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分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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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爱男和李德志母子俩在断亲信上按了手印，才被谢泊明丢垃圾似的丢到地上。
他们俩不能离开胜利大队，得等报纸上正式发表断亲声明才能走，于是被扭送去了仓库。
仓库昨晚放了黑熊的尸体，里面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兽类腥臊味还没有散去。
赵爱男和李德志被推进去，门上落了锁，仓库只有一扇天窗，没有其他出口。
赵爱男母子被锁进仓库，乡亲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语。
“青棠，这会子报社怕是已经把明天的报纸送去印刷厂了，还来得及吗？”
苏青棠诚实摇头：“不知道呢，先试试吧。”
有个中年男人吆喝道：“我亲戚在我家做客，正好骑自行车过来的，让他送你去吧。”
苏青棠记得对方叫赵有根：“这可太及时了，谢谢你根子叔。”
赵有根不在意地摆摆手：“谢啥谢，顺便的事。”
苏青棠坐着赵有根亲戚的自行车去了县城。
报社主编正在纠结生活栏目的内容，天天都是差不多的内容毫无新意。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报社的门。
苏青棠站在门口：“你好，我想来投稿一份断绝亲属关系声明公告。”
主编眼前一亮：“同志，这可不是小事啊，请问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万一能登上报纸，说不定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热点话题。
苏青棠秒懂了主编话里的意思，于是把原身的遭遇和经历添油加醋讲给主编，没有丝毫夸大。
主编听完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钢笔咕噜噜在桌上滚了两圈：“欺人太甚，哪有亲人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外孙女，你的稿子我们收了。”
主编又缓了缓语气：“对了，你的故事愿不愿意投稿给我们报社，我们会给你买故事的稿费。”
这样的事迹就该登报狠狠批判，让所有人跟着一起唾弃那对丧尽天良的母子俩。
苏青棠求之不得。这个年代受苦的人太多了，没想到原身的苦难有机会登上报纸，正好借此机会和外婆家划清界限。
万一以后自己飞黄腾达，她们一家别想来沾边。
苏青棠一口答应下来：“我愿意！钱是小事，我想让所有人看清楚我亲人的真面目，我不是白眼狼，我娘也不是白眼狼。希望大家能重视男女地位的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
苏青棠这句话不是喊口号，这个时代墙上的大字报都写着“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城市里的女性有工作、能自己挣钱，双职工家庭里，男女都拿工资、共同分担生活，女人不用靠男人养，男人也不用一个人扛着家，这才是真的男女地位平等。
农村妇女明明跟男人一样干农活，双方挣得工分都差不多。可就因为是女人，照样要受歧视。家务活全部承担，好处却轮不上；说话没分量，大事小情都得听男人的，一辈子困在灶台和地里。
主编拿起钢笔，抬头鼓励道：“我会把你这句话加上去，性别不是我们出生能选择的，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人生的路。你不要放弃，你的人生还长。你现在经历是为你的未来奠定基石，以后你的人生道路只会一帆风顺。”
说完她拍了拍苏青棠的肩膀。
离开报社后，没想到一分钱没花，还拿到了五块钱的稿费。这五块钱虽然算不上多，但只是把故事卖给了报社，不需要她自己写稿子，等于白捡的钱。
