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沧浪》楚风雅

212、第212章 孬学生离校出走 古商城如期开张

　　2006年元旦，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早晨，全校的师生都集结在操场，拓博学校首届运动会如期举行。
　　然而，就在运动会举行的当天晚上，班上有八个男生逃了出去。
　　入夜，上官致远骑上摩托车，先去兴国州古商城，因为这了阵子里面有演出。在里面转了一圈，去没有看到人。于是开始在城区各大网吧寻找，像e网情深、橘子红了等大网吧。接着又去了建设街老城区的小网吧里找，却碰到易辙带着谈慧芳在小东门一个开设在民居的黑网吧里看毛片。看着不堪入目的画面，谈慧芳虽一脸的懵懂，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脑。
　　出了黑网吧，上官致远发现这个地方离米琼家的老房子并不远。
　　离开小东门，上官致远跑到立交桥一家新开的网吧，一进去，里面几个学生就躲到了桌子底下。
　　“出来 ，还躲什么躲？”上官致远一声断喝，里面走出来五个，全是七（3）班的。
　　“你们五个人排成一队往学校跑，我在后面跟着，你们谁也别想跑。如果你们逃跑，我只追第一个跑的人，我追急了，摩托车说不定就不长眼，撞上去也未必可知……”就这样连吓带蒙，上官致远骑着摩托车，把五个人押到了学校。而剩下的陈实、姜武和前任班长费平安三个人却不知所踪。陈实妈妈当天晚上赶到学校来的时候，上官致远把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小纸条给了他妈妈。
　　妈妈：

　　对不起，我出去了，我要自己去闯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以前，在家里总是朝你要这要那，让你很是辛苦。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这次出去，我要把自己打磨成一个男子汉再回来，妈妈，以后你就不用再受苦了。
　　对不起！妈妈！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你不要找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实的妈妈看完小纸条，就放声大哭起来。上官致远没有办法只有安慰她：“陈实妈妈，学校已经报警了，你不用担心。孩子们出去没有带什么钱，他们应该不会走远。还有，他们走的时候把我的手机也带走了，现在已经关机，我会抓紧时间跟他们联系的。”
　　晚上，回到租住房里，上官致远倒头就睡了。这了一阵子班上出了这么多事，他实在是太累了。
　　“这个龙虎班，我看你趁早放手，让别人带。”章喜看到上官致远疲惫的样子说。
　　“这样的班级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接手……七（3）班原班主任陈英伟听说已经通过了编制考试，明年大概率是不来了。”上官致远此刻最担心的还是班上跑出去的那几个学生，“你说我班上这几个学生到底是跑到哪儿去呢？”
　　“上官老师，要我说这件事你就不必过度担心，真出了什么事，责任也不在你身上。”章喜说着又点燃了一根烟，“你那天把陈实和姜武带到房里还问话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这俩个学生原本就是想去女寝室抱女生，这事儿，学校的生活老师再清楚不过了，在学校其实就是个公开的秘密。老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以小偷小摸之名对他们俩个公开惩戒，其实就是嫌这事传出去影响拓搏的名声，于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可没他没想到，这么高调的处理方式，其实就是欲盖弥彰！”
　　“那依你说应该怎么处理？”上官致远其实也觉得那天老板的教育方式欠妥。
