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末景碎》萧晗漪

5、5

　　【后记】

　　素手扬起，将手中的木梭分毫不差地穿过丝线，腕上一凉，元是景岁相赠的白玉镯，多年佩戴，花纹渐逝，却愈发显得玲珑剔透，散发出白玉的冰凉。阿妤又看到了玉镯上精心雕刻的二字，心上突泛伤感。
　　屋外落雪霏霏，移步倚在窗沿，窗外的梨树毕竟不是千梨林树，自然是早已凋谢，徒余空枝，素白几若透明的雾凇凝在枝头，银树烂漫。偶时风起，雪花旋舞，斜枝轻颤。阿妤似是想起了，经年之前，自己也曾在这样的天气，遥遥踏雪而至，仿若谪仙般出现在景岁面前。
　　——梨素，当初的你，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刻下“阿妤”二字，又是如何背身离开，径直赴死？

　　景明步入屋内时，阿妤仍旧倚在窗沿，眼神飘忽不知所踪，丝毫不察身旁的景明，待得他揽过她的肩，在她耳边轻语时才回过神来：“又想起梨素了吗？”
　　阿妤收回目光，唇微抿，嘴角牵起淡淡的笑：“是啊。”
　　景明似有所悟，沉吟片刻，缓缓道：“一切，皆是她自己的选择啊。”
　　忽听阿妤淡淡地问，眉间似有怜悯：“景明，你可曾恨过她？”
　　景明闻言微怔，轻叹一声，目光亦聚集至窗外的梨树，缓缓道：
　　“如何能不恨，是她将我从至高的皇室储子变为了低贱肮脏的乞丐，我又如何能不恨她？初始那两个月，我四处逃亡，温饱尚且不足，后来容貌被毁，更是难以维生，险些饿死街头，若非后来兵行险着，恐怕早已是命丧黄泉。再后来，我一点点蓄积势力，却由于养尊处优，急功近利，不断被打压。民间百苦，我尝遍三分，我又怎能平和待她、不怨不恨呢？然，江湖官场实是相通，我终是收敛了性子，喜怒不形于色，一步步也走至如今的地位。那些年来，我却也看淡了名利，遇见了你，我才觉得肆意微笑是多么自在的事，自然也不想再去攀上高位，对她的恨却也淡了。直到真正了解了她的际遇，我便也无话可说了，性命消弭后，再多恩怨，也该随之消散，何况，于情于理，是母后有错在先。她不过女子，才智谋略不输男子，却是令我钦佩。如今死者已矣，我亦没有什么好恨的了。”
　　言毕，侧头执起阿妤的柔荑，目光清明地望着她，淡淡道：“阿妤，不论怎样，这条路都是她自己选的，我等多言也不能再改变什么。我们便当这惊鸿白雪是谓天上梨花，乃她相送，以记念你当年的惊鸿一舞吧。”
　　瞥见阿妤惊讶的神情，轻点其鼻尖，轻笑道：“娘子的舞姿美若天仙翩舞，为夫怎能不一睹为快呢？”
　　阿妤仍是微微有些羞赧，两颊映红。景明望着她羞红的脸颊，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拥着她，目光飘忽。
　　阿妤，我景明，愿倾其一生，保护你单纯简单的心性，使你的笑颜再不染尘埃。于你，我不许高门大院、锦衣华裳，不许高位厚禄抑或声望名利，我，只许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许你只此一人、相携白首的誓言。
　　尔尔百年，执子偕老，一生休。

　　景岁，此却是你不能依许的承诺。我多庆幸你夺去了我的一切，适才能褪去那不可推卸的身份与责任。而她所期许的，不过尔尔耳。
　　我只不过应许她，她所期许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这篇文章很短，连贯性也不好，第一篇古文九千字，实际上是拖了三个月才写完的，写的时候时常跳跃着写，自己也很混乱，连贯性很差。
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有人捧场的，希望自己能够慢慢地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