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认亲》一棵小桃树

5、第 5 章

　　睡了两个小时，路虎开到别墅门口，周诚早已等在门前。
　　夏知秋迷迷糊糊地下车，看见了一个轮椅。周诚眼神里有些责备，手势示意他坐上去。
　　这也太夸张了。
　　夏知秋势要把叛逆人设进行到底，偏不上轮椅。他绕过去，一瘸一拐地拖着脚往前挪。
　　周诚放弃了轮椅，跟上去。
　　“小秋，你不能这样不懂事，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这样不理智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说出来有用吗？你们让我说话了吗？！”
　　夏知秋边说边径直进门，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在客厅看电视的叶至远，旁边是小米，怀里是麦麦。一家人，整整齐齐。
　　他竟然觉得这个画面，真美好啊。
　　叶至远站了起来：“小秋，来，坐。”
　　夏知秋站着没动，看着他爸，眼里很委屈。
　　叶至远叹了口气：“小秋，你19岁了，法律上已经不需要监护人，所以按理说你可以自由选择去哪里生活。但是，爸爸想补偿你，19年来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怪我，也怪你妈。而且，现在你需要我，你爸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试一试，在我这里，试试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爸会给你创造一切机会。当然了，就算你最后还是喜欢去送外卖，爸爸也由你。”
　　“我和你小米阿姨，欢迎你加入这个家。”
　　夏知秋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啪啪地掉。
　　叶至远欣慰地笑了起来：“你今天这倔劲，跟我小时候真像。”
　　夏知秋一边哭一边回了卧室。

　　不出意料，叶至远一大早又出发了。夏知秋懒懒地起床，一开门看见了陈姨。
　　“周大哥说你手受伤了，让我帮你洗洗脸。”夏知秋连说不用。
　　接着，陈姨帮他盛来了小米粥，放好了餐巾，移开了餐椅，甚至想喂他喝粥。
　　夏知秋无奈：“陈姨，真的不用，我手只是扭了不是断了，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帮我干这些。”
　　陈姨的声音洋溢着幸福：“两万八。”
　　……万恶的有钱人。
　　周诚在院子里浇完花，进屋吃早饭。
　　夏知秋必须要说点什么，以表示他决定试试在这里生活。
　　“周叔，我觉得我比较像你的儿子，只有你每天跟我吃饭。”
　　周诚有些慌：“少爷啊，话不要乱说。董事长工作向来就是这么忙的。”
　　“开个玩笑嘛。周叔，我今天干什么？”
　　周诚：“你忘了你还要成人高考了吗？”
　　夏知秋放下勺子，嘴一撇，表示自己不愿意。
　　“小秋，放心，我们不给你请家教了，你自己学，想学多久学多久，什么感兴趣学什么。下个月你先考，考了再说。”
　　时隔两年，夏知秋无奈地再次翻开了高考教材，第一眼就看到了三角函数。
　　这简直是暴击。
　　不美好的记忆翻涌上来，困倦的午后，想不通的答案，闷热的教室和转不动的电扇，以及黑板上的醒目大字：
　　“午休后交数学练习”。
　　但学霸毕竟是学霸，一周的时间，夏知秋已经基本回忆起了所有的基础知识，如果再进行持续的套卷训练，想必再来个600分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他根本就不能考得太好，初中文凭怎么可能一举鲤鱼跃龙门。
　　于是夏知秋开始百无聊赖地拿着新手机打游戏，一周就上了黄金，两周就连续吃鸡。
　　周诚一进书房他就把手机藏起来，看书桌上的《齐桓晋文之事》，像一个标准的高中生。
　　周诚：“这篇文章看了三天了，还没学完吗？”
　　夏知秋：“是啊，文言文，孟子讲话颠三倒四的，太难了。”
　　离成人高考还有两天，叶至远突然紧张了起来。他说这种紧张感比看小米生孩子还难受，可能是源于中国人对考试的本能恐惧。
　　于是他决定检查一下夏知秋的学习成果。
　　19岁的夏知秋站在叶至远面前，像被检查作业的小孩儿，面无表情地背完了《春江花月夜》。
　　叶至远：“我觉得诗歌可能是你的强项。儿子，人的进步主要体现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
　　于是夏知秋开始面无表情地背《六国论》。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叶至远听不懂，但他对儿子的表现十分满意。

　　到了考试的日子。叶家人十分夸张，开了辆保时捷送考，寓意“保证按时大捷”。
　　跑车在考点学校门口轰鸣，引得所有考生侧目。
　　很多考生都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苦哈哈打工人，他们必须获得学历，否则会很快被一批又一批的大学生淘汰，失去生活的支撑。
　　所以从保时捷上下来的夏知秋迅速被仇恨的眼光锁定了。
　　夏知秋倒无所谓，组织认为，他需要渐渐表现出一些高傲的倾向。人如果真的一夜暴富，刚开始恍惚，之后便会迅速变得目中无人。
　　这种人给人的感觉，俗称暴发户气质。
　　考场门口，监考老师在尽职尽责地用金属探测仪扫描考生全身，以防止违规物品带进考场。
　　到了夏知秋，金属探测仪开始疯狂报警。
　　夏知秋满不在乎地问：“这不能带吗？”
　　监考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清爽的马尾辫，牛仔外套运动鞋，像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
　　她微笑着摇摇头：“不能。”
　　于是夏知秋跟街溜子一样，开始慢条斯理地扒身上的东西，手机，手表，手链，蓝牙耳机，呼啦呼啦往物品存放箱里放。
　　要开始发卷子了，这位考生居然还没整理完自己的东西。监考老师拿着探测仪，咬牙切齿。

　　第一场是语文。夏知秋用二十分钟做完了作文之外的所有题。不能怪他太草率，成人高考的题目对他而言实在是简单了些，什么错别字、错误使用成语、语病。
　　这不就是初中语文试卷？
　　夏知秋决定不写作文，保持自己“应该”有的水平。他站起来，往讲台上走。
　　监考老师紧张地拦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
　　“交卷啊，我写完了。”
　　“现在不能交卷，”监考老师严肃地：“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才能交卷。”
　　所以还要熬一个多小时！
　　夏知秋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