来就单薄的背影似乎显得更瘦了。

　　是啊，这么多年自己从未真的关心过她，就连穿什么尺码的衣服，多大号的鞋子都不知道，自己真的不能算是合格的父亲，顶多是生下了她，但担负起挺多的养育责任的似乎是她的母亲。

　　本就是自己没有尽到抚养义务，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女儿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呢？又有什么资格对她的学业选择指手画脚呢？

　　最终，方父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女儿上了公交车。
　　回到家，方母看到方父独自一人拿着车钥匙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
　　“你不是说外面太热去送送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没让我送，自己还是坐公交车去了。”

　　母亲听后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你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管过她，以前她还兴高采烈的将成绩单拿到你面前，我看你也没怎么说过话吧，现在倒好，也轮到你热脸贴着冷屁股了。”之后方母哼了一声后就离开了。
　　方父对方母的话一概全收，自己可不就是这样的。

　　那边的蒋千帆在稍差一点的高中过的也算滋润，老师管的并不算严格，只要按时完成作业不违规乱纪就好，蒋千帆从前虽然有时候调皮捣蛋，但也算是一个本质老师的孩子并不会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随着年龄的长大，倒也更加沉稳内敛了。

　　蒋千帆学校的放假制度完全和方慕所在的学校一样。

　　很多人都会羞于说出“喜欢你”三个字，可即便不说，也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证明着你的心意。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就像他现在这样，站在自家院子里，朝着方慕家的方向望去，又觉得似乎不够高，之后顺着自家梯子爬到房顶。

　　原本看着沉稳的男孩儿爬楼梯的动作显得无比轻盈，竟多添了几分稚气，是在学校和其他人面前所不会展示出来的独属于小孩子的动作和表情。

　　到了上面，望着远处的风景，蒋千帆心里想着，她似乎是一个月一回家，放一天半之后又回去，估计马上也该踏上返程的公交车了吧。
　　由于村里的院墙并不是十分高，站在房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方慕家院子和外面路上的一切。

　　视线里女孩儿似乎与父亲说了没几句话后就自己离开了，而她的爸爸好像也只是停顿了一秒后悄悄跟在女孩儿后面看着女孩儿上车，直到车开走才离开。

　　蒋千帆不禁想到了什么，印象里年幼的方慕并不喜欢她的爸爸，过去总是会向自己吐槽一些关于她爸爸责备和忽视自己的事情，从前他会在方木脸上看到一些伤心和落寞，现在还是如此吗？

　　慢慢的公车越走越近，又离自己越来越远。
　　蒋千帆清晰的看到女孩儿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白皙的脸庞格外平静，似乎对刚才与父亲之间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动容，一副外界影响不了她分毫样子。

　　她更瘦了，从前的鹅蛋脸变成了现在的锥子脸，稚嫩的脸庞增添了一股英气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坚定与成熟，是会让这个年纪的男生一眼心动的模样，就是一个妥妥的高冷女神形象，与从前温柔的她有了一丝区别，似乎多了几分冷漠。

　　但他还是喜欢曾经她肉肉的样子，一捏肉肉都会随之起来，格外Q弹又好掐。现在的她太孤独了，看着让人心疼。

　　他心里幼稚的想到，她现在班级甚至是学校里一定有很多人追她吧，那她呢？会有喜欢的男生吗？会和别人谈恋爱吗？
　　之后又在心里笑自己傻，像方慕那样行规蹈矩，从不违规乱纪的人，除了初中自己看到的那个男孩儿，她似乎从未和哪个男生走的近。

　　始终保持着同学之间安全的距离，多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异性，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和别人早恋呢？终归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心里担心她喜欢上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