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爹》悠悠水如天

5、抱大树

　　常宽看着跟打了鸡血似的大红的告示发呆。

　　“你到底进不进去？！不进去别挡着路啊！”

　　常宽猛地回神，“哦。”了一声抬起脚往里走。

　　近年关，即便是王府的偏门也是人进人出的，哪容得他一个呆子样的人傻站着堵门口。

　　“你要应征？”

　　“对。”

　　“我们只招一个人。”

　　“条件你都看明白了吗？”

　　“对。”

　　“想清楚了？”年近不惑的管家低沉的嗓音中透股怀疑也是警告。略带沧桑的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常宽。
　　真有人要钱不要命，签了生死契，他作为王府的管家，再善良也没有立场把人劝退。

　　“你的抚恤金没有受益人？”

　　“对。”他现在是活着一个人，死了也一个人。抚恤金给谁？何方吗？给他他也不会要的吧？

　　等到该签字的签字，该按手印的按手印，管家收起那买断了常宽今后一生的几张薄薄的纸，又问了一句，“你听说过关于齐王爷的传闻吗？”

　　常宽有些无奈，“听过。”

　　听过？听过还敢签，这是不怕死呢还是根本就是来送死的呢?
　　管家皱了皱眉头，也没再说什么。

　　一个打杂的而已，开的工钱也高，活也不累，还能攀上齐王府这棵大树，他有什么好不满意？
　　即便这皇上的二弟真如传言所说，嗜血暴力，练了什么邪功很容易一不小心走火入魔打开杀戒，那也没什么打紧。王府毕竟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再不济，他的功夫也还是可以自保的。打不过就跑，哪天跑不动不小心挂了，也没什么的。他烂命一条，也不会有谁因他去了而肝肠寸断。
　　无牵无挂，没有什么可惜的。

　　事实上，常宽是在进府的第三天才见着了传说中性格阴晴不定脾气极度不好的齐王。

　　前两天是府里的管家专门对他进行的训示。主要讲些礼仪和平日跟随王爷的注意事项。
　　常宽毕竟是做过官的，虽然下台下的挺狼狈，兼之以前也做过大户人家的家丁，该知道的该有的规矩道理都是懂得的。比如，遇事要忍，不管做错没做错都要先认错。
　　就是那些注意事项需要上心。包括王爷不喜欢人跟得太近，不喜欢人盯着他看，不喜欢人穿花里胡哨的衣服，不喜欢太重的味道，讨厌女人身上的胭脂味、喜欢半夜梦游半夜惊醒半夜使唤人等等。

　　第三天，管家带他去见王爷。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地用恭敬地声音请安。
　　齐王没喊平身，只是走进他，用高高在上的冰冷语调道：“头抬起来。”

　　常宽依言抬头。

　　眼中闪过一霎那的惊诧。

　　齐王弯下腰，嘴角带着不屑的弧度，他捏着常宽的下巴，略略把他的脸抬高好将他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怎么？本王长得太可怕把你吓着了？”

　　常宽眨眼，“非也。王爷风姿绰约，俊朗不凡，奴才一见之下简直惊为天人。”

　　常宽一向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溜须拍马学的是信手拈来，这是他当年升官升的比一般人快的原因之一，也是何方不太看得上他的原因之一。

　　可他这次见风使舵使的太快，脑子收到危险信号考虑都不考虑、直接把那一套铭记于心、胡说八道的溢美之词顺口溜出，完全没有与实际结合——他眼前的王爷，风姿气度气势是都有的，只是那满脸爬满了黑色胎记的恐怖脸庞，怎么样都是与俊朗一类的词搭不上边的。

　　“惊为天人是吧？不知道李管家有没有交代过你，本王最讨厌被人盯着看？”

　　常宽心道一声糟糕，已经来不及了—— “抨”的一声巨响，他被踹到了门上，而后落下，重重砸在地上。

　　常宽捂着肚子，咽下汹涌而上的血意，“王、王爷，奴才知错。奴、奴才下回不会再犯。”

　　齐王知道自己那一脚的力道，看着眼前的人强忍痛苦的恭顺模样，满意地点头。“这回的奴才倒是知事。”说完也没在管常宽的不敬，大步走了开去。

　　常宽回到王府给他配的屋子里，才敢大口的咳嗽。
　　拉开衣服一看，居然青黑了一片。
　　管家拿伤药给他的时候说，“以后摸清王爷的脾气就会好一点了，王爷是不喜欢人盯着他看的，之前训话的时候也交代过你。”

　　之前他并不知道齐王长的这副模样，过于吃惊就忘了训诫时管家的再三叮嘱
　　他苦笑着摇头，齐王爷这棵大树果然不是那么好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