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世界建设中》黑猫博士

115、下水道怪音

　　昨夜的狂欢是怎样进行，又怎样落幕的，景茗并不知情。只知道那些内容大概会出现在新一期报纸上。

　　对她而言，今天又一次到来的早晨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无数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之一。

　　切换到许久没有使用的马甲，景茗出现在无面者的办公室里。映入眼帘的便是堆积如山的文件，边沿已经摇摇欲坠。
　　见此，她不禁一阵头疼，原本还存留的朦胧睡意被彻底打消。叹了口气走向办公桌：“替身小姐，你辛苦了！”

　　闻言，那个正俯身查看文件、似乎十分认真的人模僵硬了一瞬，忽然咯吱吱地将脸大幅转向上方，看着景茗。头颅像是用木头和螺丝拧紧在身体上。

　　确认来者的身份后，那道端坐的身影在下一秒彻底崩散。几秒内便回归无形，连木屑也没留下来。
　　见此，景茗只是平静地走过去，接手了那份似乎正被阅读的文件。表情专注，连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

　　【替身小姐（残）
　　能量花费：400
　　级别：D-
　　描述：您是否有时会产生一点偷懒的念头？比如抗拒单调乏味的工作，又或者不想参与无聊的人际应酬？
　　不必担心，现在“替身小姐”出现了！这会是您逃避麻烦的好帮手。

　　本品的操作流程简单易懂，一共只需要记住两条口令。即使是原生动物也能听懂（什么？——叫它挂断！我已经解释过了，这段广告里没有歧视性的内容！）。

　　……好了，还是让我们回到正题吧。激活时，您需说出：“替身小姐，要工作了。”
　　是的，您没听错。就这几个字，很好记对吧？
　　说完后，勤劳的替身小姐将完全模拟成您的形态，代替您处理工作。可存在时长没有上限哦。

　　当然，若您休息充足，准备回归岗位。需要的口令也十分简单：“替身小姐，你辛苦了。”
　　　说完后，替身小姐将自动解除控制。若这条口令是激活者说出，本品还会立刻消散于宇宙之中，防止被您的上司发现。

　　——最后，我们为已经确认遇难的十六位人员默哀，并作出必要的澄清：他们的死亡与本品的设计漏洞没有任何直接关联。请不要过度发散。】

　　这也是创造器吐出的产品。当景茗分身乏术时，便会用其代替。

　　当然，它的缺陷也十分明显……景茗随手翻了翻替身小姐给文件批注的意见，入目便是废话文学和若干空白。

　　——为了安全考虑，她制造出的替身小姐完全是原本的劣化版。模拟程度大大降低，还损失了许多权限。
　　这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这个“替身小姐”只能机械性地复述规则，而无法做出任何有价值的指导性意见。

　　“没事，很符合人设。”

　　自言自语着，景茗简单抽了几份查看，便将批注好的文件推向一边。
　　如今，无面者需要面对的：许多都是格式确认、内容复核这类毫无价值的工作。她也觉得没什么意义，干脆敷衍过去算了。

　　“这一摞应该就是居民意见吧。怎么堆了这么多？”

　　桌上的文件乱中有序。景茗很轻松地找到了需要的内容，这也是她前来的目的。

　　只是，要查看的意见实在太多了。她草草翻了翻，便干脆地从口袋里取出道具：看上去像个指南针。

　　【命运指南针
　　能量花费：10000
　　级别：C
　　描述：外表看像枚经年使用的指南针。外壳上刻着“重要”、“危险”、“幸运”、“命运”四个词条。
　　每过三十个恒星日，一个词条会亮起，并为使用者带来指引。当亮起的词条为“命运”时，指针在当月只会指代一件事物。应验后便失去功效，直到下次刷新。
　　——得知命运。了解命运。面对命运。】

　　一沾上零星和“命运”相关的概念，道具就会变得十分昂贵。在下定决心创造前，景茗当时也肉疼不已。

　　所幸，这样道具还算好用。这个月，景茗得到的词条是“重要”。
　　这代表她将更容易挑出那些相对重要的文件，并及时将一些影响深远的问题遏制住。

　　将居民意见分成几小堆，摆在不同方向。再用指南针筛选。没过多久，景茗就找出了那份需要的内容：这似乎是来自第四街区的投诉信。

　　【尊敬的jiancha使大人（错别字被划掉，改成了拼读）：

　　您好。
　　近日来。我总感觉胸闷气短。常常呼吸不上来。我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受到了那样东西的影响。
　　我说的那样东西。是从地下传来的响声。我向邻居确认过了。这不是幻听。那个响声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我记不清多久。
　　我的身体问题是和响声一起出现的。也可能早一点。我怀疑那是一种巫术。或者zu咒。
　　还有。什么时候能在商业街吃到正宗海绵饭。
　　我很想吃。谢谢。请及时解决我的问题。

