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晴雨》西山啾

35、第 35 章

　　程烟点头，不予置评，赵年是个老实人，但很显然，司家也不简单，斗兽场，看赵年这年纪，在赵年小时候，应该还是萧启执政，那时候斗兽场可是被明文禁止的，而司家不仅有斗兽场，而且还特地让司礼去了，那就说明要么司家人笃定司礼会留下赵年，从此给司礼多配置了一个死侍，要么便是司礼常去，碰巧需要一个人给自己练习医术，才买下了赵年，而后面发现赵年是个当死侍的好选择，也就不再放回去。
　　“嗯，你好好学，一身本领在哪里最起码都不会吃亏”程烟想了想还是鼓励道。
　　赵年傻笑了会，又扯起了一个话头说道“光说我了，程姑娘是如何认识……”
　　还没说完，程烟就抓起木棍打了一下赵年的手，不重。
　　赵年立即反应，提高警惕守着地方。
　　程烟抬手点了点腰间的佩刀，起身离开。
　　和刚才不一样，回来时程烟衣摆处沾了血。
　　赵年盯着程烟的衣摆，程烟顺着目光看去，眉头皱起。
　　刚才那人吞药自尽，吐血用手抹去，还企图来抓住自己，因此衣摆才粘上了血。若是让萧许川看到，许是又该担心了。
　　程烟尝试撕掉那块布料，但是质量过好，撕不掉。
　　赵年低声建议着“姑娘要不弄点火星子？”
　　程烟目光落在火堆上，对着赵年说道“谢了”
　　程烟拾了根干的小木棍，沾了些火星子，落在裙摆上，把血迹烧了之后，灭了火星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气味，但是烧焦的气息更重一些，血腥味微乎其微。
　　后半夜，程烟和赵年回到马车上休息，司礼和萧许川醒过来守夜。
　　司礼出声说道“倒是没想过王爷如此之快便会回京”
　　萧许川倚在树边闭着眼，闻言浅浅抬眸看了眼司礼“司礼你这人若是说话少些官腔，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司礼保持着惯有的表情“习惯了，也改不了，与王爷做朋友，代价太大”
　　“……”萧许川没再说话，只是内心奇怪，今晚为何没有杀手，得知他要入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想要在皇城中动手吗？
　　清晨，几人醒来，萧许川昨夜光线暗倒是没注意，现在倒是发现程烟裙摆烧了一处，倒是也无伤大雅，很小一处，倒也难怪昨夜闻着空气里有股烧焦味。
　　程烟见萧许川看着自己的裙子，张嘴遮掩过去说道“昨日夜里不小心碰到了火”
　　萧许川点头，却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昨日夜里一波杀手都没有，这不是那人的做法，鱼饵都到嘴边了，怎么会没有鱼呢。
　　车夫询问着“大人们，我们现下出发吗？”
　　萧许川打断一众说好的声音“稍等，我还有一事，很快就回，你们可先赶路”
　　程烟刚欲说些什么，司礼就出声答应“成，我们先行，公子按原有路线到时记得追上来便成。”
　　萧许川应下便匆忙离开了。
　　几人上马车，程烟脚踩着阶梯上，盯着萧许川离开的方向，说道“算了，我也还有些事，你们先行赶上”
　　司礼薄唇微抿，随即松开，露出礼貌地笑“好，程姑娘注意安全”
　　程烟应答着司礼的话“嗯，大家先出发吧，我很快回来。”
　　程烟悄声跟上萧许川离开的步子，昨夜忘记处理尸体了，萧许川去的方向能看见，若是自己能先一步萧许川赶到提前处理了，说不准能不让萧许川看见，以免他担心。
　　但很不幸，萧许川仿佛就是奔着这个去的，拨开竹树，就看见地上一片一片的尸体。
　　程烟藏在后面，萧许川看着成片的尸体，无奈扶额，收拾着残局，遮掩了程烟致伤的痕迹。
　　程烟的刀法已成体系，若真被有心人发现了这尸体，很容易就能查出当年程家还有活口，毕竟程烟的阿翁征战沙场半生，其武功技法许多旧部都是认得的。
　　程烟始终躲着不曾出来，她跟过来无非是担心还有下一波杀手，萧许川应对不了。昨夜交手之后她发现这群人是真的下狠手，招招致命，而萧许川还没有武功。
　　见萧许川差不多处理完了尸体，程烟准备转身离去，就听见萧许川压下声音的一声“嘶”。
　　程烟心中一惊，顾不上许多，拨开树枝就跑了出去，却空无一人，只剩萧许川眼中含笑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有些尴尬。
　　程烟没好气的踢了萧许川一脚“受伤这么好玩？”
　　萧许川及时避开，笑着说“打架这么好玩？还不带我”
　　程烟一时被噎住，又想踹萧许川一脚，萧许川一个闪身，从背后抱住程烟“女侠谋杀亲夫啊！”
　　声音轻飘飘地落在程烟耳朵里。
　　程烟低声反驳“谁是亲夫！”
