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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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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着肉的清脆响声在李成凯耳边炸开的下一秒,他只觉得自己右脸上,火辣辣的痛像是炸开的烟花,向四周飞快地蔓延开,就连眼前都有些发黑。
——这个女人是,是?是扇了自己一巴掌吗?
李成凯作为被打的惊讶,旁边人作为围观的也是惊讶!
方才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二人身上,自然是看到,那女人扇李成凯的时候,胳膊可一点没收着劲,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有几个本想上前搭讪的男人见状,都被感染的不自觉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还好自己没去,不然被打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李成凯被扇得有些发晕,但又不想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强忍着口腔里的血腥味,抬起眼恶狠狠地看向简今抒:“...”
“我再说一遍,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闭嘴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自己还未说话就被对方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打断,李成凯哪里受得住这种窝囊气,淬了一口,骂道:“你他妈的还和我摆谱,也不看看...”
“啪!!!”
又是一巴掌,还是右脸。
或许是因为刚刚脸被扇得多了些弹性,这一巴掌听起来,像是比刚刚那声还要响亮,众人心中的弦绷得都快要断开,看向女人的眼神也不禁多了几分畏惧。
简今抒的声音冷冷的,落在面前这个因为被自己连扇两巴掌,目光都有些涣散的男人身上的眼神如同看要被扔掉的垃圾:
“我说过了,闭嘴是你最好的选择。”
刚刚和李成凯站在一起议论简今抒的几个人此时也走到边上,看到面前的场景不禁愣住,其中有几个和李成凯关系好的,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自己的好兄弟被打,自然要着急出头,抬起步子就要往简今抒边上去。
方至卿脸色白了一片,她隐约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脱不开干系,自然是不想事情闹大,连忙上前站在中间,恳切之间带着点细微的哀求之意:
“算了,大家都算了,就当,就当是给我个面子,行吗?”
“你的面子?你的面子恐怕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人群外围传来的熟悉声音让众人的脸色均是一变,毫不留情的轻蔑话语更是让方至卿这个“中间人”撑不住地晃了两下。
穿过人群走进来的,赫然是路辞清。
他今天是罕见的正常,穿了身纯黑色的西装高定三件套,暗红色的衬衫领子立整,亮黑色的领带打了个漂亮的温莎结,庄重之间又不失张扬,放在路辞清身上倒是毫不违和。
方至卿面色苍白,那日见面时的熟稔被淹没在路辞清幽深的眼瞳之中,只能干涩地吐出一句:
“....路总。”
围观众人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路辞清是谁,在座各位都是知道的,路家独子,在这一代里是对家里生意上手最快、也最有希望超过长辈成就的人。虽说平日是总是一副笑容浅淡,和谁都是朋友的样子,但大家心里也清楚,越是这样的人,生起气来,那才是真正的惊涛骇浪。
比如说现在。
迎着众人的视线,路辞清缓步穿过人群,站定在简今抒边上,眉间蹙着,眼神里露着点担心,低声道:
“没事吧?”
简今抒早就烦了,此时更是连路辞清都不想搭理,没应声,只不耐烦地呼了口气。
李成凯从看到路辞清那一刻腿就软了,现在人到了自己面前,更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磕磕绊绊道:“路总,这...我...”
他手上还端着洒了一半的香槟,脸上挂着两个略有重叠的掌印,看上去颇为狼狈滑稽。
路辞清打眼扫了一圈,没说话,只是上前从李成凯手中将杯子拿走放在一边,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声音缓和又清淡:
“我只能说一句,惹到她,你算是惹到钢板了。”
李成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眼前的场景猛地旋转九十度!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路辞清按在桌子上,胳膊被反折着捏在路辞清手里,只消对方稍一用力,就有撕筋断骨的疼痛传来。
“行了,快道歉吧。”
路辞清寡淡平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若不看场景,还以为人不是他收拾的,他只是个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呢。
李成凯此时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凛凛,一双眼睛用力地朝上翻着看向简今抒,表情和语气无一不彰显着他此时的痛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美女,啊!”
似乎是路辞清用了力,李成凯吃痛惨叫一声。
“美女?美女也是你叫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位...这位...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下次肯定不敢了!”
