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们之间（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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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她扭身就向外走。
“我想到了，因为凌总？我看你真是矛盾的很，想见又不敢见是吧？”许睿靠了过来，一手挽上她胳膊，“走吧，去我那吃火锅去。”
两个电磁炉同时开工，红得刺目的辣椒浮满了水面，随着咕嘟咕嘟冒起的气泡上下震动着。两个人坐在地面上，沈阳阳举着翠绿色的玻璃瓶：“cheers！”
许睿看着她喝水般灌酒的速度，一脚踢了过来：“我可告诉你，喝醉了睡沙发，可别打扰我休息，明天还要工作呢！”
“睡沙发就睡沙发，谁怕谁啊！”她嘀咕着，很快喝光了一瓶。
许睿不停地吃着青菜，一旁沈阳阳不停地喝着酒。渐渐地，一只只玻璃瓶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果然，当晚，沈阳阳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就被许睿催魂似的大叫吵醒，沈阳阳耷拉着脑袋窝在沙发一角，双眼酸胀，眼角还挂着惺忪的泪，双手抓着裹着身上的被单，可怜巴巴地望着许睿：“我就不能再睡会儿吗？”
“可以啊，如果凌总肯给你假我当然不反对。”
沈阳阳一边叹着气，一边极不情愿地从沙发里爬起，踩着许睿随手丢来的拖鞋，提提拖拖向洗手间晃去。
冰冷的水一捧捧拍在脸上，她抬头看着镜中那双黑眼圈极重的眼睛，猛眨了几下。大概昨夜的酒喝了太多，她整张脸已经微微浮肿了起来。她抬起双手捏了捏双腮，转身拉开洗手间的玻璃门，刚要叫，许睿已经将手伸了进来：“喏，化妆包，把你那张欠扁的脸好好处理一下！”
“知道了。”
沈阳阳三下两下化好了妆，双手沾水将衣服上的皱褶胡乱抹平，出了洗手间，许睿已经等在门口：“磨磨蹭蹭的，再不快点，打车都来不及了！”
她几乎是被许睿一路拖拽着带到东释三十七楼，电梯门一开，许睿便冲向了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愣愣地呆在电梯里，半晌才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她那惺忪的双眼及还未清醒的神经在同一时间全然凛起，她本能地向后退，迅速侧身躲在墙外，只可惜已经被发现了。办公室里传来毫无情绪的声响，沈阳阳努力调整着表情，在整个人再次暴露在他视线范围内前便以一条极度扭曲的弧线扯起了嘴角，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凌总。”
他那洁白的衬衫反起的光线甚至让她无法完全张开本就酸涩的双眼，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有多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从那一夜他最后的摔门而去便再也没回过公寓。虽然同在三十七楼却各自有着繁重的工作，唯一的交集便只有那一叠叠通过许睿传递来传递去的文件。所以，这突如其来的碰面竟显满了尴尬。
“凌总，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人资部临时调来的会计李希从门外擦着沈阳阳的肩进了办公室，径直挡在二人之间。
沈阳阳将手中的包握了握紧，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边绕过，走到办公桌前。
“你们都先出去一下。”
沈阳阳闻言惊觉地抬起头，却只看到其余三个人走出房门的背影。红木的门板被轻轻关起，办公室里顷刻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中央空调的乱鸣，空气间粒子撞击的声响仿佛在那一瞬被无限放大，扰在耳畔没有一刻的停息。
两根修长的手指突兀地闯入视线，夹着她因褶皱而翻起的衣领：“你昨晚去哪了？”
她全身僵直地坐在靠椅中，动也不动。长睫轻颤，在眼睑处投下的小团阴影便随之跳动着，喉咙发紧，连发声都显得极为不易，她稍稍咳了两声，开口道：“我没有去欧……”还未说完却止住了，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东释的事又何必解释。咬了咬唇，又慢慢地开口，“凌总希望我去哪里了？”
凌宇昊俯下身，尖锐的下颏几乎埋进她绒绒的发丝：“你最好再去华亚看看，顺便告诉他，华亚我要定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字字恍如利刃剜在沈阳阳的心口，“你不是放不下他吗，我让你回去，让你回去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入万劫不复。”
“凌宇昊你！”沈阳阳气结，霍地抬起头，双目圆睁，眼前的人竟让她如此陌生。他的眸极冷，冷得好似冻结了的坚冰，生生刺痛她眼底最脆弱的神经，“凌宇昊，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吗？”
“一箭双雕，不好吗？”
