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帮帮忙》暗**飞

12、第 12 章

　　莫冥看见山坡下的两人时，以为自己眼瞎了。
　　他看看另一边，元升还没有上来，再看看这一边，小俩口似乎要离开的样子。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比如：“嗨，好巧，你们也在这里啊。”
　　狐狸已经发现了他，即使隔着老远，狐狸犀利如刀的眼神还是差点戳伤了他。
　　“我们走吧。”狐狸瞪了上面的人一眼，弹指，元贺全身清爽干净，落下来的雨水还避开了他。
　　莫冥的笑容僵了，他看见原来在山腰上的元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狐狸面前了。
　　“妖狐。”元升双眼透出血丝，他看着他怀中的人，低声说：“阿贺，过来。”
　　元贺看狐狸，狐狸看元升，元升看元贺。
　　元升的声音有些强硬起来：“阿贺，我不管你认识他有多久了，但是，你知道他究竟是谁吗？”
　　用了究竟……元贺知道现在不适合计较语法上的错误，他看着身边的狐狸，心里已经不安起来。
　　就他所知的不安，这更像是一种恐惧。
　　狐狸只是看着他，眼神平静。他放开抱着他的腰的手，退后几步，把他放置在两人中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会有退让的时候吗？元贺有些吃惊的看着离开他的狐狸。
　　元升走过去，他挡住了两人相望的视线。
　　“妖狐，你还不满足吗？”
　　狐狸轻蔑的一笑：“那些东西于我跟本就是一堆垃圾。”
　　元升忍住怒气对他说：“但你已经拿到了，你应该遵守约定。”
　　狐狸正要说话，见元升背后的元贺已经悄悄挪步慢慢远离元升，狐狸勾起嘴角。他看了一眼站在山头的莫冥，元升顺着他的动作向上看去，立刻，一股强风吹起，雨滴化为利刃穿过他的身体。
　　毫发无伤，元升回头，很好，元贺已经被狐狸带走了。如果可以更确定的形容的话，那就是元贺自愿被狐狸带走了。
　　莫冥跃了下来，跑到他面前。“你有没有事？”
　　元升摇头，他没事，那些雨刃对他根本造不成伤害，只不过，身上已经湿透了。
　　莫冥给他施了几个咒后，见他全身干爽的样子后慢吞吞的走远几步，远远看着他。
　　元升瞪他：“你干什么？”
　　莫冥干笑：“我怕你迁怒到我。”他刚才应该再对他施一个清心咒的，这样好歹他可以平静一点。
　　元升手心向上托起，雨点便聚成一团水球，朝莫冥飞去。
　　莫冥闪开，水球在地上砸出一个水坑。他仍然是无辜良民的模样：“怎么了怎么了，你知道我不会对你还手的。”
　　元升继续丢过无数个去。他很久没有这样做了，没错，他的确是在发泄火气，他养了二十年，把他当亲生儿子还亲的元贺居然跟一只狐狸精跑了！
　　最另他心痛的便是元贺居然在他和妖狐之前选择了它！
　　“你跑是因为你心虚，莫冥，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只妖狐的存在的！”
　　莫冥抱头乱窜：“我不知道！”
　　“啊……我真的不知道……”
　　元升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原来他已经变了好多，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温温和和的样子。莫冥突然停了下来，水球砸到他身上，他也没有躲闪，“哗”的一声，他被强大的水压掀倒在地。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元贺也不知他从那个山坡上下来后有多久了。
　　一个小时？三个小时？
　　“等等！我这样算不算离家出走？”元贺有点后悔了，他很少这么冲动的。
　　狐狸生气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喂，我只是……”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再也不来找你了。”
　　狐狸越想越气，越说越气。又不好动手揍元贺，只好不停蹂猁路边的花草，他想只是因为它们太茂盛了，他才会动手去拔的。
　　“可是啊，狐狸，我们现在哪里？”至少在天黑前要找到一个可以住的地方吧。
　　“你放心，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元贺苦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把花花草草全部扔到对方脸上，狐狸凶态毕露：“再说一遍！”
　　元贺瞪大眼，他拉掉挂在头上的草根，茫然的问他：“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个傻狐狸，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忍你很久了，元贺。要不是那个什么鬼契约，你以为我真愿意呆在你身边吗？从一开始，我就恨不得你早点死！”
　　狐狸对着元贺一通骂，骂完了以后脸就黑了。他别扭的转过头，故意不去看元贺的脸色。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听到元贺低沉的声音：“狐狸，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什么？我在怕什么？
　　“呸，我会怕，我什么都不怕！”
　　元贺却指着他说：“你看你，你真的是狐狸吗？你慌得连尾巴都露了出来。”
　　“什么？”狐狸吓了一跳，立刻吼了过去：“你骗我！”
　　元贺冷笑：“我骗你又怎么了？”
　　这话就像是打了狐狸一个巴掌，在他自尊心严重受创的时候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打你怎么了？”
　　狐狸扬起手，元贺抬起脸，英勇无畏的样子。他的瞳孔映出狐狸俊美如斯的脸上气极败坏的表情。
　　打吧，打吧。
　　元贺闭上了眼睛，轻轻的说了句：“笨狐狸。”
　　狐狸还是听到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元贺，深深的把他映刻在心里。
　　等了一会儿，直到一阵风吹过，元贺才睁开眼。
　　又一阵风吹过来，元贺似乎听到狐狸离去时的低语：“我真是不甘心啊……”
　　“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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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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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喊的嗓子都哑了，才算是真的承认，狐狸把他丢下了。
　　山风吹，花草动，满山的孤寂在将要暗下来的天空中更加的显现出来。
　　他是不是应该认个错？前提是错真的不在他，要他怎么认？
　　该死，好歹弄个我熟悉的地方吧，这里是哪里？