终于可以回家了，苏青棠松了一口气。她惦记了一下午回家蒸包子，春天的野菜包子多香啊，光是想想就流口水了。
哪怕没有去挖地软，她也要做些包子。帕鲁今天帮了大忙，全靠他镇场才吓住那对母子，可得好好奖励犒劳他。
本以为做包子要自己一个人动手，没想到帕鲁有事被喊出去了。
苏青棠立马锁好门，掏出自己的万能剁馅机、搅拌机和包子机器人。
包子机器人不仅能帮忙擀皮、包馅儿，12秒就能捏出来一个褶子均匀的包子，其实就是包子店里用的机器。
苏青棠省时省力，直接把肉和蔬菜丢进剁馅机，剁成包子馅料，然后把剁好的馅料放到搅拌机中搅拌调味，再把搅拌好的馅料和面团放到包子机器中，启动机器就可以开始制作包子。
这一套流程下来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她只需要把包子放上蒸笼。
家里没人，苏青棠都不想生火用土灶。想了想还是先把捏好的包子全摆好，等帕鲁回来上锅蒸。要是包子熟了连生火的痕迹都没有，就算是傻子都会发现不对劲。
谢泊明被喊到大队，谢老头在他身后张望：“你咋没把青棠喊过来？”
谢泊明沉默了，不是让他来一趟吗？
谢老头跟着哑口无言。他以为大傻恢复正常了，原来真的只是被青棠教会了说话。
老赵和老苏憋着笑，对这一幕见惯不怪。
苏平安拍他肩膀：“老谢啊，你见过哪个傻子突然恢复正常？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是没放弃吗？不要总想着阿明哪天变成正常人，我觉得他现在这样就不错，别人来找茬随便还手，人家拿他没辙。”
谢老头苦笑着叹息：“你们不懂。我最多还能再陪他二十年，以后我不在了，谁来看着他。”他不相信大傻是真的傻，肯定以前是正常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才会变成傻子。
大傻会往家里挣钱、会捕猎，比他们只会种地的农民聪明多了。只是不通晓人情世故、认死理。做事就跟个机器似的，让他做什么才会做什么，不让他做什么他就一动不动。
老赵不赞同地摇头：“你又开始杞人忧天了，以后的事你想那么长远干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还有青棠丫头呢，你儿子交给她还不放心？”
谢老头不是不放心，只是担心万一俩人闹了矛盾，自己不在了有谁能帮忙调和？正常男人都会哄媳妇，大傻没有那根筋，长此以往哪个姑娘家能受得了？
他岔开话题，对着王婶家的小儿子招了招手。
“省得他再回去跑一趟，让小虎去问问。”
暮色降临，谢泊明坐在仓库门口，里面关着的是早已骂人骂得没力气的赵爱男和李德志。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休息，李德志鬼使神差般地站了起来望着天窗的方向一动不动。
赵爱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想干啥？”
李德志没有搭理亲娘，只是死死盯着天窗。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反复引诱他，让他爬天窗逃跑。
李德志跟着喃喃自语：“跑，咱们得跑。”
赵爱男隐隐不太放心：“窗户那么高，万一掉下来咋整？”
李德志没有回答，满脑子只有他必须得逃。
“青棠姐姐、青棠姐姐！”小虎在苏青棠家门口大力地拍着木门。
苏青棠连忙把东西收回空间，神情自若地走出来开门。
她站在门口，没让他进院子：“怎么了小虎？”
小虎跑得满头大汗：“姐姐，队长爷爷让你过去大队一趟，他说黑熊的肉分下来了，有一百斤，大家想买，爷爷说你是一家之主，得让你说了算。”
什么？！上交了还能分到肉？
苏青棠大为震撼，她有生之年竟然能吃到熊肉！
她震惊过后冷静下来：“我这会儿走不开，你告诉大队长我们家留十斤肉，剩下的免费分给大家。乡亲们为了我家的事忙前忙后，肉就平分到每家吧。我知道不多，算是我和你阿明哥的一点心意。”
胜利大队第四生产小队一共有42户，每家能分到两斤熊肉，多出来的几斤让大队长他们自行处理。
苏青棠对熊肉只是有点好奇，尝尝味道就行，真要让她吃那么多，她心里有点接受不了。
她在现代连驴肉都只吃过一次，因为太害怕，囫囵嚼了两口就咽下去。狗肉更是碰都没碰过，她喜欢吃的是大众菜谱上的鸡鸭鱼猪牛羊肉海鲜等等。
小虎一听说每家都能分到肉，兴奋地立马就想跑回去汇报，苏青棠拦住他。