“让凌总为我如此煞费心机，真是荣幸。”沈阳阳讪笑道。
“好戏还在后头呢，你慢慢看。”
“凌宇昊！”她语气陡转，定定地看着他，“你了解你周围的一切吗？你确信你看到的一切都如你想象中那般吗？”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会报复到我吗？你以为我回在乎你们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吗？你太自负，太狭隘了！”她抬着眸，眸色莹然，“我知道他又重提收购案了，我也知道东释现在的处境，可我从没有想过要趁此机会回去。是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又是你的猜忌将我拒于千里之外，一直都是你，是你将自己置于掠夺与丢弃的偏执里，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她顿了顿，微微缓下了语气，继续道，“东释每一期的财务报表我都会经手，公司的运营状况我一清二楚，你又何必用那样的话来激我？”
她偏着头看着仍旧俯身在她身侧的凌宇昊，胸口有些起伏。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一波波吹入发髻，然后混入空调的冷气里遁去。她十指竟麻木地抽搐着，指尖冰凉，好似失去了供血一般。
“你说什么？”他音调挑得极高，凌厉的眸光瞬间扫过她的脸颊。
“我每次去找他，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可是你每次找过他后都不由自主地重温你们过去的感情，不是吗？”
“没错，我是会想着过去，可是，我从没有想回到欧延泽那里……”
凌宇昊淡淡一声冷哼，直起身，稍稍退开一步。
沈阳阳终于松开了僵持的神经，起身略一弯身，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呢喃了：“凌总，我要开始工作了。”
她擦过他身前去拿对面办公桌上刚刚送来的报表，回身却猛然撞进了他温暖的怀抱。她朦朦胧胧地听见他在耳边的轻语：“我在患得患失吗？”
她仓皇地去推他，却只是徒增了他箍住她身的力道。他那样紧紧地抱着她简直让她无法呼吸，只是她越挣扎他便抱得越紧，她只得软了双臂站在他怀中：“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那天我为什么去找欧延泽就用那样的语气来指责我？”
他比她高出很多，沈阳阳穿着高跟鞋恰好将头靠在他肩侧，侧着头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嘴角弯起的弧线：“因为我不喜欢你去找他。”
“我只是想问他是不是又想吞并东释。”
“你去问他这些干什么？”
“我没有给自己找理由去见他，更何况就算如此，那也是我的自由，你……”
他突然偏过头来吻住怀里的她。
温热的气息呵上眉际，沈阳阳的脸一瞬涨得绯红，不住地向后缩去，试图躲开他的灼热的鼻息。他却蛮横地压下身，不由分说地掠去了她本已紊乱的呼吸，他纤长的十指插入她细碎的发际，掌心托着她娇小的脸庞。燃烧着的热浪一波波辗转在她唇际，羽绒般丝滑的触感在唇间流连，她稍稍眯起双眼，身前屈起的双臂不自觉地滑落下去，垂在体侧。
细微的敲门声又小转大。沈阳阳用力将推着他的肩，错步闪出他的怀抱：“我去开门。”
他抓着她的腕重新将她拉回到怀里，皓齿轻轻咬了咬她灼热的耳垂：“我去。”
“凌总，MAC（mergers and acquisitions consulting）苏总的电话。”走廊里，许睿与人资部的三个会计齐齐站了一排。
“恩。”凌宇昊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微一颔首，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许睿几步蹿到沈阳阳身边，一手搭在她肩上，细声问道：“喂，怎么回事？我刚拐过来就看到走廊里那三个会计规规整整站了一排，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没，没有啊。”沈阳阳退回到靠椅里，将手边的一叠文案翻得哗啦啦直响。
“没有？我才不信，是不是重归于好了啊？”许睿嬉笑着在她身侧耳语，将尾音拖得极长，“我猜中了？肯定有，快点，坦白从宽。”
“喂，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你就不怕凌总再对你发火！”
“哦，对，我得赶紧回去！”许睿啪地一拍额头也不再追问，急匆匆地就走开了。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平静，沈阳阳靠在椅中出神。桌面上的文件被从窗外吹入的夏风刮起，散落满地。
播不乱的是记忆的游丝，总在某些微小的获得后变得得意，甚至忘记了身后，跌跌撞撞一路走来时留下的那些歪歪扭扭的足迹，而后，又在短暂的欣喜后对着眼前云开雾散，柳暗花明的境地患得患失。她开始不安地揣测，那天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喂，你在干什么？”对桌的李希屈指轻轻扣了扣她桌面，“东西都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我们之间（5）