　　“俗话说，好事不出屋，坏事传千里！事情已经出来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最佳的处理方式其实就是不处理，或者干脆说是冷处理，让它自然冷却，日子久了，人们自然会淡忘……”章喜的脸在吐出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可这件事毕竟出在我班上，我是班主任……”上官致远道，“原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陈实、姜武还有原班长费平安仨人居然离校出走了，这说他们要是在外面有什么好歹……”
　　“老板这个人你别看他暑假的时候煞有介事的给我们做培训，其实，论教育他是外行！他之所以能够在主席台上对我们这些老师指手画脚，只不过他是老板，他掌控拓搏的话语权，仅此而已！”章喜道，“所以，这件事要我说，最大的责任还是在老板自己身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这样羞辱和鞭笞学生，他们还是未成年人，不跑出去才怪呢！”
　　“我就怕他们搭火车去外地，那可就麻烦了……”上官致远道。
　　“按理说，这几个学生应该还在富川。你看其他几个学生不是在网吧找到的吗？”章喜说这话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你就这么有把握？”上官致远道，“县城的网吧和溜冰场，我可是找了个遍，有个晚上，还是跟老板开着那辆铃木奥拓一起出去找的。”
　　“出远门那可是要钱的，难道他们三个人去抢啊？”章喜道。
　　三天后，运动会结束了。上官致远接到濒临长江的棋盘镇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拓博学校的三个学生在他们所里。
　　当上官致远赶到棋盘派出所的时候，只见陈实、姜武还有前任班长费平安都蹲在那里。派出所民警告诉上官致远，这几个孩子一直在西塞山市区和棋盘镇一带活动。今天早上他们可能身上没钱了，就来到一个小店里买东西，接着又假装说打电话，然后拿起东西和小灵通拔腿就跑。小店老板报警后，被棋盘镇的交警给抓到了。
　　“你们闯世界闯到派出所里来了？”上官致远板起脸道，“还不起来跟我一起回去！”
　　回到学校后，运动会评比授奖大会召开了。上官致远所带的七（3）班广播操比赛在中学部倒数第一，但是拔河比赛却夺得了年级第一名。比赛的时候，两个平行班根本就不是对手，特别是七（1）班，一上去就被七（3）班拖得人仰马翻。
　　然而，在面向全校学生宣布授奖名单的时候，拔河比赛冠军这个唯一能够证明七（3）班的存在感的奖项却被政教主任侯三林有意无意的给念漏掉了。
　　上官致远站在队列旁边黑着脸对班长说，既然没有宣布七（3）班的奖项，你也就别上去，我看一下他到底怎么表演。
　　当所有的班级的奖状都被领下来后，侯三林走到七（3）班旁边说，你们班怎么没有领啊？他一连问了几声，最后班长看不下去打算上前去领。上官致远在一旁边吼了一声：不要！班长吓得立即缩了回来，弄得侯三林尴尬非常，这一幕被老板看到，他也只是装聋作哑。
　　站在操场一旁的章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侯三林就是个媚上欺下的小人！”
　　老板这一阵子对上官致远班的学生下学期报名情况很是不满。开会的时候，总是批评七（3）班。见风使舵的侯三林仗着自己政教主任的身份，在会上也是明里暗里，对七（3）班横加指责或旁敲侧击。
　　其实，正如管教学的邢副校长所说，在拓博衡量班主任工作的铁定标准就是生源巩固率。不管你平日有多努力，如果生源流失严重，那就会被老板全盘否定。
　　转眼间，又放寒假了。作为班主任，要到各学生家里家访。说是家访，其实是去收第二学期学费。该交的已经都交了，剩下的都是些钉子户。
　　在转盘那儿，上官致远搭上了去大王镇李清村的车，不想坐车坐过了。在上堰村下车后，只好掉头走。给学生李春红的父亲打电话的时候，他很是热情：“老师，你来我家里吃饭，我本来是打算把学费交掉的，但是怕钱不够，我现在还在西塞山市收账，你只能等我回来。”