李成凯道歉的话颠三倒四地说着,面色通红,像是一只被放在沸腾火焰上炙烤的青蛙。
没人敢说话,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静谧下来。
一片寂静之中,简今抒开口,声音清冷,叫路辞清的名字。
她说:
“路辞清。”
“你把香槟打翻,弄脏我的裙子了。”
刚才路辞清把李成凯按在桌子上时,桌子底座不稳,抖了一下,连带着放在上面的香槟也跟着倾倒,液体流淌开来,在简今抒的裙角留下一小块痕迹,的确不太雅观,只是....
这是现在的重点吗!!
李成凯还被路辞清按在桌子上,大家不敢呼吸到都快要憋死,
这位能让掌握不知道多少人饭碗的路总成为她的“打手”的小姐,关注的,却是自己的裙子??
在众人无声的抓狂中,路辞清歉意十足又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刚专门把香槟拿走就是怕弄脏你的衣服,这下可好,谁想到他们这的桌子这么不结实。”
他说着,慢悠悠地松手,拎着李成凯的领子把人撂到墙根,然后走到简今抒边上,蹲下身,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丝巾,在裙子脏污处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我再给你买条裙子。”
“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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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侧门出去是个花园景观,玻璃门一关上内里的喧嚣就被隔离,再加上还有路辞清带来的人在外面守着,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地来打扰她们。
简今抒坐在竹椅上,神色有些懒懒的。
不过一会儿,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她睁眼,走过来的自然是路辞清,依旧穿着刚刚那套衣服,手上提着这包,不知道装着什么。
“你也真是,自己动手干嘛?也不嫌手疼。”
路辞清在她身边的位置落座,垂眼在她手上示意一下:“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说的都是废话。”
简今抒撇着嘴,抬起扇人的右手在空中挥了两下:“能不疼吗?”
最基本的物理知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李成凯的脸肿的有多高,简今抒的手就有多疼。刚才在里面没表现出来,一是肾上腺素顶着感觉迟钝,二则是人那么多,简今抒也要要些面子。
现在面对面的只有路辞清,他们两之间,所谓的“面子”已经是最最最不重要的东西了。
“我不动手?我不动手让那个人渣把酒灌我嘴里?”
简今抒越说越觉得火大,毕竟从小到大,她可从未受过这种委屈,一时来气,把路辞清拿着冰袋往前递的手往边上一推,头也顺势歪向一边,不去看对方。
路辞清也不恼,反而还有些开心的样子,讨饶道:
“怪我怪我,都怪我来晚了,要是我早点来往你边上一站,有我这个打手,谁还敢惹你。”
他说完,还不忘捧着冰袋往简今抒面前凑:“简大小姐,我错了,赏个脸,敷一下吧。”
路辞清的声音暗哑低沉,恰好起风,裹着一丝凉意冲进简今抒的耳廓。
她的呼吸不禁一滞。
太亲昵了。
简今抒在心里默念道。
刚才说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陡然一静,才发现自己和路辞清之间,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越过了某条看不清的界限,在两人之间织起一张名为“暧昧”的网。
这不是什么好事。
简今抒咬住自己的口腔内膜,忍住没去看路辞清,只是抬手将冰袋像抢似的拿过来,垂眼看向放在桌上的袋子,瓮声瓮气道:“你装的什么?”
“这个?”
路辞清笑着:“装的好东西。”
语气虽然故作玄虚,但开袋的动作却没停。
“昨天的粥不是没喝成?我一知道你今天要来,立刻重新煮了一锅,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至于来晚。”
路辞清嘴上不停,手上动作也麻利,从漆黑的袋里里取出一个保温桶,又从保温桶里将煮的浓稠香甜的红豆粥倒在陶瓷碗里,递到简今抒面前。
“尝尝。”
红豆粥滕然冒起的水蒸气在简今抒和路辞清之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她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也听不清对方的声音。
寂静的花园里,简今抒只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像是生死竞技场最后三秒的倒计时,若逃不出去,大概率就只能死在这里。
无端地烦闷蔓延上来,她抬起眼,盯着路辞清,清冷的嗓音之间带着些紧迫的焦躁:
“路辞清,你告诉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