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帮帮忙》暗**飞

11、第 11 章

　　山体不知何故崩塌，又下起了暴雨，大片泥石流落了下来，险些埋住了下面的公路。许多车辆停在山下，大部分都是山上坟中的亲人，想看一看这泥石究竟有没有将那些墓地埋住，是否打扰到那些已亡故的亲人的灵魂。
　　元升与莫冥下车的时候，山脚下已经围满了一圈人，大都是是想上去看一看，结果都被警员拦了下来，毕竟暴雨刚歇，山上的石块未稳定，很容易会滚落下来砸伤人。
　　元升拿出行李箱，指着山的另一边说：“我们爬上去吧。”
　　莫冥点了点头，表情严峻。
　　两人绕着山脚，不一回儿就到了另一边。
　　“这边也有山体滑坡的现象，不过，这边没有人。”莫冥指着上边的石块对元升说：“你等下上去的时候不要踩那些突出来的石块，那是莫乐之前设下的鬼阵，踩上了就好比碰上了鬼打墙，非天亮出不来。”
　　元升点点头，抬头看天，豆大的雨点砸到他的额上：“又下起暴雨了。”
　　莫冥看了一下四周，只有长到半人高的杂草，除些外便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这时元升笑了起来：“还是我想得周到。”他打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拿在身边的箱子，从里面抽出一把伞来。
　　莫冥张大眼睛，刚要说话，雨瞬间大了起来，雨声竟然掩盖了他的说话声。
　　“这雨下得太大了。”
　　莫冥刚这么说，元升便紧张起来：“元贺那边不会已经是台风来临了吧？”
　　“应该不会吧，你放心好了。”他有那只狐狸，就算房顶被台风掀了也伤不到一根毫毛。
　　把箱子里的面包和水分给莫冥，元升看着这倾盆大雨，皱起了眉头。
　　莫冥拿着水，他抬头看向山顶，突然想到了莫乐，心口有些痛了起来。
　　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可有些东西不是说忘就忘的，不然，也不会在灰心了十几年以后再来找元升。
　　他回头去看元升，牢牢握住他撑着伞的手。
　　对方回头，满脸的不解。
　　莫冥轻声对他说：“那个梦，我没有忘记。”
　　“一整天过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元贺丢开手机，抱紧狐狸。
　　“喂，我要玩游戏啦。”狐狸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拖着元贺一起玩。“之前你带我去，不是还要又坐火车又打车的，一天而已，你放心好了，那个叫莫冥可不是吃素的。”
　　元贺抱着狐狸的腰，百无聊赖的看着他玩，过了一会儿，又跑回床上打电话了。
　　（喂，怎么了啊，元贺？）
　　“就是上回那本书的内容啊，你给我说说，我蛮有兴趣的，就是没办法借。”
　　（唉，你想借也借不到了。书那天拿回去的时候自动着火给烧掉了……）
　　“啊？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备了抄本，内容还是在的。）
　　“你给我说说。”
　　（好啊，你要听什么样的。我这里什么妖怪都有，蛇啊、狗啊、猫啊、狐狸啊……）
　　“就听狐狸的。”
　　元贺回头看了一下狐狸，狐狸只是动了下露在头顶的耳朵，还是很专心的打游戏，元贺偷笑。
　　（蛮多的，有一起是二十几年前的，这一起后，伏魔录上再也没有后续。）
　　“写得是什么？”
　　（青丘妖狐，繁体字，看不懂。双色瞳，又是繁体字，最后是魂九尾，性戾。要具体说明吗？）
　　“说下去。”
　　（写书的人是这么解释的，他说是一只来自青丘的妖狐，两只眼睛是不同的颜色，左眼是冰蓝色的，右眼是火焰一样的红……）

　　“说下去！”
　　（还说虽然看似普通，但是毛色纯净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它的魂魄其实是一条九条尾巴的狐狸，还说它的性格暴戾，虽非有意伤人，但许多人却因他而死，并且做了不少不可饶恕的事情。）
　　“……”
　　元贺坐起来，他看着狐狸的背影，发起呆来。
　　（写书的人字迹各异，好像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但这之后，就没有人写下去了。最后还说并没有将妖狐降伏，好像逃掉了。）
　　“……”
　　（喂，你在听吗？……元贺！）
　　“我听见了，莫言，谢谢你。”
　　（这有什么……）
　　元贺挂断了电话，他知道，那一定是狐狸。
　　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狐狸。
　　“狐狸。”
　　“……干嘛？”
　　元贺从床头拿了一些钱，塞到口袋里。“我出去一趟，你看家好么？”
