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养娃日常》谭鹿

12、第十二章 赶大集

　　孩子满月的第二天，就是集了。

　　这天，林樾早早的就起床了，给两个小家伙穿上了红棉袄。

　　这是她特意给两个孩子做了满月穿的，这一个月她逢人就请教，拜了好几个师父，才在出月子前赶制出来这两件小衣服。

　　衣服的料子还是用的她结婚时的红袄子，这件衣服本来是原主表姐的，已经没那么鲜亮了。后来表姐考上大学，要去市里念书，她嫌这件衣服土里土气的不好看，就丢给了原主给她结婚的时候穿，自己又磨着她娘买了新的衣服。

　　结婚的前一天，表姐还拿这事挖苦原主，说要不是自己送了她一件红色的衣服，原主结婚的时候连个红盖头都没有。

　　她是从小被这个表姐欺负长大的，但是原主也知道，她这次是一片好意，所以一直很承她的情。

　　原主衣服少，对这件没有补丁的衣服格外珍惜，里面的棉花也都是好的，正好能改了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做一身棉袄。

　　鞋子是张大娘做的虎头布鞋。小鞋子又软和又保暖，针脚细密，拿在手里像一件艺术品。

　　还有两顶小帽子，是周婶子做的。周婶子名叫周盼娣，她男人抗战的时候牺牲了，家里只留下她和一个儿子，周婶子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把儿子拉扯大，现在已经娶亲了，娶的就是刘书记的女儿，本以为是熬出头了，结果这个儿媳妇是个厉害的，不知道生了多少闷气。

　　周婶子见不得原主可怜受罪，以前就接济过原主好几回。她觉得自己是个寡妇，不吉利，做好了两顶帽子也不好意思送。结果被她儿媳妇发现了，在村里阴阳怪气的说了好几回，说周婶子自己的两个孙子不疼，上赶着帮别人养孙子。

　　周婶子听儿媳妇这么说，气得不行。能独自把孩子拉扯大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软性子的，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送，被儿媳妇这么一说，光明正大的就给送过来了。

　　林樾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还怕周婶子为难，结果周婶子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肩膀上，不以为然道：“你怕个啥？你以为我还能被个儿媳子拿捏住了吗？别说她刘德惠只是个村支书的闺女，就是天王老子他闺女，也没有她一个媳子对婆婆指手画脚的理！你不用管她！”

　　其实附近这十里八村的，很少有哪个男人没上过战场的，只是有的回来了，有的没回来，所以村里的也寡妇特别多。小田村里只有刘金凤被人叫做寡妇，大家从来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别的人，周婶子这么在意自己“寡妇”的身份，还是性格的原因。
　　她为了儿子，强硬了半辈子，林樾知道她再不收下，只会让她丢了面子，这才安心的收下。

　　林樾给两个小家伙打扮完，又开始收拾自己，她拿出了昨晚上做好的蜂蜡膏，后世的护肤品五花八门的，她也不会做，这个蜂蜡膏也只是在蜂蜡里加了些猪油，还往里滴了一滴灵泉水。

　　说是蜂蜡膏，其实还是有点硬邦邦的，比唇膏还要硬一些。不过现在的天干冷干冷的，蜂蜡正好有润肤保湿的作用，也算聊胜于无了。她把自己做的“黄粉底”也加了进去，擦在脸上果然更服帖了。

　　林樾涂了一点在自己的手上，用手心的温度把蜂蜡膏化开后，均匀地擦在脸上，家里没有镜子，她往水缸里照了照，只能隐约的看到脸上黑黄黑黄的。

　　她还专门给两个小家伙们也准备了一个擦脸用，拿出来给他们也擦了一点，才用包被把他们包起来，拿背带把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绑在自己身上，提着一个竹筐走出了家门。

　　罗二婶的大儿媳叫孙美凤，是她娘家的表侄女。孙美凤人长得漂亮，又很勤快，只是不会说话，有点自卑，不太愿意出门。

　　罗二婶觉得林樾性格好，这段时间经常带孙美凤来串门子，两人相处的不错，罗二婶子看了高兴，也愿意让两人多来往。

　　林樾和孙美凤约好了在了村口汇合，两人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停着一辆驴车了。

　　村里有两辆驴车，逢集的时候就在村口拉人，收到的钱就算是大队里的收益。

　　坐驴车来回一趟要两分钱，坐满人就走，把人送到地方，就再回来接下一趟。如果有人来的不凑巧，可能要在村口等上大半天。

　　当然，也有人不舍得出钱，自己走着去赶集的。林樾就看到有不少老太太背着手领着娃利利索索的走着去赶集。

　　这个时候做生意是不被允许的，城里买东西要去百货商店，国营菜市场，副食品店。在农村，除了供销社，想买东西就得去这几天一次的大集了。

　　今天她们去的是小洼村大集，因为离县城近，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集，非常热闹，每逢一逢五开集的时候都是人头攒动，不光有村里人来赶集，连城里吃商品粮的也有来集上凑热闹的。

