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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容照月对着十方笑了笑,没事,日久天长,不在这一时。

      两人再次回到打斗的地方,成柳林浑身青紫,嘴歪眼斜,已经失去气息。

      “我造了太多孽,收了我吧。”邵美容坐在成柳林身旁,血泪未干,神色带着释然,哑着嗓子道。

      容照月咬破手指,在她身上画了起来,一道符咒打进她的身体,那身红衣开始褪色,到最后完全变成了白色。

      那是它原本的模样。

      “回去看看灵儿吧,我答应过她的,但不要惊扰附近百姓,也不要试图逃走,我一定能找到你。”

      她语气略重,明着警告。

      邵美容再次留下血泪,深深鞠了一躬,转身不见了。

      整齐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五六个白色袍服的术士闯了进来,一进门便单膝下跪:“大祭司,我们来晚了。”

      司音轻抬下巴,指着那两个术士的尸体:“收拾了。”

      又点了两个术士:“把成柳林的尸体送给他爹,告诉他,他儿子意图害我,我换身衣服就去他府上聊一聊。”

      此地干净了,容照月准备离开,被司音叫住:“你的术法修炼的不错,还有生死符我也很感兴趣,什么时候来祭祀塔找我聊天?”

      容照月不想和他纠缠,面无表情拒绝:“若我有时间的话。”说完便走,却被一只手臂拦了下来,熟悉的香味钻进鼻子里。

      心底压抑的恨意又翻腾起来,她冷笑一声,推开他的手臂:“怎么,想强行绑人不成。”

      有术士皱眉呵斥,上前阻拦:“大胆,你是什么人,敢对大祭司无礼!”

      话音未落,便被净瓶拍在了脸上,半边脸青肿起来,捂着脸委屈道:“大祭司……”

      司音看着她的背影,侧头对那术士微微一笑:“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该。”

      温柔的语调,吐出无情的话语来,那术士看着他笑着的脸,和冰冷的眼底,大气不敢出。

      成府。

      大门被剧烈的敲响,管家跑的喘粗气,指挥身后的人去开门:“守门的人怎么回事,任由别人这么敲门,还不通报!”

      大门大开,浓烈的血腥味冲进鼻子,一张青紫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死人脸被人扔了进来。

      “你家公子成柳林试图谋害大祭司,大祭司怜悯,给他留了个全尸,命我们将人送回来,晚点大祭司要亲自来问你家大人。”

      来人交代完,转身便走,徒留惊慌的众人。

      管家看着那具诡异尸体,捂住嘴弯腰干呕起来,一手指着内宅:“快!快去禀告老爷!”

      管家皱出了满脸褶子,让其余人把尸体抬进去,才趴在一边的草地上呕吐起来。

      等他吐完恢复往日模样时,门口进来一抬小轿,直直闯了进来,他连忙阻拦:“这里是成侍郎的府邸,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一道轻笑飘了出来:“没走错,我是来找成侍郎的,讨个说法。”那句成侍郎,被他重重吐出,带着咬牙切齿。

      大祭司!

      管家先行了一礼,却没让开,为难道:“这,大祭司,这不合规矩。”

      司音疑惑:“什么规矩?”

      管家心道真能装傻,无奈的解释道:“行轿进入别人的宅邸,是大不敬,是侮辱。”

      司音更疑惑:“没错啊,我就是来侮辱他的。”

      语气理所当然又无辜,管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成柳林谋害我,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再拦着我,我就去禀告皇上,让他帮我做主。”

      当今圣上宠爱司音,盛安这些官员人人皆知,也不是没有得罪司音后直接被皇帝赐死的官员。

      管家默不作声的让开道路。

      抬轿人脚下生风,踩着精心侍弄的花花草草,自己开辟出了一条捷径,朝着待客的大堂而去。

      管家手一抖,心疼的拢起一株被踩成泥的白色花朵,那是成方正重金买来的,还没来得及欣赏两次。

      大堂里,哭声震天,一身寻常衣着的成方正好像突然间老了十岁,跪在那具尸体旁痛哭不已。

      “我一定会杀了司音,为你报仇!”他捏紧拳头,起身走向门口。

      那台小轿正好到了,落在他的面前,堵住去路。

      素净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撩开轿帘,人未出现,声音先到:“成侍郎,这是要去哪啊?”

      司音笑吟吟走下轿子,像回了自己家一样,走到首位坐下,顺便招了招手:“尸体放这里干嘛,不吉利,快抬走。”

      下人不敢动,看成方正脸色,成方正摆了摆手:“把我儿停放在灵堂。”

      他走到座椅前,歪了歪身子,重重坐下,像脱力了一般:“又是来威胁我的?”

