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晴雨》西山啾

36、第 36 章

　　程烟点头“没忘啊，然后呢？”
　　萧许川抬手刮了刮程烟的鼻子尖“王爷自然是有府宅的”
　　程烟反应过来，只是仍是问道“你也有？”一个虚名王爷……
　　萧许川无奈地笑着“这点表面功夫自然是该有的”
　　“哦”程烟盘算着，接了话“那王爷带个路？”
　　萧许川闻言打趣道“哪有小美人初来乍到主动去人府里的？”
　　程烟见萧许川如自己所料地说了这句话，便顺理成章地接话“哪有王爷回府带个小公子的？”
　　萧许川无奈笑，说道“皇城人多眼杂，我先带你回去吧”
　　程烟点头，这两人的身份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应该抛头露面，一个早该在十三年前就死了的尚书之女，还有一个现在的野王爷。
　　两人到萧许川的府宅前，程烟从前听闻王爷的府宅都在京城内，也是某种程度上皇帝看住这群皇族子弟的手段。
　　倒是这萧许川的府宅居然在这郊外？
　　萧许川看出程烟的疑惑，解释着说“这是我自己买的宅子，没人知晓，那座府宅处处都是耳目，早就不干净了”
　　应当是许久没有人来住，这里东西都落了灰。
　　萧许川看程烟准备收拾，出声阻止“暂时不住这，来这歇个脚罢了”
　　“你有地方，不住这住哪里？”程烟不解。
　　萧许川解释道“我的地方不安全，等司礼到了，去他府上”
　　程烟点头“成”
　　萧许川理出来一把椅子，让程烟先坐下。
　　歇了会，萧许川忽地询问“想去看看程府吗？”
　　程烟闻声，抬眸看着萧许川“当年都烧干净了，哪里还剩东西”
　　萧许川说道“东西没了，人还在，当年程府也不一定人全没了”
　　程烟皱眉“还有人？”她的话音并无半点相信。
　　萧许川笑着说道“当年你们府衙柴房有个孩子，是你们嬷嬷的孩子，一把火烧下来，所有人都在护着你们，这孩子被烟呛着了，我当时到尚书府时，这孩子还存着口气，还活着，我便救下来了”
　　程烟闻言站起身“当真？”
　　萧许川点头，他伸手拉住程烟“自然，想过去见见嘛？”
　　程烟从不曾想过当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活口，若是能有，那也多了一份念想“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萧许川轻捏着程烟的指尖，他说道“这孩子长大，知道了当年的情况，自愿当了我的死侍，现在一如既往地藏在暗处”
　　程烟闻言点头，她重新坐了下来“那便藏着，当年的事就留在当年吧，与这些人无关。”
　　能好好地生活，找到可侍之主便幸运很多了。
　　萧许川抬手轻抚着程烟的头“我陪你扛着”
　　程烟并未应答，只是轻抱了抱萧许川。
　　若是真到关键时刻，她并不希望萧许川陪着她……她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
　　夜渐深。
　　两人出发去司府。
　　抵达司府，正巧碰到司礼一行人刚到。
　　司礼被人扶着下马车，司家大门大开，两拨人重合。
　　司府内跑出来一女子，一身白色衣裙“兄长！”
　　司礼闻声抬头。
　　司安安跑出来，扶着司礼“兄长可算回来了”
　　司安安发觉人多了许多，看了过去，看见萧许川和程烟站在边上，司安安先朝程烟礼貌至好点头，而后看向萧许川“许川哥哥？”
　　萧许川礼貌地笑着点头打着招呼“安安许久未见长大不少”
　　司安安目光看了看旁边的程烟，又借机看了萧许川一会方才移开视线。
　　司安安朝程烟行礼，说道“不知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程烟意识到这位小姑娘话题到了自己身上，便压着嗓子道“沈旭，旭日东升的旭”
　　司礼听见程烟的声音微微皱了下眉，反应过来程烟许是换了行头，便也没戳破。
　　“安安，几位都是贵客，让四叔安排下厢房，好生安排妥当”司礼交代着。
　　司安安应下“是，安安先送兄长前去歇息，几位贵客先一同随安安进来吧，如有招待不周，请告诉安安，也望谅解”
　　一行人跟着进屋，由专人带往不同的房间。
　　程烟躺在床上，总觉得方才司安安看向萧许川的眼神很奇怪，像是盼故人归来，故人却不是故人那般。
　　程烟一夜没睡好，次日一早，便早早起来，把头发竖起，刚准备出门，就听见自己门口司安安和萧许川的对话。
　　司安安朝着萧许川行了端方的礼“问许川哥哥晨安”