　　萧许川见好就收，询问道“杀这些人用了多长时间”
　　程烟瞥了眼收拾好的场地“无非是些废物罢了，打不过就自杀”
　　萧许川闻声笑出来，那群人可都是那人的精卫，在程烟口中倒成了不入流之辈“受伤没？”
　　程烟摇头“没”
　　萧许川还想说什么，程烟补了句“裙子沾了血，索性烧了”将萧许川后面的话堵死。
　　萧许川接话说道“那在下带小美人去买条裙子，小美人日后都陪着在下，好不好？”
　　程烟没好气“天下便宜都你一家的？一条裙子换我后半辈子？”
　　萧许川牵起程烟的手“走，先去买条裙子，这里到皇城有近道”
　　萧许川带程烟到了离当地最近的州郡，进城给程烟换了身衣裳。
　　程烟算是发现了萧许川是真的很乐忠于给她买衣服，而且还是各种她从来不曾穿过的衣裳，譬如当下，这件鹅黄的裙子。
　　程烟掀开遮挡的帘子，走出来“你确定要买这件？”
　　萧许川上下打量了眼，很是满意地点头，看见程烟的表情，他问道“不喜欢？”
　　程烟实话实说“不适合”
　　萧许川走近说道“很漂亮”
　　程烟低头看了看裙子，若是寻常人家穿这身，应当是灵动活泼娇嫩的效果，但是，换成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
　　萧许川看出程烟是真的接受不了这身衣服，行动都显得僵硬了起来，便笑着说道“那烟儿去选一身喜欢的衣裳吧”
　　程烟点头，在衣服铺子里寻找着，才意识到现在铺子里的衣服全部都是裙子，在旁边倒是挂了件男装，大小也合适，程烟看着这身男装说道“这身”
　　萧许川闻言微挑眉“这身？”他走进，抬手碰了碰这衣裳，说道“男子的装扮？”
　　程烟认真地点头“正好此番去皇城，一身男装也方便些”她并未在说笑。
　　萧许川知晓程烟是认真地，他无奈说道“烟儿不在乎司家小妹？”
　　程烟疑惑地看向萧许川“嗯？”什么司家小妹？
　　萧许川看程烟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便也没再继续拖着，又看了看这身男装，说道“也行”
　　程烟朝老板拿来给自己试一试。
　　程烟个子不算矮，这身衣裳尺码也合适，只须上身试一试便可了。
　　程烟换上衣裳之后重新出来，倒也颇有些玉面公子的感觉。
　　萧许川走过去，目光落在了程烟散落在身后的乌黑长发。
　　萧许川询问老板要了个发冠，抬手将程烟的长发拢起，用发冠固定好。
　　一个利落的高马尾竖起，玉面小生的感觉倒是更加深刻，如同一位恣意潇洒的少年郎。
　　程烟转过身，面对着萧许川，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虽不算多，但是如果是两位公子，确实有点多了，程烟又要了双内部垫高的靴子，如此一套下来，倒是真像个公子哥了。
　　程烟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萧许川看程烟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程公子可满意了？”
　　“嗯”程烟点头，她又打量了眼镜中的自己，满意地又点点头“萧公子付钱”
　　萧许川把钱给了老板。
　　两人此番走出来，倒是没再牵手。
　　程烟压着嗓子变作男音，询问道“你之前说的近道有多近？”
　　萧许川闻声轻微一愣，而后面色强硬自然地说道“待会去驿站要两匹马，今日夜里就能到”
　　程烟算算时间“那不是比他们还快？”
　　萧许川点头“所以现在在此处歇一阵还是早些过去？”
　　程烟想了想，看向萧许川说道“还是现在出发吧，早些到以防路上又生变故”
　　两人买了两匹马，一路上快马加鞭，按着萧许川不知道哪里发现的路线，倒是很快就到了界碑石处。
　　程烟看着那块界碑石，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情绪，这块石头，自己每一次遇见都是只身一人或者行色匆匆向外逃去，唯独这一次，身旁有人，不疾不徐，自己是朝内走得。
　　程烟不想让萧许川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故意找了个话题“你这条路线怎么发现的？”
　　萧许川笑说“逃命发现的，东朝西跑的倒也摸出条路来”
　　程烟见萧许川当真移开了注意力，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咱们先去寻个驿站歇脚”
　　萧许川闻声拉住程烟的手，出声阻拦了她即将迈出去的脚“先等等，烟儿是不是忘记了你旁边再不济现下也是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