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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生命很脆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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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欧阳沐洗漱好出来，饭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烫饭。他坐下，在她的注视下吃完。
安倩兮洗完碗，看见他站在阳台上。
“是不是很累？还好吗？”
他将她揽入怀中。“阿婆的侄女说，她走得很安详。以这种方式离开或许是一种解脱。”
除了这两句话，他不想再说什么。这两天的经历让他心情复杂。
他想，当年她是怎样在火葬场处理他的后事，是不是跟那些人一样，死死拉住棺材不让工作人员带走，哭得昏天黑地。她曾经那么接近死亡，所以她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无比淡然。
他还记得Ethan将Julie的骨灰放在家里，不管他们怎么劝说，他都很坚持。他那个时候已经做好准备要离开了。过去两年只不过是给父母和他们留下一点回忆。
中国人讲究厚葬，死者为大。可是，连火化都需要找关系，死亡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多么讽刺。他不知道这背后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想去打听。现实的冲击让他厌倦从理性的角度去分析。
他不说，并不代表她不能察觉一二。“生命很脆弱，一直都是。”
“冷不冷。”
她摇摇头。他还是将她带进客厅。
该来的总会来。两小只阳了。
为了不传染给家人，两人把自己隔离在卧室。除了低热，两人没其他反应，好的时候还可以打游戏。网友也反应说，孩子的症状轻一些。两天后两人走出卧室满血复活。
接着，安星病了，试剂盒检测呈阳性。由于她有一些基础疾病，安倩兮建议她服用Paxlovid。安星反复发烧，林军一直陪她在卧室，虽然做了防护，但是还是被传染，不过他的症状很轻。
安倩兮承担起做饭，两小只帮忙做家务，欧阳沐负责采购。
夏唯和茜茜也阳了。夏唯还没完全康复，嗓子疼的厉害。林星辰每天一个电话，问家里的情况。
一解封林星辰就回到公司，组织员工恢复生产。他有时还要去医院实验室帮忙，暴露的风险很高。
当夏唯收到林星辰阳了的信息时，犹豫很久，回复他说：“我现在过来。”
“你才好，别过来。我每天给你汇报。”
实际情况不允许她过去，她就守着手机。
林星辰间断地发高烧，每次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第一天他意识清醒，能按时发信息，第二天开始发送的信息会延迟，也变少了。
到第四天下午，夏唯一条信息都没收到，她很担心，打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她跟父母简单交待下，往林星辰那里赶。
这套房子是他们的婚房，虽然离婚后归林星辰，但她还有钥匙。打开大门，她径直走向主卧。
林星辰侧躺在床边，没有动。夏唯的心揪紧，轻轻地走过去。她蹲下，手指靠近他的人中，感受到他的气息后，她克制地哭了。
林星辰睁开眼，看到带着口罩哭成泪人的夏唯。他伸出手试图抹掉她的眼泪。“我还好。”
夏唯握住他的手背，此时此刻，她不想再坚持了。
“你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我很害怕。”03年的记忆太深刻，她不想再来一遍。可事实是，她还是被吓得不轻。
林星辰的脑袋不算清醒，但是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很清楚。
“唯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你要好好活着才能解释给我听。”
林星辰清醒的时间不多。夏唯一直在他旁边守着，关注他的呼吸和心跳，除了做饭的时候。
晚上，夏唯发现没有带换洗的衣物。毛衣外套这些可以坚持一下，可是贴身衣物必须得换。
林星辰见她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门口不动。“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在阳台上晾着。”
夏唯来到阳台，真的看到一套齐整的衣服挂在那里。她洗漱完穿好衣服，尺码都对。最终，她还是忍不住缩在浴室的角落里放声大哭。
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他听见她哭，上一次还是五年前她提出离婚那天。
到第七天，林星辰退烧，没有其他症状。夏唯想陪他去医院作全面检查，但医院已经沦陷，不可能腾出位子给他。
“你忘了，我也是医生。我再观察观察，等医院那边松一点我就去检查。”
“好吧。”夏唯从不怀疑他的判断。“今晚我得回去。”
“明天回吧。今晚，我们还住这里。”
林星辰洗完澡把床上用品换掉，他不想她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而且把飘窗上夏唯的被子撤掉，枕头换上新枕套挪到他旁边。
夏唯从浴室出来，看见林星辰闭目靠坐在床头。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掀开被子上床，跪坐在他旁边：“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林星辰听到动静睁开眼：“没有。”
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被他拉住，包裹在他宽大的手掌里。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有26年了吧。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谈过心。”
夏唯没有阻止他继续。
“唯唯，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那些年，我没有察觉到，让你伤心了，对不起。”他低头抚摸她光滑圆润的指尖，似在思考从何说起。
“你提出离婚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冷让你痛彻心扉，你觉得我喜欢的是倩兮。”
夏唯的指尖不自觉的颤抖，又被他握紧。
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想告诉你我为什么那么冷，又为什么那么在意倩兮。”
“你知道我不是爸亲生的吗？”
夏唯点头。
“那你知道倩兮不是妈亲生的吗？”
夏唯很吃惊，忘了摇头。
“我是快9岁的时候被爸收养的。在那之前我没有上过学，我认识的几个字是在街头混的时候被动学习的。”
夏唯打断他：“如果不想说就不说。”她不想撕开他的伤疤，那样的话她只会更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