　　第四街区，陆行金鱼】

　　揉了揉太阳穴。硬顶着千奇百怪的语法错误和张牙舞爪的丑字看完信件后，景茗是真的意识到：提升居民们的文化程度似乎迫在眉睫了。

　　花费了一点时间将内容捋通顺。她不禁陷入沉思：“地下传来的异响，第四街区都能听见……

　　这个地点似乎有点熟悉。昨天开庭时，白布幽灵的房屋也刚好在第四街区。
　　当时就有邻居说，它的房子里会传来某种嘈杂的怪响。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当然，虽然心中有许多猜测，但在将其验证前，景茗不会妄下定论。毕竟异响的可能来源有许多：比如潜伏的偷渡者。

　　这样简单思考片刻，她拿起桌上的听筒给找不到打了个电话。交代完事项后，便顶着无面者的马甲走出门。
　　站在门口。她先是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确认没有物品遗漏，然后才施施然将门上的牌子翻过面来。换成“忙碌中”。

　　“无面者大人！您是要出门了吗？”

　　闻言，身材高瘦、没有明确性别概念的监察者回头看了一眼。对抱着一摞文件的来者点了下头：“是的。回头见。”

　　那张面具上的表情在微笑停留了一瞬，便迅速变回空白，然后捏着信件急匆匆离开。
　　而来者转头看了看关上的门，又看了看手里的文件。最后随手靠墙放下，便溜之大吉了。

　　一路顶着员工们诧异的视线，景茗面上毫无反应，行色匆匆。很快就到达象征办事处的路牌处，驱动地图离开。

　　面前的场景倏而变换。再睁开眼时，她已经到达了商业街的一条小巷里。
　　找不到站在不远处，看她到来后立刻微微鞠躬，显然已经在此等待已久：“老板，这就是下水道的入口之一。”

　　“嗯，我知道了。”

　　四面看了看，没什么异常。景茗便向那个地漏似的下水道口走了过去：已经被拆开了，露出下方幽深黑暗的洞口。

　　‘据我所知，目前怪谈都市的地下只有下水道。先从这里开始查起吧。’

　　这样想着，她曲起细长的双腿蹲下，从洞口往下看：
　　下水道散发着一股鱼类的腥气，还隐隐有“咕隆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分不清具体来自多远、多深的地下。

　　“老板，我先下去接应您吧。”

　　点了点头，景茗并不推辞。在找不到跳下去的时候：顺便从衣服里拿出指南针检查了一下，方向似乎没有错误。

　　重新抬起头时，男人已经消失了。她便系好衣服，操纵雾气化为一条绳索，牵引着身体下去了。

　　下水道的位置比想象中要深一些。过了大约十分钟，她的双腿才终于有接触到地面的实感。

　　小腿随之微微发凉，布料被打湿贴在皮肤上。景茗低头看了看，看到幽绿的地下水，没到了大概膝盖的位置。
　　此时，那些水流正隐隐波动着：源于变得更加清晰的、“咕隆隆”的响声。断断续续，似乎是沿着面前的管道传来的。光线微弱，很难看清管道的尽头是什么。

　　就在她不自觉皱起眉时，附近忽然多出了一个光源。是找不到。
　　不知何时，无声无形的男人贴着一侧的管壁悄然出现。手上多出了一盏提灯，两侧随之被光线照亮。虽然在亮起之前，那上面荧光色的喷漆已经十分明显了。

　　【向前走】

　　喷涂出的字样很大，在黑暗里也能轻易看清。顺着那个荧光粉的箭头，代指的方向正是管道的另一边。

　　通过此时的光亮，景茗可以看到：管道是用若干个环拼接起来的，而且有渐渐降低的趋势。越靠那一端，水位也变得更深。
　　思索片刻，她索性直接捏长双腿，直到头顶接近管道上方。才停止下来，向下水道黑暗的尽头走去。

　　“叮、叮。”

　　“当、当。”

　　一路上，管壁上每隔一段便会出现箭头，示意该选择哪个岔路口。相应的，随着接近目的地，越来越多不同种类、尖锐刺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像在引诱，又像在呼唤什么。

　　摸了摸心脏，好像因这些声音微微加快。景茗不禁皱起眉，在前方隐隐传来光线时率先走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

　　道具写得很爽，但是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