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开》鱼豫俞

17、烟火小镇

　　汝官窑的入口下面有一家小店，店面很小，却很精致。粉嫩的色彩，樱花阵阵，还有一丝蜜香，居然是真的樱花。
　　墙上挂着一个银头饰，华美庄重，一排挂钩，贴了许多小饰品，底下是一些小公仔，边上还立着个手工饰品的小木牌。
　　紫米很喜欢，我说我送你一件吧，她笑盈盈地说好。她看上一件银色的小耳环，雕着一个小小的hellokitty，问我怎么样，我说好看。
　　老板娘扫了我们一眼，不咸不淡地说： “三百六十九。”
　　“抢钱呢？”我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景区也不能这样宰客吧？”
　　老板娘一脸假笑： “不要你可以放回那边。我们都是手工做的。这个价已经是低价了。”
　　我憋着一股闷气，准备付钱。
　　“我不要了。”紫米把耳环往一拍，我没反应就被她拉走了。
　　汝官窑里面很热闹，行人交织，有挂着鼻涕的小孩，有十指相扣的恋人，有幸福的一家几口，还有麓城里一群大学生，青春活力。
　　两边阁楼翘起翼角，悠悠的古筝声从广播里散到空中，头顶是一片连绵的彩灯。我和紫米不远不近，远起来好像陌生人，近了又感觉到别扭，像夹在人群中遥遥相望的两座孤岛。我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说： “紫米，你等我一下。”
　　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紫米在一排灯笼旁，仔细的看着上面的绘画，是一些憨态可掬的福娃。柔和的光映照在她的眼眸中，好像一点星辰，她小心的伸出手指，贴着灯笼，正在比耶拍照。
　　我第一次惊觉，紫米也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她冷硬锐利的外壳下，藏着一个小女生，在某些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就会欢欣鼓舞的跳出来。
　　我悄悄躲到灯笼后面，摆出一个鬼脸。按下快门后，紫米回看照片，发现了灯笼后面的我，气鼓鼓地把我捉了出来，要用拳头锤我。
　　我边跑边说： “马上要放烟花了，待会再锤行不行？”
　　紫米停下来，眼睛一骨碌，说： “先放你一马。”
　　湖这边是观光台，早有一大票人守着看烟花，我和紫米找到仅剩的几个空位。湖水粼粼，徐徐而过冷冽的风，湖中央还飘着几艘小船。
　　“早知道我们也去租个小船了。”紫米说。
　　“这么黑，万一我们掉下去怎么办？我不会游泳嘞。”
　　“不会，有救生衣的，而且我会游泳，可以把你捞上来。”紫米语气轻巧地说。
　　“如果我真的掉下去，你会把我捞上来吗？”我开玩笑地说。
　　话音刚落，天空倏地亮了，一束烟花打上天空，把汝官窑映成蓝色。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天空，烟花一束又一束升上天空，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
　　四处嘈杂的声音里，我听见紫米小声地说： “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捞上来的。”低头看她的时候，紫米眼神虔诚地看向天空，双手合十，在许着心愿，嘴唇一动不动。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烟花总是如此绚烂，如此美丽，或许是因为它寄托着人们的美好心愿。
　　“你要不要也许一个？”紫米莞尔一笑。
　　我心刹那间通透，原来她今天这么想要来这，是想要许一个愿，会是什么呢？
　　“好。”我也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睛，望着天空。
　　“让紫米许的愿成真吧。”我在心里默念，我没什么心愿，干脆把它给紫米，或许两个人的念想更能打动掌管愿望的神祇。
　　烟花停了，有意无意间，我们靠在对方身上。
　　“给你变个魔术。”我眼中含笑地看她，伸出手，手掌空空。
　　紫米兴致盎然，她的目光被引向别处，我另一只手悄悄伸进口袋……
　　回来的时候，那枚银色的耳环亮晶晶地闪着光，刚刚我去把它买回来了。
　　“你的耳环。”透过耳环，我看见了紫米琥珀般的眼睛，她目光凝凝地看着那枚耳环，小心翼翼接了过去。
　　“不是说不要了嘛。”紫米端详着耳环，又紧紧握在手心。
　　天空倏地又炸响一束烟花，我们都抬头望去。它冲得极高极高，在天空蔓延开来，前所未有的绚烂。
　　那绚烂的光映在紫米模糊的侧脸上，她美艳不可方物，我心砰然鹿跳，说： “千金难买君开心。”
　　“谢谢……”紫米低下头，我看见她眼眶微红，闪着泪光，居然伸手拂去了她眼中的泪珠。紫米愣愣的看着我，粲然一笑，顾盼神飞。
　　夜深了一些，漫步在小镇，街道尽头没有路，我们只能转到一个狭窄幽暗的小巷。
　　稀稀碎碎的脚步声，对面也有人过来，似乎是一对情侣。直到他们走到巷子中央，一盏小灯挂在墙上，光直直照下来，我才看清对方的长相，神情顿时凝固——是林琳，和一个男人十指相扣。
　　我下意识低头，想转身后退，紫米拦住了我，狠狠地攥住我手腕，坚毅绝决地可怕。
　　“王洋，抬起头。”紫米冷硬地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