　　“去哪里？去吧去吧，早点回来，记得带只鸡给我。”
　　元贺摸摸他的头，拎着手机走出去了。
　　他要去莫言那里，他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他，母亲与狐狸之间一定有极大的关联。
　　莫言用一只毛笔在水泥地上，画出水迹来，水痕渐渐蒸发掉，却在莫言眼中，这些蒸发掉的水变成一层金色的雾，缠绕在他的周身。
　　“成了。”莫言拿着笔在水桶中蘸了一下，照着墙上挂着的图画接着仿样子绘。
　　元贺停在门外，他只来过一次，还是狐狸在他身边的时候，帮忙来给莫言送课本的。
　　应该没有错吧，他心想，然后伸手敲了敲门。
　　“要命，这可是紧要关头。”莫言实在很想装作人不在屋里的样子，可能当了听到是元贺的声音时，也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他去开门。
　　小心的避开那些金色的雾气，莫言请元贺进屋。“小心点哦，我正在练习传送阵。”
　　元贺看了一下中央的空地，什么都没有啊。他好笑的问他：“什么阵？”
　　“传送阵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是送人送物的。”
　　“怎么叫弄的跟魔法似的。”还传送阵，会灵吗？
　　莫言指着床说：“你先坐着，我很快就画完了。”
　　元贺点点头，绕过空地，他看到一只碗里盛着殷红的液体，拿了起来：“喂，这不会是你的血吧？”
　　元贺本不是故意的，可是，他还是不小心洒漏了一些在地上。
　　莫言一惊，扑了过来：“我的血！”
　　真是血，好恶心！
　　元贺正想放回原来的地方，莫言的手碰过来，那碗便落到了地上。
　　莫言的脸色铁青，双眼瞪着地上的红色□□，咽了咽口水。
　　我的血，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差点贫血……
　　慢慢的，元贺看到地面上升起一股金色的雾气，缠住了自己。
　　“莫言，这是怎么回事？”
　　莫言摇头，哭丧着脸说：“我的血有世袭的法力，是启动阵法的关健，现在阵法已经启动，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画完全！”
　　元贺脸色苍白：“我们会去哪里？”
　　莫言要哭了：“我不知道，应该是最想要去的……”话没有说完，他就和金色雾气一起消失了。
　　“莫言！”
　　元贺想挣开这些讨厌的雾气，但是，他很快就陷入了黑暗中。
　　周围很冷，全身好像都是水，可是，触手却是软绵绵的……
　　游戏音冰冷的宣布：“GAME OVER！”
　　“又输了。”狐狸瞪着电视，露出尖尖的牙齿。他真想一口吃掉这台机器，考虑到或许很难消化掉，只好作罢。
　　“奇怪，天都黑了，元贺怎么还不回来？他到底去哪里了。”
　　狐狸皱起眉头，他掐着指头数了一下，又数了一下。
　　“什么啊，最讨厌五行八卦了。臭小子，找到你一定要狠狠教训你一顿才好！”

　　搞了半天原来我躺在泥土里。
　　元贺屏气，努力把手伸上去，推开挡在周围的石头，气喘嘘嘘的从土堆中爬了出来，这时天色已暗，这一幕就好像是僵尸受不了寂寞从泥地里爬出来索命一样。
　　扔掉手中的石头，元贺已经全身肮脏，雨水落到他的脸上，冲掉了他脸上的土块。
　　“这是，什么地方啊。”他全身湿透，茫茫然的抬头看天，水落到他的眼里，滑到耳朵里。
　　狂风大作，雨变得更大了，他只好站了起来，很艰难的向山下走。
　　不小心抬脚踢到一块石头，一歪倒，人就滚了下去。
　　元贺身上被磕得疼痛无比，他险险的抓住一块大一点的石头，才得以险境脱身。
　　再看那块石头，天啊，一块墓碑！
　　赶紧松手，元贺坐起身来，朝那块墓碑拜了拜。“谢谢你。”
　　他终于知道他这是到哪里了，在那之前他一直想要来这里，结果阵法真的把他送过来。却又因为阵法本身的缺陷，导致他来的时候不是站在地上，而是被送到了土里。
　　“怪不得爸爸要来这里，原来这里山石崩塌……”立刻觉得母亲好可怜，在他心里，“母亲”和“妈妈”是不同的，他愿意叫元升为“爸爸”，却也只乐意叫莫音一声“母亲”。
　　母亲的感觉相当于是尊敬大于亲呢。
　　他犹豫一下，往上面爬去。
　　如果早知道下暴雨会导致泥石下滑的话，他元贺宁愿滚下去，也不要再次被埋到泥巴里。
　　泥土掩埋他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的狐狸与元升。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后悔自己的任性，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狐狸，你在哪里，狐狸……
　　元升撑着伞向山上走去，他身后的莫冥全身湿透。他本来是想等雨停再走得，可是等了一个下午，还是不见雨变小，只好提着箱子，撑着伞上去了。