　　上官致远心想，家长这么有诚意，先去他家再说。但是，李清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大了，它居然分为港东和港西村。还好，上官致远碰到一个九（3）班的学生，把他直接带到了李春红家。李春红的哥哥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谁？来干嘛？”里面有一位中年妇女跟上官致远没头没脑地说了几句话。旁边有位村民看出了端倪，对上官致远说：“刚才他爸爸在那边骑摩托车走了。”
　　上官致远稍事休息，看到旁边的山上有座塔，巧的是也是七层的。村民说，那座塔是清朝年间建造的。传说有只凤落到山上，族人便在山上建了这座塔。
　　从大路走出李清村，上官致远打电话到曹文剑的家中，曹父说他不读了。
　　上官致远还是到了曹文剑家，看到他家的光景并不是很好，曹父正在地上摆弄满地的鱼。
　　“虽说今年国家已经宣布取消农业税，但种田还是不赚钱，这几年我弄了几亩鱼塘，一家人的生计，包括孩子的学费都指望年底捞的这点鱼，还是不济。我们过了年全家准备出去打工……”曹父唠叨着，脸色灰暗。
　　没有办法，上官致远回到了县城，打算去十里湖陶亮家。陶亮的父亲正在鱼塘里捞鱼，上官致远叫了个摩的一直开到鱼塘边上。一开始找错了一个鱼塘，两只大黄狗直扑过来。好在躲得快。最后，上官致远弄清陶亮父亲在八百亩那边，于是又叫摩的司机一起奔向下一个鱼塘。在一个塘边渔棚里，陶亮的父亲在和几个人数钱。陶亮的母亲是个兔唇女人，她端了杯水给上官致远。陶亮父亲数了3600元钱给上官致远，问能不能优惠点。上官致远把电话打到学校，老板娘却说去年是可以优惠100元，今年她不能拍板。
　　临走的时候，陶亮父亲在鱼塘里抓了十几斤卿鱼装在一个红色塑料桶里让上官致远带了回来。
　　摩的司机把上官致远带到步行街像座，要了20元钱。上官致远二话没说把钱给了他。
　　拎着桶里的卿鱼，上官致远一时不知道到哪里。于是他拎着桶去了建设街姑姑孙水莲家。
　　这时，上官致远的电话响了，是果真真的打来的。果真真由于表现优秀，经过几年在小学的历练，已经调到阳辛中学去了。果真真在电话里说，她也放假了，已经回了富川县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果真真说，古商城已经开业了，去古商城里玩。
　　从步行街走过人民礼堂前的广场，便能看到古商城前那六柱五开间的牌楼，正中的匾额上是六个厚重的隶书大字：兴国州古商城。从外观上看，清一色的青砖黛瓦马头墙的传统古民居风格。这座总投资6000多万元的古商城，是在填平了荷花池后的地块上开发出来的，今年刚刚竣工投入使用。据说，建筑面积3万多平方米面积里规划了351间店面。
　　上官致远和果真真走在古商城里，只见到处都是牌坊、石狮、字号、旗幡、街道、亭廊、宫灯、戏台，分布11个阳新历史景观雕塑和众多历史名人碑廊、楹联等。
　　此时，开发商请来的众多艺人正在戏台上演出，目的是宣传造势，提升人气，促销店铺。台下挤满了观众，上官致远和果真真也过去凑热闹。
　　“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关键的部位要对齐……”主持人低俗搞笑的说辞却让台下观众哄笑不止。
　　这时，两个少数民族装扮的女孩上来了，主持人在介绍女孩的民族时道：“她是侗族的，大家一定不要搞错，可不是打洞的洞；这个是羌族，大家也不要搞错，可不是打手枪的枪……”接着，主持人扮起哑巴，做出了不雅的性暗示动作。
　　“真真，我们走吧！”上官致远看到果真真脸都红了，“真是下流恶俗……不如去欣赏一下里面的对联。”
　　商城为彰显文化底蕴，请人撰写了许多对联。其中，陈南山所撰联：天岳南来，撷千峰秋色，与黎公殖货；富川北去，收万里春风，邀少伯乘舟。此联眼界开阔，从古商城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入手，处理得当。黎公(端木子贡)和少伯(范蠡)都是儒商鼻祖，上结切题，下结宕开，留有余味。全联对仗工整，遣词隽雅，用典无痕，应是老手所为。
　　走到一家店面前，只见上面有萧唐琬所撰一联：九曲互连环，飞阁流丹，还原兴国商城旧貌；千家相掩映，玲珑满目，缔造富川古邑新风。这副对联，上联写景，下联言商，四平八稳，是正统手法。
　　在一间卖衣服的店面旁是李朝锡所撰联：两千年雉邑，水起风生，井市弄春潮，恍悟人跨两汉；三万里财源，东招西纳，商城吟古韵，惊疑客步三唐。
　　果真真说：“这里的雉邑应该是指古下雉县了？”