“等会儿，给你拿个零食。”
苏青棠递给小虎三根水果棒棒糖：“一颗给你，一颗给你哥，剩下一颗给你阿明哥，告诉他早点回来吃饭，我今天在家里蒸包子。”
她又叮嘱了一遍：“不可以吃独食哦，你喜欢的话下次还给你吃。”
“嗯！”小虎重重点头答应，转眼间撒腿跑的没影儿了。
苏青棠回到屋里继续调包子馅。做包子的机器把箱子占完了，家里地方不够用，她翻出蒸包子用的干净蒸笼布铺在方桌上。
择芹菜时，她突然想起李大娘和孙萍今天帮自己怼了亲戚，王叔也帮忙说了话，怎么也得送几个包子过去感谢一下。
于是桌上除了刚包完的猪肉芹菜馅，还多出来了猪肉粉条、猪肉荠菜、韭菜鸡蛋、酸豆角、白菜粉条这几种馅。
小虎跑回大队，谢老头没看到他身后的人，拉着他胳膊急忙问道：“你喊的人呢？”
小虎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青棠姐姐说她现在忙走不开，她只要十斤肉，剩下的大家分了，都是乡亲不要钱。”
谢老头下意识看向谢泊明，老赵和老苏连忙拉着小虎细问：“你没听错？这种事可不能胡乱编，我们还是去问问吧。”
免费的肉大家当然想要，只是还不知道是不是从青棠嘴里说出来的话，万一听岔了呢。
小虎举起自己手上舔了一半的棒棒糖，面上很是不服气：“我没瞎说！青棠姐姐的原话就是感谢大家为她家忙前忙后，肉不要钱，免费分给你们，她还给了我糖呢。”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来另一根棒棒糖，走到谢泊明面前给他：“姐姐让你早点回家吃饭。”
谢泊明不要，他不至于和孩子抢零食，谁知小虎把棒棒糖塞进他怀里就跑了。
小虎又跑到谢老头面前：“我没说谎，青棠姐姐在做饭没空，这糖总该是证据吧。我要是骗人，就让我哥每天被老师批评！”
三位长辈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青棠竟然大方到把肉免费分给大家，这可是肉啊！
王婶手里抱着盆着急忙慌赶过来，听到小虎的豪言壮语，揪着他耳朵教训他：“小兔崽子，有你这么咒自个哥哥的吗！”
她训完儿子，转头看向大队长，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队长，我听青棠说能免费领两斤肉。”
小虎刚从苏家离开没多久，王婶就抱着一床新被褥敲响了苏家的大门。
苏青棠结婚，家里没有长辈。王婶想着自家没啥值钱的东西能送，就把自己结婚时娘亲手为她缝的陪嫁被子拆了，做了一床新的大红色被褥。
按理说红被褥得结婚前就备好，只是苏家的情况特殊。王婶这两天手上的针都冒火星子了，才加班加点赶制出来。
苏青棠道过谢后没有和王婶多唠嗑，提醒她赶紧拿着盆去大队领肉，排在前面还能自己挑，越靠后就没得选了。
王婶提前收到消息，从家里拿上盆就跑来了。
有了王婶作证，谢老头当即让老赵拿着锣去通知第四生产小队的人来领肉。
老苏则去找人帮忙分肉、上称。
谢泊明独自扛着用蛇皮袋装着的熊肉跟在谢老头身后。熊肉沉甸甸的，蛇皮袋勾勒出的形状就跟里面装了一个人似的。
王婶和小虎寸步不离地跟着。
谢老头指着乒乓球台：“把肉放上面。”
王婶眼疾手快，接了一盆水泼在乒乓球台上，把上面的灰尘和沙子冲走。
谢泊明放下麻袋，从里面倒出熊肉。
王婶近距离观察着熊肉，熊皮和值钱的部位公社拿走了，剩下这些是熊身上肥膘最多的部位。
她忍不住念叨：“要是秋天的熊，身上的肉哪能这么点，膘都得比现在厚一倍。”
这会子刚到下午的饭点，地里干活的人刚回到家还没把板凳坐热乎，老赵就拎着锣挨家挨户吆喝。
“四队的都来大队部分肉！四队的，拿上家伙来大队部分肉！”
跟着进城运输熊肉的民兵队，早就知道谢泊明分到了一百斤熊肉，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就赶上大队通知去领肉。
尽管他们心里好奇为啥肉不要钱，但还是赶紧拿着盆去排队，生怕去晚了分不到。
更多不明所以的人站在门口跟邻居搭话：“咋突然要分肉了？难道大队的猪病死了？”只有病死的猪大队才能擅自处理。不然好端端的又不过节，怎么突然就去领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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