　　小洼村和小田村离得有点远，驴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林樾看看天上的太阳，估计也才八点左右，集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两个孩子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小脑袋左转右转，忙得不行，两个眼睛也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根本看不过来。小凌寒更是一直奥奥啊啊的口里喊个不停。路上的人看到林樾怀里的小可爱，有好几个人没忍住的，用指头勾了一下小家伙的脸蛋。

　　因为临近过年，卖对联福字的摊位特别多，还有窗花、鞭炮，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红通通的一片，过年的氛围非常浓郁。

　　林樾前世没有赶过大集，这会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看到有人在卖用柳条编成了各种形状的小篮子，她觉得简直和工艺品没什么区别，掏钱就想要买几个，却被孙美凤拦了下来。

　　孙美凤拿着小篮子比划了半天，还没等林樾看明白，卖篮子的大婶倒是先看明白了，她也不生气自己的生意黄了，好心的告诉林樾：“这个小媳妇是说她会编这种篮子，叫你别买了！”

　　林樾一听，十分惊讶：“美凤嫂子，你还会编这种篮子呀！”

　　孙美凤对卖篮子的婶子腼腆的笑了一下，一个劲的点头。

　　孙美凤的手特别巧，林樾知道她做衣服纳鞋底都是个好手，会做小孩玩具，能做凳子马扎，还会织布，但是还不知到她还会编篮子。

　　林樾高兴的挽着孙美凤的手：“好嫂子，回去你教教我呗，等我学会了，我多编几个孝敬你！”

　　孙美凤被林樾逗笑了，点头应下来，两只眼睛亮闪闪的。

　　她们一边逛一边走，孙美凤要买什么东西，林樾就给她问价砍价，孙美凤付钱。

　　罗二婶只是想让孙美凤多出来走动走动，别整天在家里闷着。她自己早早地就来赶集了，林樾两人碰到她的时候，罗二婶已经买得差不多，要往回走了。

　　见两人在集上逛得高兴，她提醒孙美凤：“一会你要是看到卖鸡仔的，挑着半大的母鸡买上一只。记得别买小鸡啊，这个天太冷了，咱养不活。”

　　然后看向林樾：“你家就一只老母鸡，还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候还要杀鸡，不如你现在一下子买上两只，也不差这几天了。不过千万别图便宜买了小鸡仔啊，你没有经验，养不住。”

　　林樾谢过罗二婶，又说要帮她一起把东西送到驴车那里，被罗二婶挥手拒绝了，于是两人又高高兴兴的一起赶大集去了。

　　林樾买了不少东西，基本上都是笤帚笸箩这些家里常用的东西，还买了针线和一把剪刀，这样就不用总是蹭别人的剪刀用了。还有扫炕的扫帚，大大小小的好几个陶罐子，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满满一箩筐，还买了一张新席子，过年的时候要把炕上的旧席子换下来，那张都破了。

　　孙美凤没什么要买的，就把林樾拿不了的东西放到了她身后的箩筐里。

　　集上也有卖蔬菜的，基本上都是白菜、土豆、菠菜这些冬天常见的，农村家家户户都不缺，也就卖给城里人。也有人在炕头上种了韭菜、蒜苗、小葱这些稀罕菜，趁着快过年了拿到集上来卖，不过价格一般都不便宜。

　　林樾看到韭菜有点流口水，她想吃韭菜馅的饺子了。
　　她在空间里也种了韭菜，但她是用种子种的，第一年要养根，是不能吃的。空间里流速再快，过年之前应该也吃不着了。

　　现在她囊中羞涩，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于是最后还是什么吃的也没舍得买。

　　其实林樾最想买的就是肉了，自从她开始自己做饭以后，就只吃过两次鱼，还是许父给她送来的，一点肉味也没尝过。
　　空间里倒是有很多兔子，但是她不敢杀呀，她连鸡都不敢杀，只能每天看着在自己空间里活蹦乱跳的兔子流口水。

　　意料当中的，整个集市上林樾都没见到一个卖肉的，令她十分失望。

　　倒是碰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凑过来，原来是偷偷卖自己家的老母鸡的。林樾对咬不动的老母鸡没有兴趣，而且她不敢自己杀鸡，就强硬的拒绝了。

　　集上经常会有小偷，哪怕公安巡逻也没有用，林樾怕这些凑上来的人有问题，拉着孙美凤走到人少的地方，又把两个孩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继续和孙美凤一起赶集。

　　两人的东西其实已经买得差不多了，买完了小鸡，就基本上没有需要买的东西了。

　　她们在路上遇到了王秀香和她家小姑子张小米，听说她们也买完了，正要往回走，就托姑嫂俩和孙美凤结伴回去，她则要再去买点东西。孙美凤拿走了林樾手里的炕席子和笤帚笸箩这些大件，跟着两人去坐驴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