　　元升来之时带了一个帐蓬，防水防风吹的。两人在山顶，埃着那块被清理出来的墓碑，支着个小帐蓬，守在那边。
　　也只是因为天黑了，公路上没有出租车，也没有办法半夜走回去，所以两人才挤在一处的。
　　元升的本体是无态，无态，即像水一般，可以控制自己的身形，可以变化成这世间万物的模样，并且可以操纵任何一种液态物质。
　　无态其实还有一个很古老的名字，叫“拟”，上古神话中盘古初生时怜悯这世间空洞而掉下的眼泪。
　　很可能，世上也就这么一只。弥足珍贵，却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元升打开帐蓬，看了一下周围，他脚下埋着许多人的骨灰，或者尸骨。很寂静，也很恐怖。
　　他走到那块墓碑前，却碰那块石头，手指上有湿意，雨水还没有完全的蒸发掉。
　　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他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阿音啊阿音，我要怎么办？”他眼眶微湿，把头搁在那块石头上。
　　“拟。”
　　元升一僵，回头，立刻精神百倍的站了起来。“妖狐，你把元贺带到哪里去了？”
　　狐狸低头，看不清表情：“你向北走过两个山头就可以找到他了。”
　　“你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莫冥探出头来问，他拉开帐蓬，拍拍身上说：“你怎么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
　　“如果不想他一个人在那里，那就快去找他吧。”
　　元升看了一眼莫冥，莫冥叹了口气说：“好吧，我的脚程没你快，你快去快回。”
　　如风般，元升消失在黑夜中。
　　狐狸见他离开，转身就要走，莫冥叫住了他。
　　“喂，你是不是想解开魂契？”
　　“哦？”狐狸露齿笑得血腥味十足：“告诉我。”
　　“这世上最难被消磨的便是灵魂。”莫冥停顿了一下说：“其实……只要想办法把莫音的魂魄炼化出来，那么魂契就算是解开了一半。”
　　“那肉身早就已经被我消化掉了。”
　　“这，干脆之后再找一个好了。”其实这种借尸还魂的做法是不对的，应该算是邪术，会被反噬的。
　　“解了一半有什么用，哪天他再死了，受罪的还不是我。”
　　莫冥气得要吐血。“爱怎么样随你，我告诉你解法只是不希望你和元贺再纠缠下去。”
　　“解开了也没用。”
　　“什么？”莫冥没听懂。
　　“我说，解开了也没用。”
　　狐狸回头对他笑了一下，莫冥只觉得那个笑充满了无奈，还有一点点的宠溺。
　　狐狸走了，他的长发一路飘洒出零星的冰屑，在月色下非常的美丽。
　　“我真不甘心啊……”他走的时候一直都这么说。
　　莫冥摸着下巴想，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的糟糕。

　　被阴沉的元升带了回来，一路上，周围的景物都刷刷的向后退，就知道速度是有多快了。
　　“爸，你是我爸么？”原来我的爸爸也不是个普通人，元贺心里还是有点自豪的。
　　元升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我不是。”
　　元贺瞪着他：“我是开玩笑的。”
　　元升摇头：“阿贺，我真的不是。”
　　元贺固执的说：“你是我爸爸。”
　　叹了一口气，元升笑着说：“我也是开玩笑的，你是我的儿子元贺吗？”
　　“我当然是。”
　　那就是了。
　　莫冥翻了个白眼：真是好幼稚的父子。
　　元贺亲眼看见元升化为水一般的，融在地上，再合在一起，他也只是面带微笑的称赞。
　　元升和莫冥撬开了莫音的坟，从坟里爬出无数的虫子。
　　莫冥与元升合力将这些虫子抓了起来，虫子太多，最怕的就是会危害到下面的村民。
　　“这是什么虫子？好大。”
　　莫冥叹了口气：“这是莫乐的法力凝结出来的。”
　　元升不禁摇头：“恐怕他把大部分的力量全部放在了保护莫音的墓上。”
　　所以跟狐狸对决很快就挂掉了。
　　“我们把石板移开吧。”
　　元升与莫冥合力将上面的石板拿掉，出现了一具白骨。
　　元贺走上前去，看着有些渗人，但他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具是男性尸骨。”
　　奇怪，他母亲的坟墓里怎么葬的是男人的尸体。
　　元升点点头说：“你说得不错，这里葬的人才是真的元升。”
　　元贺瞪大眼看着元升，然后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莫冥不禁称奇：“不愧是莫音生的，跟她的性子真是像极了。”
　　“那我的母亲呢？”
　　元升叫莫冥重新埋好坟墓，他转头对元贺讲：“你母亲的尸骨，被吃掉了。”
　　元贺越过元升的背，看见莫冥不断的朝他挥手，“不要听，千万不要听。”
　　元贺知道莫冥是好意，可是，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决定说开了，还是听吧。干脆听过就忘，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元升拉着他，坐到一边，开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