　　莫冥则在他身后，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这组合是如此的怪异，对他们两人来说却是再没有过的惬意。
　　虽然山非常的陡峭，而且又湿又滑，时常会有大块的石头滚落，却阻挡不了元升与莫冥的脚步。
　　两人的步伐稳健，尤其是元升，看起来十分的轻松，即使他为自己撑着伞又拿着大箱子。
　　“！”不知怎么的，元升居然摔了一跤，衣服上立刻沾上了泥巴。
　　莫冥上前去扶起他，为他拿起了伞。
　　“我没事，就是有点心神不宁。”元升拭去裤上的泥土，对莫冥笑了一下。
　　“你有什么，一定要说。”莫冥握着他的手说：“说好要一起分担的。”
　　元升茫然的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元贺。”
　　莫冥肯定的说：“他一定会没事的。”
　　“嗯，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莫冥深深的看着他：“你已经把他看作亲生孩子一样，是吧。”
　　“是啊。”元升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我待他如已出，他叫元贺我是元升，他的名字是我取的，他是我的宝贝儿子。”
　　莫冥看向山顶，离山的最高处还有一段路。这段路，将会很快走完，而他与莫乐之间，也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扑天盖地迎上来的不是冰冷的石块，而是一个柔软散发着暖气的物体。
　　“狐狸！”元贺牢牢的抓住他的腰，啊，满手的毛……
　　狐狸低头，叼起他的衣领，带着他离开，元贺看到那些被定住的泥石在那一刻崩塌，再次埋住了底下的事物。
　　“我想杀了你，好过你被活埋在这里。”
　　“好了好了，”元贺息事宁人的说，“快我带到山顶去，那里比较安全！”
　　一放开他，狐狸立刻化身为人，拎着元贺的脖子使劲摇晃：“你怎么回来这个地方，怎么来的？”
　　元贺退了几步，远离对方的怒气：“莫言，莫言的传送阵。”
　　“我会杀了他的，即使他是莫家的最后一人，我也会杀了他。如果，你不跟我回去的话。”
　　狐狸的脸孔变得扭曲起来，他把手伸向元贺：“走，跟我回去。”
　　元贺摇头：“我不想回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排斥这个地方。我想你现在就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我离开。”狐狸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念动口诀。
　　“放开！”元贺猛然甩开手，指尖泛出绿芒，如针般射进狐狸的身体。他只是想推开狐狸而已。
　　“啊——”狐狸没有防备，被甩得远远的，等他站起来时，已经是一头白发，耳朵与指甲也都冒了出来。
　　元贺跑上去，为他拭去身上的泥土：“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元贺想到他从来没有与狐狸真正吵过架，这一次，好像是严重了点。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会有这种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可不要。他并不想伤到狐狸。
　　“怎么一回事？我告诉你，这是魂契！”狐狸愤怒的指着他的鼻子：“你想知道是吗？你不要后悔！”
　　“我……”元贺突然不想知道了。
　　“……”狐狸瞪着他，酝酿出来的情绪却被元贺一笑而过。
　　“我们回家吧，狐狸。”
　　“你……？什么？”
　　元贺握住他的手，装作去研究他锋利的指甲。“我说我们回家吧。”
　　“你，不想知道了吗？”
　　元贺摇头：“我猜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无知一点。”
　　狐狸收起指甲，模样变回普通的样子。“说好了，以后不要再问了。”
　　元贺垂眸，笑：“说好，不会再问了。”
　　“元贺，我还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元贺“啊”了一声，眯起眼问：“什么？”
　　狐狸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犹豫了。
　　“是什么事呢？”
　　“……你，只要记住你以前说过的话就好了。”
　　以前说过的话？什么话呢？
　　元贺的心情无比糟糕，他居然忘记以前对狐狸说了什么话是这么的重要。
　　所以他的反应是笑，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