　　“是的，雉域、雉水、雉城，雉，原本就是这片土地的图腾，你的原名不是带有雉吗？”上官致远说，“此联两起高瞻远瞩，大开大阖，文采风流，春潮古韵脆爽可口，但两结意思太近，有点小和，另恍悟为忽然醒悟之意，此处疑为恍惚，估计是为平仄故。”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官致远看到朝阳镇文化名人，《趣联拾萃》的作者陈敬明所撰一联：古商城盖古，古色古香古文化，篇篇博古；新集市更新，新楼新铺新内容，日日阳新。
　　俩人欣赏了一会儿对联，又看到里面有摄影展览，大多是富川县的一些风景名胜。
　　“这是哪里，我怎么没见过？”果真真道。
　　“朝阳镇开发区，这是镇政府大楼……”上官致远说，“还是仙岛湖的照片最多，看来它已经成了富川县的一张名片了。”
　　“我还是喜欢阳辛水库，可能我是在它的脚下长大的，所以爱屋及乌了。”果真真转而又说：“上官老师，我专科自考的最后一门课程已经过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有望拿到毕业证。”
　　“那恭喜你！”上官致远说。
　　“可是你看上去并不高兴，到底是怎么啦？”果真真说。
　　“现在的工资比以前高了四五倍，可是还是觉得不开心。”上官致远道。
　　“那是什么原因？我猜猜……”果真真作思索状，“是不是学生不好管理，让你不开心了？还是，拓博的哪位美女老师牵动了你的情思？”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官致远道。
　　“那就是在这里太紧张了，没有自由的时间写作了，所以就不开心？”果真真说，“我可是听说，私立学校的工作量是公办学校的两三倍。”
　　“可能是吧，本来我以为工作量大点，会活得更充实，但是如果一个人的身心长期得不到休憩是会崩溃的。这种透支身体换取金钱的工作不可以长期干下去。”上官致远说，“我的小说现在基本上已经搁置下来了，自考也没有时间看书。”
　　“你的小说里都写的啥，会不会写到我？”果真真歪着脑袋道。
　　听到这句话，上官致远有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那年，姚婉珺离开富川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地问上官致远。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是杳无音信。如若不是米琼的突然出现，上官致远甚至一度怀疑，姚婉珺是否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
　　想到这里，上官致远动情地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写到你，如果你在我生命的过往中留下了让我难以忘怀的记忆，我想我的小说肯定是绕不开你的……说句实在话，我从来没有写过小说，更别说是长篇小说，我只是凭着一股激情，一种信念，摸着石头过河的勇气和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才来写这部小说。我实在不知道它哪天才能真正写好，哪天才能拿出来向世人展示，或许，正像某位哲人所讲，人生的意义并不在于成功到来的那一刻，而是在于对成功不懈追求的过程中。”
　　“上官老师，你说得真好，你一定会梦想成真的！”果真真道，“还有一件事我告诉你，家里人要我跟介绍对象了……”
　　“哦，是吧？”上官致远听了身子微微一震，但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那给你介绍的是哪位帅哥？”
　　“他叫孟强强，是位部队现役军官。”果真真说，“国庆的时候，我们就在阳辛大坝顶上见过面，他还提起过你……”
　　“孟强强，是他？！”上官致远喃喃道。
　　自从和果真真在古商城分别后，上官致远再也没有见到她。
　　直到很多年后，在温州碰到耿卫锋，耿卫锋说果真真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耿卫锋还说她两个□□没有先前那样□□了，像布袋一样下垂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