　　萧许川见状，顿住要去找程烟的步子，也拱手说道“安安早安”
　　司安安未看出萧许川的原本打算，说着“许川哥哥稍等一瞬，早膳很快就好”
　　萧许川见司安安误会了，赶忙摆摆手道“啊，不必了，我今日还有安排”
　　司安安点头，看萧许川抬步往程烟在的房间走，又问道“那可需准备沈公子的早膳”
　　萧许川一愣，什么沈公子？愣了会方才想起来昨夜程烟随口胡诌的了一个名字，说道“不必了，多谢”
　　司安安行了个礼“既如此，安安便先退下了，如若还有事吩咐，许川哥哥喊安安便可”
　　萧许川颔首“有劳”
　　司安安走了之后，萧许川轻扣程烟房门。
　　程烟压着嗓子“进”
　　萧许川推开了房门，发现程烟都已经收拾妥当。
　　“说吧，要去哪？”程烟扣好腰带。
　　萧许川说道“从前便说要带你去皇城最好的酒楼，今日便带你去尝尝。”
　　程烟笑着走上前“那今日便品品萧公子的品味”
　　萧许川和程烟一起出门“必定让沈公子开个眼”
　　程烟跟着萧许川，到品一楼门口站定。
　　程烟仰头打量着门口的牌匾“这字你写的？”萧许川的字她倒也能认出来。
　　她有寄信给家中的习惯，偶有几次，她写信，萧许川凑过来，虽时常是两人吵闹着玩，但也会有安静的时候，此时大多是她指使着萧许川写字的时候，萧许川的字一如人的行径，恣意却收放有度，整体通览下来，也能感受到其章法。
　　萧许川顺着程烟的视线看向牌匾“确实，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掌柜的还在用”
　　两人朝里走去，小二立刻迎上来。
　　“两位客官，想尝尝什么？”
　　程烟和萧许川寻了个位置坐下，萧许川信口报了几个菜名“先上这几个”
　　小二听到这些菜名，愣了愣“可是无七公子？”
　　萧许川本还在打量店里的环境，闻声侧头“怎么说？”
　　小二弯着腰，笑着“我们掌柜的交代点了这几个菜的很可能是无七公子，无七公子是他的贵客，要好生招待”
　　萧许川笑着给程烟到了杯凉茶“在下姓萧，许是正巧同你口中的无七公子口味相似”
　　小二来得晚，也不知道自家掌柜的无七公子是何许人士，听萧许川这样说，就全当巧合了“噢，好嘞好嘞，打扰您了，菜马上上齐”
　　程烟拿起茶杯喝了口，清早上的这杯凉茶当真让人清醒“你与这店老板还有渊源？”
　　萧许川给自己也倒了杯，边倒边同程烟说着“当年品一楼是我父亲常来之地，后面品一楼老板救过我一阵，算起来，是我欠这掌柜的，我自然不能冒领了这贵客的名头”
　　程烟没细究，自己眼前这人最喜四处溜达，结识下来的缘分更是数不胜数，哪那么容易理的清楚。
　　程烟发觉这茶入口只算得上普通，回味却愈发甘甜清口“这茶倒是神奇”
　　小二正上菜，听见程烟这样说，解释道“这茶没有特别的名字，但却是从前那位程尚书最喜的茶”
　　程烟疑惑“程尚书？”
　　小二将菜放下来，笑着解释“噢，是那位程杖尚书，小公子年纪想来不大，程杖尚书很早就……。”小二话才出口，便抬手捂着嘴，而后匆忙道歉“是小的失言，还请公子原谅”
　　程烟手指捏着茶杯，轻轻转悠“无妨，你下去吧”这茶，的确是父亲会喜欢的口味，只是，许久不曾从一陌生人口中听到父亲的名头了……
　　萧许川发觉程烟的情绪有些轻微变化，扯开话题“沈兄再尝尝这个菜，味道也不错”
　　程烟回过神，放下茶杯，拿起筷子，才发觉这里普通人用膳的筷子居然都是玉做的“这筷子？”
　　萧许川给程烟夹了一筷子菜放入程烟面前的碟子“这一顿可不便宜，沈兄可得好好吃”
　　程烟尝了下“这味道确实不错”
　　一顿饭下来，程烟连连惊叹，她很少对吃食有要求，只是这地方的菜做的确实可口“萧公子的确会找地方”
　　萧许川最后给程烟倒了杯茶，漱一下口“多谢沈兄夸奖”
　　程烟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身，萧许川也跟着起身，将银两放在桌子上，萧许川凑近程烟，低声说着“沈兄打算何时恢复女儿身？”
　　程烟笑了笑，摸了摸腰间，只摸到了一把扇子，她展开自己出门随手带上的扇子“看心情，最近不会”
　　皇城中行走多有不便，于是没随身带刀了，一时竟忘了……
　　萧许川和程烟走在街上逛着，程烟拿起街边的一个鬼面具，程烟拿着面具朝萧许川笑着，却一侧头，眼前就一片血红，面具砸在地上，程烟立刻扶着萧许川，程烟拿出银两放在面具摊上，付刚才被弄脏的面具的钱，低声询问着萧许川“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