      司音点头:“是啊,谁让你儿子把把柄送到我手里了呢。”

      成方正捏住茶杯,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若我私下换了死囚,被人发现,我官位不保。”

      司音不为所动:“好啊,那我去请陛下做主,瞧瞧你官位还能不能保住。”

      成方正喝了两口茶,咳嗽几声,才道:“算我栽了,等消息吧。”

      司音起身便走:“快一点。”

      小轿顺着原路离开,管家捧着花走了进来,成方正看那花一眼,突然抓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欺人太甚!”

      管家急道:“大人答应换死囚,不也是落了把柄在他手里吗,不如告到皇上那里,把他威胁您这件事捅出去?”

      成方正摇头:“不可,这种两败俱伤之事,不可做。”

      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死囚的来历,查出来了吗?司音一向冷情冷血,从未在意过什么人,这个死囚和他肯定关系不一般。”

      “大人,你肯定想不到,那个死囚,不是人。”

      “什么?”

      “那是个半妖,半人半妖。”

      成方正眼睛一亮:“皇家大祭司,竟然和一个妖物混在了一起,若被传扬出去,看他还不死!走,我亲自去审问,定要撬开它的嘴。”

      “对了”他指了指灵堂方向:“把我儿送到密室去,我要让他亲手报仇。”

      他扭曲的大笑起来,管家脸色惨白。

      容照月在前去灵儿家的路上,又路过那处荒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打水,盛安城也只有富贵官员家自己打了水井,普通百姓还是要走到附近的公共水井打水的。

      她本没在意,却发现前面又打起来了。

      这是盛安城的流行吗?打水的时候一定要干一架?

      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是这口井就要枯竭了,没打到水的人还有很多,前面的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惹得后面的人不愿意,才打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父亲跟她讲的一件事,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

      那人一脸沮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肯定是外地来的吧,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家去吧,这里的人就要渴死了。”

      他断断续续讲了下去,容照月也确定了,她赶上了前世父亲告诉她的一件事,这一年的盛安城,不知道什么原因,足足一年没有降一滴雨,百姓面临渴死,最后连井水都枯竭了。

      甚至因此产生了一场动乱,百姓们围住皇宫,要求皇帝救人,否则就要攻进去。

      就是全城的人加在一起,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能够攻破坚固的皇宫呢,但这次内乱,被周边国家抓住了机会,趁机进攻,边关大将与皇城沟通不顺畅,害的边关百姓苦不堪言。

      容照月扒开那几个人,探头看去,突然惊呼:“咦,这不是还有很多水吗?你们不用抢了吧。”

      打架的众人纷纷停手,疑惑的扒到水井旁,只见源源不断的清水从井底冒上来,水位迅速上升:“还真是,难道是老天爷开恩了!”

      “好了好了,大家排队吧,都能打到水!”

      众人欢呼起来,容照月静静的退出人群。

      井边不显眼的地方,贴上了一张符纸,但能提供的清水有限,只能供给这一波人。

      要写信给父亲,要他注意边关的动静了,这边一旦陷入动乱,边关就危险了。

      来到灵儿家,还没踏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十分浓烈。

      好像死了很多人一样。

      容照月心里一惊,跑了进去。

      “你干了什么!”

      目之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地上的尘土混合着血液泼洒的到处都是,灵儿幼小的身子软软的折在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但眼底已经没有了光,变得死气沉沉。

      邵美容眼睛血红,红血丝要爬出来般,手里捏着一个白头发的老人的脖子,将其抵在树干上。

      她脸色兴奋,好像没听见容照月的话,手下渐渐用力。

      容照月看着惨死的灵儿,心中大怒,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化作暗器,直指邵美容的心脏处。

      簪子闪出青光,在将将碰到邵美容的衣裳时,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速度慢了下来。

      容照月一惊,瞳孔微缩,变得幽深,眼里的世界骤变。

      邵美容的脸变成了灵儿的模样。

      而那根簪子,下一秒就要插入她的心脏!

      容照月立刻大喝:“回来!”

      簪子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停住,已经刺破了她的衣裳。险险扎入肉中。

      她祭出一张符纸,燃烧之下冒出浓烈烟雾,充斥这片空间。

      待烟雾散去,地上的尸体和血液都不见了,灵儿并没死,衣服被扎了一个洞,正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她。

      容照月召回簪子,飞上屋顶四处查看。

      并无异动,布置幻境之人已经跑了。

      谁要对付她?

      她来到盛安没几日,唯一可能得罪的人,就是成方正。

      容照月飞身而下,安抚的摸了摸灵儿的脑袋,灵儿惊魂未定,想到了什么般,拉着她急匆匆的来到了邻居家。

      “住手!”

      容照月打了个响指,邵美容身体内的符咒爆发,她惨叫着飞了出去,被她掐住那个老人,双目一闭,晕了过去。

      正是幻境里出现的老人,看来布置幻境那人看到了这一幕,拿来放进了幻境内。

      容照月没想到邵美容被她打了符咒,还这么大胆,敢伤害普通人。

      她一招手,净瓶在手里旋转不停,想要收了她。

      “姐姐,不要,娘亲不是故意的。”灵儿扑倒在她脚下,拖住了她的腿,大眼睛里有泪滴欲落不落。

      邵美容急忙辩解起来,这家老人倚老卖老,常常仗着自己年纪大,占他们家的便宜,生前邵美容身体有疾,为人善良,不愿意多计较。

      谁知道,这老人越发过分了,竟然想要抢夺自家夫君和孩子辛苦找来的清水,为此坐在他们家大门口哭闹不休,也不知道盛安什么时候下雨,现在清水很珍贵,邵美容死后化鬼,戾气重了许多,新仇旧恨加起来,就没控制住自己。

      容照月探了探气息,老人并无什么事,大概受了惊吓,才昏迷过去。

      不过,这件事提醒了容照月,绝不能把一只鬼单独放出去。

      “叙旧完了吗?跟我走吧。”她催促道。

      邵美容看着灵儿,慢慢走过去,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灵儿仰头看她,打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满脸悲伤:“娘……”

      邵美容手一抖,轻轻捏着她的肩膀,低着头,也不看容照月:“我,我不想走。”

      “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不适合继续留下。”

      邵美容抿了抿嘴,搂住灵儿肩膀,闭嘴不言,半晌,才抬起头,直视容照月的眼睛。

      那里有淡淡的敌意弥漫出来。

      哎……

      容照月心里叹气,回视着她,神情淡淡,净瓶在她身边浮空打转。

      气氛一瞬间焦灼起来,灵儿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目光在两人间梭巡。

      “姐姐,我再也见不到娘亲了,是吗?灵儿要变成没有娘的人了。”小姑娘声音小小,脸色落寞。

      容照月闻言,脑海里闪现一幅画面,缓缓攥起双手。

      两人的对视,终是邵美容先败下阵来,她移开视线,蹲下去轻声道:“今生有缘成为灵儿的母亲,是娘亲最幸福的事,可惜,有缘无分。”

      她哽咽起来:“这辈子,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吧,娘亲会祈祷,下辈子还做灵儿的母亲。”

      说完,身子一转,便消失在了空气里,徒留灵儿四处找寻:“娘!!!”

      “姐姐,我要娘啊,我不想变成没娘的孩子,姐姐,娘亲不会抛弃我的,对吧!”她哭着喊着,抱住容照月的腿,不肯撒手。

      “娘亲为什么要抛弃我,爹!为什么啊!”另一道小小的稚嫩的声音在容照月脑子里响起,一幅幅画面不断出现。

      她的眼模糊起来。

      她曾经,也执着的问过同样的问题。

      那些和她打架的孩子,打不过她,就骂她是没娘的孩子,没有娘亲教导,才让她变成了野孩子。

      每每这时候,她便慌张的跑回家,如此质问爹地。

      爹地红着眼睛,却无法回答。

      爹地也很难过。

      “你留下吧,但我有要求。”她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看向半空。

      “我会给你下禁制,你平日都出不来,只有在阳光最充足的午时,才能出来半个时辰,看看灵儿。”

      她摸出一个小小的陶瓷娃娃,在上面描绘起符咒:“但你们可以讲话,只是不要被其他人察觉到。”

      “这符咒非常强劲,若你强行突破,轻则重伤,重则灰飞烟灭。”

      都交代完,她让欣喜若狂的邵美容进到娃娃里,将娃娃给了灵儿。

      自己则前去灵儿家的水井前,帮他们贴一张造水的符咒,只有两人的话,能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贴完符咒,她顺便探身看了一眼,恍惚看见一团透明的东西,在水面上一跃而起,又淹没在水中。

      那是什么?

      她心下觉得蹊跷,顺着水桶的绳子跳下,待那东西再次跃起来的时候,一把抓住。

      那是一团透明的东西,形状似龙,巴掌长的身子,头上有角,嘴边有须,在她手心里扭动着,不时吐出一摊清水。

      是水龙?

      她也只在书上见过这东西的模样,长得像龙,栖息在水中,最主要的是,这东西出没的地方,常常伴随着大旱。

      别看个子小小,但水龙能够无限的吞噬水流,连空气里的水分都不放过,使天气干燥无雨。

      难道这次大旱,背后原因竟是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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